編者按：有些語言app在讓你上癮方面比讓你進步方面做的好的多，多鄰國就是其中一例。本文作者DAVID H. FREEDMAN，原文標題How to Almost Learn Italian。
去年9月一個寒冷的深夜，我藉故從露營的篝火堆前離開。
畢竟，即使是露營之旅也不能讓我錯過每天的義大利語課。
在上一年的大部分時間裡，我每天都虔誠地撥出15分鐘左右時間用語言學習app多鄰國（Duolingo）學習義大利語。我在火車上學，在路上學，在電影院看電影的時候也學。我計劃在春天晚些時候去羅馬旅行，我一直覺得去哪個國家旅行的話，必須學點兒當地的語言才行。
但我堅持這麼做還有其他原因：多鄰國讓人上癮。它幫我設定每天的目標，從使用簡單的短語開始，到要求造句（我總是能造正確）。但更多的時候，它要求我英意互譯，或者做多項選擇題。它不會讓你進行枯燥的語法或詞彙練習——顯然，這些東西會通過接觸越來越多的、複雜而有趣的句子而逐漸滲入我的意識中。
多鄰國經常表揚我——我連續好幾次回答正確了呀，完成了一天的大部分課程了呀，從錯誤中吸取教訓了呀，之類的。這款app通過各種積分計劃讓我了解自己的學習進展，並通過電子郵件和電話通知提醒我保持日常學習，甚至還讓我相信自己在接下來的一周內不會保持連勝紀錄。
我不是一個精通多種語言的人，但沒有哪種學習語言的方式是我沒用過的：上課、找老師、教科書、錄音、軟體等等。學習語言一直是個「體力活」——直到多鄰國出現在我的生活裡。我居然盼望著上課，還在學義大利語！
在我們動身去羅馬的前一周，我的妻子Laurie對我進行了測試。「你在羅馬郊外的機場」，她說，「你想去市中心，你該怎麼說？」我目瞪口呆，單詞和短語在我腦海中閃過，但我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Laurie換了一個場景，這次是在餐館：「你們有四人桌嗎？」「我要兩杯紅酒。」我確信這些東西在多鄰國的練習裡面都有，可我就是沒法回憶起它們然後脫口而而出。
我驚慌失措，打開了多鄰國，幾乎立刻就發現了問題所在。多鄰國讓我成為了義大利語多選題的大師。如果給我一堆詞供我選擇，我就能選出正確的答案來。但在實際應用中，我甚至連一個詞兒一句話都蹦不出來。
但我還有一周的時間。我找了一本自學的書、一本旅行用語手冊和一本袖珍字典，然後開始死記硬背。有趣的事情發生了：我開始很容易地學到了從多鄰國中無法學到的東西——語法、詞彙以及在典型情況下進行簡單對話的能力。但與多鄰國打交道的過程中我也不是一無所獲，這款app讓我接觸到了大量的單詞，所以我只需要用少量的練習就能記住單詞，學習動詞變化也很容易。
最後，我在羅馬的旅行表現還相當不錯：我能和遇到的人進行簡單、斷斷續續的對話。
最近，我聯繫了多鄰國的聯合創始人兼執行長Luis von Ahn，詢問我的經歷普遍與否。我本以為他會辯駁稱，我需要用書本來獲得希望從多鄰國那裡學到的會話技巧。但相反，他笑著告訴我，這才是app的設計初衷：「那些試圖自學一門語言的人面臨的最大問題就是堅持學習這門語言的動機。我們設計這款app就是為了讓人們上癮。」
多鄰國本質上是一個眾包的產品，由志願者構建了大量的教學內容，並不斷分析其每月2750萬活躍用戶的應用內行為，以確定哪些練習和句子可以讓人們繼續堅持學習。von Ahn告訴我說挑戰在於這兩個指標往往是不一致的：讓課程變得更困難確實加快了學習速度，但同時也讓很多人放棄了。他解釋說：「比起快速學習，我們更喜歡讓人上癮。畢竟如果有人放棄的話，他們的學習速度就直接降到零了。」
這種對用戶留存的強調有助於解釋為什麼多鄰國是美國迄今為止最受歡迎的語言app。von Ahn表示，在其他國家，學習一門語言對於與家人和合作夥伴交流來說通常是至關重要的， 「在美國，大約一半的用戶甚至沒有真正的動機去學習另一門語言，他們只是想換一種方式消磨時間罷了。」
哥倫比亞大學遊戲研究實驗室（Games Research Lab）主任Joey J. Lee在2016年對50款語言app進行了研究。他說，大多數app真正不足的地方是「應用」。他解釋說：「學習語言很重要的是語言應用環境，而這一點是app無法做到的。」
聽起來很有道理。另一個語言學習app Babbel的首席產品官Geoff Stead也認同這一說法，「我們主要是幫助你有信心在這些情況下發言，並讓你儘快達到能夠發言的水平。」
從Babbel的用戶數量大約是多鄰國的十五分之一的事實來看，加大學習難度顯然沒有選擇翻譯更容易讓人上癮。（此外，Babbel不是免費的。）但Stead堅持認為，這種做法確實有好處。他說，Babbel的大多數課程都側重於讓用戶能夠在社交環境中使用（會面、旅行以及點餐），這往往會激發用戶學習更多內容的興趣。「一旦開始，我們就會引入更經典的認知學習技巧，」他說，比如更多的詞彙和語法。
但問題是，我是一個務實的人，如果把多鄰國的吸引力換成了Babbel的實用性，我是否會在這個app上投入足夠的時間來學習足夠的東西呢？
在未來，我可能不必選擇。多鄰國一直在推出新的功能——包括播客、用戶間的社交互動以及以角色為導向的敘述——旨在提高用戶的語言應用技巧。Lee預計，語言app最終還將包含基於人工智慧的聊天機器人，這些機器人將通過真實的對話來吸引用戶。
但我也注意到了麻薩諸塞大學語言習得領域的教授Tom Roeper提出的警告。他表示，語言app不太可能很快找到代替人類教師的兩個基本優勢的方法——吸引學生注意力的能力，以及根據個人的進步、困難和興趣不斷調整課程的能力。「語言學習中需要考慮各種各樣的語境因素，」他說，「而語言app的話很難做到這兩點。」
再者，當你坐在篝火旁時，你的老師不一定也在旁邊。
編譯組出品，編輯：郝鵬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