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52歲的浙江菜販範國梁去北京,成為北京大學的一名旁聽生。只讀過三年書的他,想重新修訂先祖古籍。有人佩服他的勇氣和毅力,有人認為這是不切實際的夢想,是中國版的「堂吉訶德」。事實上,在北大清華等高校遊學的旁聽生數以千計,從二十歲出頭到年過花甲。他們倔強地堅守著自己的夢想,在京過著窘困的生活,未來的出路更是渺茫。
「旁聽」,於大學,體現了開放的精神;於讀書人自身,雖然沒有獲得學籍,但能完善自我;於社會,旁聽的故事,總是有催人上進的力量。然而,讀罷這位浙江旁聽生的故事,卻很明顯感覺到發生在他們身上的「糾結」:他們自身的糾結是,旁聽的「出路」究竟在哪裡;他們家人的糾結是,「甩手」進京旁聽,怎麼就不顧家庭?比如,52歲的範國梁,在浙江老家,有3個孩子在上學,家裡的菜攤也需要照看。
這種「糾結」,不是旁聽的問題,而是讀書價值的衝突與錯位。一般來說,讀書具有功利性價值和非功利性價值。功利性價值,就是獲得知識、技能,提高勞動能力,改善自己的生活;非功利性價值,則是不以職業、社會地位等為目標,而是體驗讀書的感覺,獲得讀書的樂趣。對於不同的人,這兩種價值的選擇也不同。
旁聽者中,有少數人,比如退休老人,並不以功利價值為目的,因此,他們沒有迷茫,而在讀書中感覺到充實;還比如一些已有工作的白領,希望借旁聽為自己充電,這就好比在網上淘課。但更多的人,則明顯帶著各種功利目的來旁聽,或為改變命運、或為獲得更多的機會。這種功利目的沒有錯,其奮鬥精神也很可嘉,但從目前的教育情形和就業情況分析,旁聽已很難幫助他們實現這些價值。換句話說,「旁聽」成才的美談,最多停留在個例。
基於本身自食其力、能照顧家庭、提高自身能力的讀書,才能走得更遠,據此,就在老家附近,選擇一所大學旁聽(我國現在幾乎每個地級市都有高等院校),或者利用休息時間,進當地圖書館、上網看網絡視頻課程,比千山萬水趕到北京,到北大、清華旁聽更可行、實在。難道非到北大、清華才能旁聽嗎?熊丙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