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2020年底只剩下100多天的時間。正當廣東諸多陶瓷企業不得不按照省、市政府部門的要求準備實施「煤改氣」之際，9月7日，《新華每日電訊》的一篇深度調查——《「煤改氣」為何總是「氣不順」？》再次引爆行業人士對「煤改氣」的廣泛質疑。隨後，光明網、《新京報》、《財新》等諸多重量級媒體紛紛發聲、跟進，旗幟鮮明地批評地方政府在推進「煤改氣」工作中的一刀切。
這樣的質疑，多年來一直存在，而且早已連篇累牘。但輿論場的民意與呼聲並不能替代政府主管部門的決策。各級地方政府一輪接一輪陶企環保整治專題會議的召開，無不明確傳遞出這樣一個信號：「煤改氣」已是板上釘釘，是大勢所趨，企業、協會、媒體及社會公眾的呼聲早已沒有了實際意義。如果一味地寄希望於政府部門能夠聽得進企業和媒體的呼聲而再次對「煤改氣」政策有所鬆動，只會讓那些等待觀望的企業失望，繼而錯失「煤改氣」的時間窗口。
事實上，隨著年底的臨近，部分陶企已根據政府部門的整改計劃，展開了「煤改氣」的一系列準備工作。如場地規劃、方案設計、工程預算、施工方選擇、項目招投標、LNG站報批等。雖然企業不願意「煤改氣」，但在限改令下，也只能早做計劃，按期推進。等年底停窯檢修時將開始施工，實現「煤改氣」的置換工作。
如果在年底前未能按期完成「煤改氣」而被政府部門強令停產，那樣的結果，企業是承擔不起的。相比「煤改氣」帶來的成本上升，企業更怕在一紙命令下被迫停產整改。
然而，《新華每日電訊》，這家由新華社出版的中央級媒體引發的「煤改氣」質疑，卻又讓部分陶業人士看到了轉機，隨後，諸多重量級媒體集體發聲，幾乎眾口一詞地否定政府部門在環保整治當中一刀切的做法。尤其是光明網時評頻道刊發的《「煤改氣」不能變成對企業的折騰》一文，道出了廣大陶瓷企業長期以來憋在心底的呼聲：「『煤改氣』的變味，暴露出一些地方在治汙中的急功近利思維。為了應對上級的考核，快速拿出治汙的政績，因而只抓一點，不顧其餘。這樣的理念，與科學、精準的治汙思維，與尊重市場、保護企業家利益的政策大方向，都是相背離的。事實上，汙染治理的雷厲風行並不等同於簡單粗暴。一刀切的治汙，不僅不能解決問題，反而會製造出更多問題，傷及地方經濟的活力，衝擊就業的穩定，無論如何都難以贏得民眾的認同。」
一針見血的批評與質疑，得到了廣大陶業人士尤其是廣東陶瓷企業的熱情點讚。在諸多行業媒體的推波助瀾下，「煤改氣」再次被推上風口浪尖。似乎「煤改氣」又有了峰迴路轉的感覺。
但是，這樣的感覺是非常危險的。
雖然迫不得已，但眾多陶企目前早已開展「煤改氣」的相關準備工作。此次輿論助推，顯然會讓不少陶企停下腳步，再次陷入要不要改的等待與觀望當中。如果「煤改氣」按計劃推進，一旦政策出現反轉，或者鬆動，將讓企業之前的諸多工作付之東流；而如果寄希望於政策出現反轉或鬆動，一旦屆時限改令如期落地，將讓「煤改氣」工作變得異常倉促，打亂企業的經營計劃，甚至錯失市場良機。
企業經營，最怕政策出現反覆。而廣東陶企「煤改氣」的置換，卻是反覆又反覆，媒體這樣講，政府那樣做，論調不統一，行動不一致，讓企業不知所措，一遍遍在鐵腕推進與一線轉機的夾縫中左右搖擺，舉棋不定。
客觀講，幾乎每一家陶瓷企業都希望「煤改氣」的政策能夠反轉，抑或出現一絲鬆動，即便是等到最後一刻，這樣的爭取也非常必要。對於許多企業而言，「煤改氣」就是一場生死劫，一旦政策落地，企業將無力消化高昂的成本。而對於更多的企業而言，「煤改氣」將大幅吞蝕企業利潤，並讓企業的生產經營因為氣價、氣源的波動而存在更多的不確定性。
無論一刀切的政策有多麼地簡單、粗暴，無論「煤改氣」對眾多採用「煤制氣」已實現達標排放、甚至超低排放的企業有多麼地不公，無論媒體怎樣地呼籲、質疑甚至批評，但「縣官不如現管」，陶企的生產經營，終究要貫徹落實所轄地各級地方政府的工作要求。因此，即便存在再大的爭議，陶瓷企業也只能按照所在地政府部門的工作要求如期開展「煤改氣」的置換，而非聽從媒體的呼聲。
無論怎樣，距離最後的限改令已時日不多。向左走，還是向右走，總要定下來才好。這種搖擺中的遲疑不前，不僅折磨人，而且讓市場的機遇正一點點流失。
作者｜王力
蒙娜麗莎集團文化總監
原標題：「煤改氣」到底要不要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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