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歸來》:斯皮爾看完以後,哭了一小時

2020-12-19 冷靜娛評

娛評君在大學時代,看過許多嚴歌苓的小說,但要說最好的一部,毫無疑問是《陸犯焉識》。嚴歌苓的聲譽,自然不必多說。她的風格以「翻手為繁華,覆手為繁華」,而這部《陸犯焉識》,可能是最能彰顯此風格的小說。

早在2014年以前,就聽說張藝謀要拍攝《陸犯焉識》,當時的張藝謀已經有了「國師」之名,但似乎其電影的水準越來越低,不禁有些失望。這麼好的題材,被張國是一陣倒騰,還能好嗎?

等到2014年,電影《歸來》上映,娛評君帶著複雜的心情走進電影院,不為別的,就為了嚴歌苓的小說。看完後,心情十分沉重,又不禁感嘆張藝謀的眼光依舊毒辣,作為電影藝術,他將眼光盯住陸焉識千裡回家見妻子婉瑜的這個情節,果然把電影弄得有聲有色。

這部電影被很多人認為,頗有韓劇的樣子,是這樣嗎?是的,其實還有點兒日系的感覺。電影通過悲劇,展示出讓人心底一暖的感動,讓娛評君久久回味,卻又感觸良多。

大聲的提示自己的心上人,在那麼多的電影裡,有兩處最讓人感慨。一是在某電影中,王佳芝(湯唯飾演)用盡力氣對易先生(梁朝偉飾演)喊道:快跑。在那一刻,她的心填滿了易先生對她的愛。感動之下,自然不想讓心上人被攻擊。

是的,愛情有時候就是那麼簡單,可能就是那麼一瞬間,就足以讓人拋棄所有。王佳芝不就是這樣嗎?最後果然亡命。她難道不知道那一喊,救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易先生。而這一喊,絕對救不了自己。

另外一處,就是電影《歸來》。婉瑜(鞏俐飾演)對陸焉識(陳道明飾演)大聲喊:快跑。在那一刻,婉瑜完全豁出去了,她完全知道這一喊將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大抵就是,既救不了陸焉識,也讓自己身陷囹圄。

著名大導演史匹柏看完電影後,聲稱自己哭了一個小時。我想,這句話並不矯情,電影在小說的背景襯託下,講述那光怪陸離的人間,其中的冷暖寒涼,總讓人唏噓不已。

陸焉識一路逃回家,就為了見見他心心念念的老婆婉瑜。是的,可能從前風光的陸焉識,根本就不喜歡自己的這個老婆。而婉瑜呢?也從來都是低眉順眼的樣子,似乎沒有一點激情,根本就吸引不了陸焉識。

可陸焉識身陷囹圄以後,才發現婉瑜的好。他寫了很多的信件,最後思念到發苦,不顧危險一路回來看婉瑜。到了家門後,陸焉識卻一直在周圍逗留,就是不回家。婉瑜呢?也一直不動聲色。

陸焉識不回家,是為了保護妻子和女兒,可謂頂天立地,把心中對家人的關愛默默的演繹到極致。而婉瑜呢?其實早就知道陸焉識就在自己身邊,之所以不動聲色,其實也是為了保護陸焉識。

這是多麼光怪陸離的人間啊?有情人見面不敢相認,明明是一家人,卻不敢擁抱。陸焉識和婉瑜,把舊時代人那厚重的感情表達到了極致。誰說不能講出來的感情不動人呢?

陸焉識真正合法的回來後,想要立馬去見婉瑜。可婉瑜已經得了老年痴呆,再也回不來了。她每天都舉著牌子,去火車站等候丈夫回來。

明明丈夫就在身邊,可是她卻已經不認識,反而覺得身邊的這個老男人對自己不懷好意,明著暗著多次拒絕。這是多麼忠誠的感情啊!能不讓人感動嗎?

在電影上映之前,娛評君的朋友先去看了,劇透了這個情節,我不禁問他,婉瑜最後去等陸焉識,等到了嗎?她說漫天飛雪,陸焉識就在身邊,可是她不認識,依舊苦苦等待,到底是沒有恢復健康。

正因為朋友的這個回答,我走進了電影院。是啊,這就是悲劇的偉大之處,給人心裡注入一股子失望的同時,又給人無限的希望。如果張藝謀最後讓婉瑜恢復了記憶,那麼電影的藝術含量,絕對要低好幾個層級。

這樣的愛情,能不動人嗎?在忘記了人間所有的一切以後,竟然清晰地記得,自己有個即將歸來的戀人,即使白頭仍不忘卻,還有比這更感人的嗎?要知道,婉瑜的一生之中,尤其是清醒的時候,從未得到陸焉識的半點兒愛。

與之形成強烈對比的是,陸焉識那少不更事的女兒丹丹(張慧雯飾演)。把自己的所有遭遇,都歸結到自己那從未見過的父親身上,並且主動斷絕父女關係。丹丹有錯嗎?沒有!陸焉識有錯嗎?也沒有。

命運就是這樣玄妙,你無法選擇。同樣是女人,同樣沒有得到過陸焉識的愛,可一個女人依舊帶著厚重的深情,一個卻冷漠得快要結冰。我們很難體會到那種感情,畢竟沒有經歷過那樣的時代。

當然,裡面也有壞人。那個主任迫切的逼迫婉瑜,其實壓根兒就幫不上忙。可婉瑜此時為了陸焉識,又有什麼不能幹呢?最終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這就是人性的惡。擱在任何時代、任何國家,這都是極為醜惡的人性。

婉瑜遭遇了一切,卻並沒有讓她改變,對陸焉識的感情,依舊醇厚有加。我想,陸焉識最後應該是滿足的,雖然婉瑜已經早就不認識他,可婉瑜對他的深沉愛意,他又如何沒有感受到呢?

張藝謀的這部電影,可以稱得上是他近幾年來最優秀的電影。全片在一種穩重的氣氛中展開,講述了一個短小而平凡的故事,但述說的,確是一個光怪陸離的時代。這部片子可能沒有張藝謀早期的作品宏大,但也無愧國師之名。

當然,必須要說的是,陳道明和鞏俐不愧是中國最會演戲的男女演員。陳道明把陸焉識老派知識分子的氣質,完全給呈現了出來。尤其是對陸焉識感情的演繹,可以用入木三分來形容,非常符合大眾心目中陸焉識的形象。

鞏俐也同樣如此,她仿佛真的就變成了那個沉默寡言的婉瑜。無論是婉瑜的清醒時期,還是婉瑜的痴呆時期,兩種對感情的表達,都十分到位。

史匹柏為什麼流淚呢?我想,大抵是因為陸焉識和婉瑜的命運,大抵是陸焉識和婉瑜的深情,大抵是陸焉識和女兒的隔閡,更因為那個讓人無法回首的時代。

更因為,電影之中,處處皆可看見的悲苦和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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