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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兩個小時通話裡，她總是得體地、甜甜地、恰到好處地和你撒嬌，姐姐、姐姐叫個不停。招呼的第一句話像學員入場面試，鏗鏘有力，一字一頓，「大家好！」驚呼隨時出現，浮誇龐大的形容詞滿天飛，說著說著，自己咯咯咯地笑起來。手機幾次因為她聲音太大而產生微微震動，錄音也因音調太高而劈了幾次。
憑藉一句「哇哦」上了熱搜，說話嗲嗲的虞書欣以最意外的方式成為2020年春天最出圈的娛樂圈女孩。在愛奇藝女團選秀綜藝《青春有你2》裡，她像一個新鮮的、初生的、毫無遮掩的小怪物，扎進這個池子，攪起一波又一波的熱搜。相比過去沉穩、內斂、含蓄的女生偶像，她的情緒極度外化，毫不遮掩。
她自然引起爭議，有微博網友說，「能不能不要這麼做作啊，讓人立馬地鐵大爺閉眼睛表情。現在我一閉眼滿腦子都是哇哦哇哦。」也有人欣賞她，知乎網友snow說，「我喜歡她身上那種沒有被破壞過的東西……那種不加矯飾的坦坦蕩蕩的嬌氣。」
曾在《下一站是幸福》裡飾演虞書欣舅舅的演員王耀慶說過，這個「外甥女」熒幕上的樣子和私下是一樣的，「很『招人煩』，她的思想很跳躍，常常自我感覺很良好。」但他多次告訴她，不要改變自己。在《一年級》裡擔任導師的袁詠儀說，她最喜歡的學員是虞書欣。另一位導師婁藝瀟評價，「虞書欣就是那種看似不努力、嘻嘻哈哈，但是早就自己認真準備好的人，她只是比所有人都早了一步。」
上海小囡虞書欣1995年出生，在娛樂工業和商業發展最為蓬勃的時期成長，她小學開始批發本子去學校賣，高中建議家裡阿姨和她一起做淘寶，後來又建議做生意的父親開公司，培養帶貨網紅。這些都沒有得到成年人的回應，但你能看出來，虞書欣和她的前輩不一樣，商業性思維對她來說似乎是自然而然的存在。
這一代年輕人擁有前所未有的豐厚物質和巨大自我，個人化的語言和行為因為有了網絡這個載體被無限放大。虞書欣的生機勃勃和張牙舞爪都在鏡頭前表達得盡興，她似乎不太在意別人對自己這些行為的理解和認同，比起該不該這麼想、該不該這麼做，這個年輕女孩考慮的是，我就是這樣想，我就想這樣做。自我表達比外界同意更加重要。「我長得挺好看」，「我是大明星」，「我就要紅了」，「我能上熱搜」……這些說法出現在虞書欣的話中，你會感到疑惑，這麼直接嗎？她再解釋，沒有啦，這只是「口嗨」。
最近，她開始學著往回縮了。噼裡啪啦地倒出一籮筐的話，又突然問身邊的助理工作人員，這個詞能說嗎？這麼表達可以嗎？不確定的疑問句在兩個小時裡，反覆出現七八次。她把這些猶疑和顧慮解釋為，不再是一個人。有了團隊之後，不能肆無忌憚亂說話，「萬一我有什麼不好，他們不就也失業了嘛。」
虞書欣正在接受流量的最初洗禮，不過，流量、爆火、熱搜、出圈……這些概念對還在封閉訓練的她來說還有些虛空。她說還沒看到搖旗吶喊的粉絲們，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變成什麼樣。等她走出訓練室、成為出道女團的那天，也許才能真正面對「流量」的磨礪。
以下是虞書欣的口述。
文｜賴祐萱
編輯｜槐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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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工作人員怪怪的眼神，我知道好像有些變化了。《青春有你2》首播那天，我掐著時間知道差不多播完了，遇見選管姐姐（管理、照顧練習生生活和訓練的工作人員），我湊過去，怎麼樣？我紅了沒有？她跟別人對視了下，沒有回答。後來有工作人員跑來跟我說，虞書欣，你熱搜第一了。我說，哇哦！真的嗎？
我想過自己上熱搜，但完全沒想過能熱搜第一。以前拍戲，做夢都希望上熱搜，可一直都沒上，現在終於實現了。除了高興，真不知道還能有什麼別的心情。沒有哪個演員或偶像不想上熱搜吧？大眾都關心你說的話、你的作品、你的一舉一動，簡直不要太開心啊！
有人給我起綽號叫「小作精」。不過，聽工作人員稱呼我的口氣，好像 「作」不是一個壞詞，而是一個很好玩的詞。錄《一年級》的時候人家也會說我「作」什麼的，熟了之後反而會說你蠻可愛的。網友們講來講去就是說我比較作嘛，我就是這個樣子，這個性格，這麼多年也沒變過。
我理解的「作」就是常有跳脫於常人的反應，自己怎麼想就怎麼說出來。說難聽點，應該是不太在意旁人的眼光吧，比較做自己。你沒發現嗎？我完全不作別人的，只作自己。作別人是非要人家怎麼怎麼樣，我呢，就是作自己，作得起起伏伏的，快快樂樂的。
這就是我呀，想什麼也沒必要遮遮掩掩。想當偶像，做演員，成為明星，就是最初被電視上光鮮亮麗的樣子觸動到。小女孩誰能抗拒、誰不羨慕？我就很羨慕。
愛上偶像女團也是這樣。一年半前，我無意中在B站上看到女團的作品，打開新世界大門。Jennie穿紅裙跳的solo，還有Lisa導師的視頻，真讓人著迷啊。舞臺的光把這些女孩照得那麼漂亮，那麼美，她們的衣服、歌聲還有舞步都那麼好看。我就想，凡間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仙女。她們像一道光，我覺得自己被擊中了。
那段日子，我趁拍戲空檔就不停狂刷各種女團的舞臺直拍。跟著魔似的，每天早起開工，自己對著鏡子練女團偶像的表情和舞蹈動作。我想，要是有機會，我也出首歌，站在那個舞臺上，得多好啊。
我告訴經紀人和公司，一定要找到機會參加這樣的節目。公司主業是影視這塊，團隊也都不怎麼關注女團啊、唱跳偶像這些，我在一個星期內把經紀人活生生逼得學會弄音樂版權，還有音樂編奏、編舞。終於確定要上《青春有你2》，檔期磨了好久才定下來。當時我還在組裡拍戲，時間很緊張，每天收工直接回酒店跟著舞蹈老師跳舞。真的是把老師請到深山老林裡去，每天練上兩小時。
我參加這個節目有很多人反對。很多很多人，身邊大大小小的人物，厲害的，不厲害的。感覺除了公司、爸媽，真的沒人贊同我去做這個事情。他們說，你已經演了這麼多年戲，可以繼續演下去，為什麼要重新參加這樣一個節目？那時候蔡敏敏這個角色還沒出來，已經有很多人這麼說。不理解的，冷嘲熱諷的，都有。
我沒有理會。我心想，哼，你們走著瞧吧，我不會因為這些就打破心裡的想法。演戲只是展示了我一個方面的優點，我還有很多很多優點呢。我會唱會跳，也很願意放下一切去做這些看起來好像做不到的事情。
節目錄製是全封閉的，不能使用手機，也不能上網，唯一獲取外界消息的來源就是工作人員。大家討論的那些我都看不到，那些津津樂道的詞在我這裡就是幾個文字，是人家傳達給我的一句話，絲毫沒有實感。第一次排名得了第一，我特別特別驚訝，喜出望外。我想過大家會喜歡我，只是沒想過有那麼多的人喜歡我。幾千萬人給我助力，這是什麼概念呀，根本沒法想像。
剛來訓練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已經是大明星了。說「大明星」，就是習慣性口嗨，說著爽。不過說實話，相比其他沒出道的新人小妹妹，我還算有一點知名度吧，畢竟我演五年戲了，又不是白演的。封閉集訓時，《下一站是幸福》播了，有些化妝師和工作人員開始叫我蔡敏敏，誇我可愛。慢慢熟絡起來，我才知道，原來當初是我自己想太多，人家根本不知道我是誰。
虞書欣在《青春有你2》公演舞臺上的造型圖源受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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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到大，身邊的人對我說最多的一句話，欣欣，你不去演戲真是可惜了。我一生下來呢，就長得挺好看的，反正比一般小朋友都好看，又特別愛表現，表演欲望濃厚，不管在哪裡，人群注意力都在我這裡。鄰居、親戚、老師眼裡，我就是一個小戲精。
同時，我還是一個社恐消滅器。不管是誰，我都能三分鐘跟人家聊得火熱。小時候，媽媽帶我坐火車從上海回老家，一會兒不看著，我就不見蹤影了。一瞧，我靠著火車上的扶手欄杆，問其他人，嗨，哪站下啊？小孩裝大人嘛，一副特別會social的模樣。去餐廳吃飯也是，等不到吃熱菜，冷菜一吃完，我就又不見了。我媽再找到我，旁邊一堆服務員圍著，我站在中間手舞足蹈，也不知道在亂講些什麼。
初中上晚自習，不管老師什麼時候回來，永遠點名都是：虞書欣，給我站出來。哪怕不是我說話，老師都認為我是聲音最大、話最多的那個人。挺奇怪的，小時候我性格很像男孩，調皮搗蛋，情緒極其豐富，外觀呢，又是非常嗲，嬌滴滴的，特別女孩子的，他們都喜歡用上海話叫我「嗲妹妹」。
媽媽說，你長大肯定很快就會長皺紋，表情太多了。參加綜藝節目也被人說，表情過於豐富。我就是忍不住嘛，人家說我可愛，我會馬上很開心，說我不好，立刻做出難過的表情。當演員之後，這個反應更明顯了。平時拍小甜蜜的戲份，我都會看楊紫演的劇。我覺得她是一個很能感受到對方所有情緒的演員，不會放過對方每一個小情緒點，都能接上對手的戲。我也希望做到那樣，生活裡對每個人的反應都可以敏感。
這個性子也受過挫，遇到特別嚴肅的長輩、領導，看到我這個樣子說話會比較兇。我心裡嘀咕，你怎麼這麼兇啊，你這個樣子我就去找別人了。這裡碰壁了，那就換個地方表現。我永遠不會不敢表現，我是太敢表現了。這麼說來，我好像真的從來都沒變過。
20歲那年，我去探班當演員的朋友，看了看劇組拍攝，哦，這就是演戲啊，那我也可以演，就這樣單槍匹馬地加入這個圈子。懷著一些小小的憧憬和期待吧，自己開始搜刮各種資料，一些可以自薦的APP軟體，加了好多副導演的微信。毛遂自薦是我的特長，上來就直接跟副導演說，我覺得我蠻適合你們的女二號。沒人理我，可能覺得我這人有毛病。
我的性格就是這樣，想什麼說什麼。明明莫名其妙橫空出世，什麼戲都沒有拍過，還特別自信，斬釘截鐵地說「我適合女二號」，其實，當時的我真的什麼都不是。
後來接到了試戲，也認識了一些人，他們給我推薦更多的試戲，一場一場地去試，去跑，終於，拿到我人生第一個角色，《新邊城浪子》裡的女18號，一個丫鬟中的丫鬟。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我一直夢想能有套古裝造型的照片，我去拍過好多寫真，什麼造型都有，連看秀大片那種都有，就是沒古裝的。那個角色雖然特別小，但足足有五套古裝造型呢。我真的非常滿足了，立刻就把穿戲服的照片發到朋友圈。
那天晚上我正在跟朋友唱卡拉OK，接到電話讓我去寧夏銀川。銀川在哪兒呢？查了查，在沙漠。第二天，我拿著箱子從北京飛到沙漠。沒有助理，沒有團隊，甚至連開工箱是什麼都不知道，就去了。第一場戲就是在沙漠裡牽著馬，馬還特別不聽話，一動一動的。我明明很害怕，還要裝得很勇敢，無所畏懼，不想讓別人覺得我嬌氣。
主角化妝，都要化好久好久，得兩三個小時，可我去化妝，人家拿個刷子「刷刷刷」，五分鐘化好了。我說化完了？化妝師無所謂地回答，對啊。我沒覺得不好，就覺得是我這個角色應該有的待遇。那時稍微大一點的配角，睫毛都會被貼成一簇一簇的。那好，我自己學，現在我可以自己貼一簇一簇的睫毛，連化妝師都連連稱讚。
當別人不認識你，很容易說出一些不好的詞傷害你、攻擊你。從前我會心裡埋怨，你怎麼能這樣子說我呢，一定要讓別人發自內心覺得你這個人是值得尊重的。小時候經歷過有些事情讓我覺得，想要獲得這種尊重，只能要不停地去努力，讓別人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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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底，拍完《我的奇妙男友2》到《下一站是幸福》，我連續8個月沒戲拍；從《下一站是幸福》到《少主且慢行》中間又經歷8個月，這兩段時間，算是我人生最大低谷吧。
第一次的8個月，我有去找戲，也有戲找我，但實在沒有合適的，太尬了，自己都接受不了，演不下去。第二次呢，比之前好一點，正好遇上《我的奇妙男友2》開播，宣傳期。當時我真的用生命在宣傳那個劇，沒放過任何一家媒體採訪。只要來找我的，全部都接了，電話採訪、當面採訪都參加了。拍雜誌，十幾本、二十幾本地拍。我以為那部劇就要爆火了、大紅大紫了，一定可以上熱搜的，結果，它並沒有火，我也沒有。我是有一點失望的。
而且，當時還有一部戲本來說好是我和另一個男演員當男女主角，他現在非常非常火，當時還沒那麼火。我一直等啊等啊等啊，等到人家其他戲開機了，這個戲都沒開機。我才知道，黃了。
虞書欣在《下一站是幸福》裡飾演蔡敏敏圖源網絡
漫長待機的日子裡，我挺難過的。每天待在家裡，跟朋友們互相鼓勵。我決不能停止營業，拍照片，發小紅書，拍Vlog，不能讓大家忘了我。也會很迷茫啊，覺得什麼時候會有好戲拍，轉念想，覺得是老天的安排。畢竟《一年級》之後，我已經有了兩部主演的作品，現在是老天爺不想讓我太飄，想要給我一段藝人都應該經過的低谷期。熬過去，我一定會過得很好。
很多人說我家裡有礦，家庭條件好，覺得我是想要什麼就有什麼的小公主。其實不是的。
爸媽工作忙，我從小寄宿，幼兒園住校，小學住校，初中住校，高中住校，去了新加坡讀大學也是住校。只有每周三媽媽才會來看我，帶我吃頓好的，再教育我要怎麼和同學相處。對我來說，寄宿生活是成長的常態，自己做決定，自己想辦法，自己拿主意。
爸媽對我在金錢消費觀上把控得很嚴。超出我年齡想要的東西，他們從來不會給我買。什麼年紀該擁有什麼，他們想得很明白。小學二年級我想要部手機，我媽拒絕。上初中，很多同學都有名牌包包，我也想要，媽媽非常生氣，說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小小年紀要買這個東西？周末回家我都坐公交，認為叫計程車是非常奢侈的事情。高中搬家了，我才發現，哇我們家還可以這麼大。
在新加坡讀書時，很多留學生都在外面租房子，一間房子大概1000新幣（5000人民幣），而我爸讓我去住400新幣一間的宿舍，一進去我都嚇傻了，條件比現在大學宿舍還不如，室友來自各個國家，只有我一個中國人。年紀太小，根本不知道怎麼在陌生地方跟陌生的人一起生活，最後還是硬著頭皮住進去。所以在《青春有你2》的宿舍，撿頭髮、刷馬桶，我都會，還會各種說宿舍是大家的，要維護，誰吃餅乾，一點點餅乾屑掉了，我都會馬上眼睛斜過去，「撿起來」。在新加坡讀書時，我還去海底撈打工當服務員，一個小時7新幣，賺點零花錢。由此還發現，點兩個半份的肉，比點一份划算。
走演藝圈這條路，我爸媽支持我，卻從來不幫助我。初入這一行，我特別希望能從他們那裡獲得一些幫助和資源，問他們能不能幫忙找些娛樂圈、影視圈的人打打招呼。他們就說，哦哦哦，然後去忙自己的事情，根本不理我。我知道了，找他們是沒用的，就像小時候他們拒絕給我買任何奢侈品一樣。
他們沒有從這方面支持我，給我渠道，給我資源，但還是很關心我的動態。爸爸以前還給我小紅書點讚，轉發，評論說欣欣加油啊，最美最可愛。5年前，我接到18線小角色，有幾個小新聞版面的時候，他們也會轉發到朋友圈。他們並不避諱說女兒要進娛樂圈，只是擔心這個環境會不會很亂，會遭受一些輿論，或者壞的影響。他們教育我，要保持自己的樣子，其他的方面就給我自由，讓我自己闖蕩。
這些年，以為自己紅了，結果沒有。以為戲要火了，結果沒有。這樣跌宕的心情、落差感我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回。我好像是一個記性很差的人，很快就會忘掉過去那些，又陷入新一輪的期待裡。天天給自己洗腦，告訴自己，虞書欣，你一定要經歷得起等待，一定要熬過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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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有你2》之前，我爸都覺得我在騙他們呢是個「詐騙犯」。大概演了兩年戲，我天天回家說，哎呀，爸爸媽媽，我告訴你們，我要紅了。結果呢，到最後也沒有紅。都是假象的紅。
在外打拼的子女都有一種感受，既然你們不相信我，我就先闖先拼，有了好結果，再給你們一個驚喜。中間多苦多難也不跟他們說了。直到參加這個節目，上了熱搜，他應該就相信我了吧。女兒還是紅了一下的。
這幾天我經常躺在床上感嘆，正是因為有這五年的積累，包括我的一些作品、綜藝，讓大家知道我是怎樣的人，大家才慢慢喜歡我，接受我，如果我是悟空出世，大家也不會是現在的感覺。我希望別人認識我，跟挖礦一樣。也許開始覺得我「作」，再發現一點點，覺得我很可愛，再往裡面看一點，覺得我很有內涵，很努力，有很多層次。
現在我覺得口嗨的同時，也要注意點說話的方式，稍微收斂一點。我現在是有團隊的人，不像過去那種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什麼都不怕了。不是團隊拘束我做什麼，而是我對他們有責任。萬一我有什麼不好，那他們不就也失業了嘛。
相對這裡的同學，我的基礎實在太薄弱了。人家都訓練七年，我才訓練幾個月，很多地方怎麼努力都比不過人家。助力值是不是第一真沒那麼重要，那只是別人喜歡你、投給你的。說實話，我確實比其他同學有更多渠道被人認識，助力值第一，我真的就實力第一了嗎？
虞書欣在《青春有你2》的公演舞臺圖源網絡
作為女團偶像我才剛剛入行，演員呢，也才走到初期，非常非常初期。我有一些作品了，當過女一號了，大家會知道一兩個角色了，但我算個好演員嗎？是個成熟的演員嗎？或者說是個偶像嗎？我不敢這麼說。
外出拍攝的時候，有時候會聽到別人說，哎呀，你已經火了，熱度很高啊。我會想，哎喲，我好紅啊！下一秒，工作人員就會說，虞書欣，去訓練。我就得過去訓練。我所有情緒很快結束，保持5分鐘吧，消化完，就要做下一件事情了。開心和興奮是很短暫的，熱搜也是非常暫時的東西。別人關注我，是因為關注這個節目，只是通過節目的幫助，讓別人看到我，喜歡我，我離開這裡了，這些東西還在不在，就不一定了。
我覺得一個藝人得有五部作品，電影、電視劇、舞臺、歌曲什麼都行，五部被大眾認可，才能說自己算得上一個演員，一個偶像。我喜歡熱搜，喜歡流量，但不得不承認，流量就是一個很快會消失的東西。熱搜是什麼？一天就沒了。現在的舞臺直拍、蔡敏敏、田淨植才是可以留下來的，但其實，我現在一部作品都還沒達到。
最近呢，似乎有人說我是頂流，我沒想到有一天人家會拿這個詞來形容我。頂流是什麼呢？我沒有真實的感覺。要問我羨慕頂流的生活嗎？我也不知道。過去，我好像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紅過。說不定等我哪一天真的出去了，有巨多人圍在我身邊，搖旗吶喊，我才會覺得原來我真的是頂流。
不過，什麼頂流，什麼當紅大明星，都不是現在的我要面對的東西。我現在想著就是趕緊和同學們、老師們一起訓練，好好把我下一次公演弄好，不掉鏈子就行。現在跟你說著話，我心裡其實特別想去訓練室，特別想跳舞，想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