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留學教育苦撐新冠「重災」

來源：環球時報

英國希思羅機場標識。

擁有近150年歷史的美國舊金山藝術學院由於無法找到合作夥伴，今年正考慮暫停所有學位課程。圖為學生在該校知名壁畫前活動。

本報駐英國、德國、日本特約記者 紀雙城 青木 孫秀萍 本報記者 張雪婷

距離9月開學季越來越近，但全球新冠疫情危機卻遠未退去，這直接導致世界各國，尤其是傳統教育產業大國，面臨嚴重的生源短缺。在不少地區，倒閉對於大批私立學校來說，或許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不少學校永久關閉

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4日警告，全世界至少160個國家因新冠疫情關閉學校，影響超過10億學生。目前仍有100多個國家尚未宣布重啟學校的日期。「歐洲多國新冠病例暑假中大幅反彈，可能面臨第二波疫情的風險。」柏林洪堡大學學生顧問格拉姆斯對《環球時報》記者說，這意味著大學或許會被迫繼續開網課。如果各國重新關閉邊境，國際航班減少，即使留學生已獲得籤證，也無法按時到歐洲學習。

英國《泰晤士報》教育副刊報導稱，據英國教育界預計，到今年年底，2300所英國私立學校中或有超過300家倒閉。英國首相詹森曾在1975年就讀、位於英格蘭東薩塞克斯郡的寄宿制私校阿斯頓預備學校已宣布倒閉，結束其180年的歷史。英國獨立學校委員會執行長尼爾·羅斯基利預計：「以往每年大概有五六所學校關閉或合併，今年這個數字可能至少要翻倍。」

美國的「災情」更為嚴重。據美國媒體統計，從今年3月中旬到7月，全美已有106所義務教育階段私立學校宣布秋季學期之後永久關閉。高校也面臨著巨大的倒閉風險。截至目前，全美共有33所私立高校宣布永久關閉，涉及5690名學生，這一數量還在不斷增加，其中甚至有不少百年老校。英國《經濟學人》雜誌則認為，美國高校的問題其實早就存在：2008年至2012年間，各州都將高等教育經費削減了29%，外國本科生入學人數連續3年下降。在2020年之前，美國每年約8所高校關閉，新冠疫情在此次倒閉潮中更多起到的是「催化劑」作用。

疫情也導致許多歐洲大學面臨破產。德國不萊梅雅各布大學6月已因為經濟危機宣布破產。多項調查顯示，由於國際學生入學率降低等原因，歐洲各國大學院校財務下降10%到50%之間。

《環球時報》記者了解到，目前歐洲各國，只有英國、瑞典、波蘭等國大學對非歐盟學生收取學費，大多數國家只收取象徵性的數百歐元學費和註冊費。格拉姆斯對記者說，不少德國高校考慮開始收取學費，其他國家也有類似情況，如法國最高行政法院日前就批准通過增加對非歐盟學生註冊費的決議。根據該決議，這些留學生本科階段的註冊費由原來的170歐元增至2770歐元，碩士和博士階段將分別由原來的243歐元和380歐元上漲到3770歐元。

想靠留學生緩解損失

面對開學難題，一些教育大國也在想辦法應對。多所英國高校已經計劃包機接中國留學生。倫敦大學學院、埃克塞特大學、布裡斯託大學、巴斯大學以及普利茅斯大學已對被錄取的中國學生發送調查表，以了解需要協助的學生人數以及來自中國哪些城市，計劃包機迎接留學生。

曼徹斯特大學牽頭向中國留學生發出郵件，表示將與多所學校聯合與海南航空合作，爭取為中國留學生包機，在9月到10月之間飛往英國。參與學校包括謝菲爾德大學、杜倫大學、利茲大學、約克大學、利物浦大學、曼徹斯特城市大學及索爾福德大學。

德國5月進行了兩次商務包機，現在德國大學也在討論，準備包機將中國學生接到德國、瑞士和奧地利等地。

英國《衛報》報導，英國政府早在5月就宣布了一系列保護學生和大學的新措施，包括臨時控制學生數量等。英國大學將會臨時提高2020/2021學年招收的英國和歐盟的全日制本科學生人數上限，政府酌情分配1萬個額外的招生名額，其中5000個專門分給護理學、產科學等醫學類專業，以維持英國重要的公共服務。

大多數留學生無法跨國旅行，讓澳大利亞和紐西蘭受到的打擊尤為嚴重。這兩個國家的新學年在2月下旬開始，包括新生在內的許多中國學生都錯過開學。據「澳洲財經新聞」報導，由於學生入住率可能會暴跌到只有30%，澳大利亞最大學生「房東」——學生宿舍運營商「Scape」表示願意自費包機接回中國留學生。

在日本，對於招收中國留學生的高校以及預科日語學校等來說，多數本應在4月開學時入境的留學生目前仍無法返回日本。在大學方面的強烈要求下，日本政府終於採取了新政策。據NHK電視臺官網報導，日本文部省已決定從8月5日開始，允許留學生在滿足一定條件情況下返回日本，已有籤證的留學生在核酸檢測合格後可入境。有關大學必須事先準備好宿舍等場所，供留學生隔離14天。《日本新華僑報》此前也報導，宮城縣現在為留學生提供最高20萬日元的緊急貸款。

據《日本經濟新聞》報導，日本學生支援機構的資料顯示，截至2019年5月，日本共有31萬國際留學生，其中70%以上靠打工維持學習和生活。他們打工主要在餐館、旅館等行業，然而這些也是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最嚴重的行業。報導認為，如果日本想要繼續培養國際化人才，政府和自治體必須為留學生提供更多支援，如增加獎學金或者免除學費。

留學生準備「長期戰」

《環球時報》記者採訪了多名在德國、法國、西班牙、匈牙利等國留學的中國學生。他們普遍表示，與疫情初期相比，現在的學習和生活已經相對穩定。「平時會很注意防疫，同時也會抓緊學習」，有的學生還獲得了實習的機會。不管新學年怎樣，他們都會努力應對，也建議即將到歐洲留學的中國學生做好充分準備。

對於目前身在國外的學生來說，他們正在打一場「長期戰」。正在日本東京的王同學暑假沒有回國，近期日本疫情讓她十分擔憂。「東京疫情沒有完全緩解，卻開始準備全面復工復產，說不擔心肯定是假的。就算其他日本人不在意，但我和周圍的中國同學已經進入疫情常態化的狀態。」王同學對記者表示，如果學校9月提供線上課程，自己大概率會選擇在家上網課。她在畢業之前並不會考慮徹底回國進行遠程課，還是打算儘量留在日本把書讀完，「這也算是一段特殊的經歷」。

「此前看到有些新聞提到，或許疫情在幾年之內都不會完全結束，我想留學生也應該逐漸適應這種狀態。」本在美國華盛頓特區一所高校讀研的蔣同學對《環球時報》記者說，目前自己已經在中國國內，且下學期也不準備回美國，打算繼續在國內上網課。他表示，現在唯一希望就是學校能降低高昂的學費，自己和其他留學生也在和學校在這方面進行周旋。「不能在那邊感受留學環境是一大遺憾，但是在疫情之下，也只能選擇這樣。」蔣同學認為，在「疫情常態化」之下，是否出國留學都是個人的自由選擇，「不同人有不同的理念，但是大家都是為了追求更好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