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最有影響的劇作家喬治伯納蕭,無可爭議地可以享有莎土比亞以來英國最偉大的劇作家的殊榮。在其始於維多利亞全盛時期、跨越兩次世界大戰的一生中,他作為一位有著作問世的作家的職業生涯超過了70個春秋;他拒絕「為藝術而藝術」的唯我論,藉助喜劇性想像追求更廣泛的改造和說服的意義,積極地正視最重大的道德和哲學的問題。評論界對於蕭伯納成就及其人格的評價大相逕庭,從極端地欽佩到同樣極端地輕蔑,而蕭伯納是廣泛收集俏皮話的起因,這種俏皮話試圖估量對手的品格。作家班傑明德卡斯爾斯宣稱:「他的腦子是半英寸厚的香檳酒倒在一桶循道宗的淡啤酒上。」奧斯卡王爾德堅稱:「他在世界上沒有一個敵人,他的朋友也沒有人像他。」
甚至佩服蕭伯納的葉芝也稱他是一部始終帶著微笑的縫紉機。蕭伯納的多樣性和古怪多變,他對矛盾修辭法和對立事物的熱愛以及他多年出色的反抗,保證了他的思想和作品獲得一種態度複雜的歡迎。但是,為數很少不接受其理論的人可以避開他的衝擊。蕭伯納為易ト生的問題劇提供一種英國基地並確立現代思想劇的地位,在復興現代戲劇上發揮了一種關鍵性的作用。也許最欣賞蕭伯納的重要人物之一是貝託爾特布菜希特,他的劇本和思想表明了蕭伯納的影響。「現在應當很清楚,」布菜希特寫道,「蕭伯納是散布可怕信息者。蕭伯納式的恐怖是與眾不同的恐怖,他使用一種與眾不同的武器一一幽默。「
蕭伯納對戲劇的貢獻表現在他職業的後期,雖然早在94個漫漫春秋之初以及幾乎可算作偶爾間也都做出了貢獻。他的青少年時期在都柏林與新教教徒的英格蘭一愛爾蘭雙親一起度過。他父親因經商失敗成了酒鬼,而富有才幹卻超然離群的母親搬到倫敦去追求當歌劇院歌手和聲樂指導的職業生活。蕭伯納在20歲以前一直跟著父親。在都柏林的學校裡,蕭伯納聲稱除了知道學校是監獄以外一無所獲。
畢業後他在一家公司當了一段時間的辦事員。正如他後來回憶的:「我不顧切地追求成功,使我驚愕的是,我發現公司沒有把我當作無所事事的江湖騙子開除我,卻以無意放我走拴牢我。因此瞧,在我20歲時,經過了生意訓練,陷在一種像所有神志正常的人讓自己厭惡任何無法擺脫的東西那樣由衷地討厭的職業裡。1876年3月,我掙脫了。」蕭伯納離開都柏林前往倫敦,過一種創作長篇小說的作家和寫音樂、藝術和戲劇評論的評論家的日子。
但是,蕭伯納寫長篇小說未能獲得成功,只能靠做評論作家維持生計,他想通過寫評論提高讀者的鑑賞力和表演者的水平。他在音樂上支持華格納和莫扎特,在戲劇上支持易ト生。他還拒絕美學運動有關藝術本質上無價值的信條,因為藝術必須發揮道德完善和社會改革的作用。
莫裡哀往往暴露和嘲笑離經叛道者,而蕭伯納在大多數劇裡採取相反的立場。蕭伯納不在特定人物或者觀點的幌子下插入一位主人公,去打斷傳統的做法;規範本身受到懷疑並且從劇作家提自的標準發現缺少的東西。蕭伯納所有的戲劇,在挫敗觀眾的預期想注的過程中,顯露他值得尊敬的容智和樂趣。他的卓越才華也許在劇本《巴巴拉少校》中得到了最好的體現,在劇中生性急躁的救世軍空想家巴巴拉試圖拯救資本家、軍火製造商昂德斯巴夫特的靈魂,註定要重新審查她自己有關戰爭、和平、仁慈愛情和人際關係的假定。該劇本精巧的設計旨在使討論於落幕後仍然保持活躍,以實現蕭伯納突破思維習慣和不協調的智力反應的預期目的。
蕭伯納的傑作即其戲劇方法和思想的集大成者,當數寫於1901~1903年間的《人與超人》。在該劇中,蕭伯納提供了沃爾夫網莫扎特的《唐璜》的個現代版本,它以諷刺性地察看兩性之間的關係開始,達到了一位評論家稱之為「現代英國有關哲學和宗教的最詳盡的人物風俗畫」的境界。約翰坦納是一位富有的知識分子和革命黨人也是蕭伯納有代表性的教育工作者的原型,他本身就在超越十足的政治和社會問題的生命力的更深意義中受到教育,這些問題是安惠特菲爾德在一系列詼諧的衝突中碰到的。
不為感情所動的坦納企圖保持他的社會承諾和知識分子的超脫,反對安·惠特非爾德同樣不可抗拒的性魅力。在該劇第三幕試驗性的「地獄裡的唐胡安」做夢一場裡,一場喜劇性的兩性戰鬥得到充分的諷喻的、哲學的處理效果,與劇本副題「一個喜劇和一種哲學」名實相副。傑克,現在是他名揚四海的前身祖先唐胡安,與現在是唐娜安娜的安惠特菲爾德在地獄跟魔鬼會面,討論愛情、婚宴、善與惡的意義。傑克終於接受了婚姻的必然性是生命力在完成人類的「創造性進化」中不可避免的高潮。《人與超入》充滿了風趣和智力挑戰,衝破了所有的戲劇傳統的樊籬,公然蔑視分類系統。它既是一部到處閃爍著思想火花的戲劇,又是以戲劇形式表現的思想庫。
在20世紀的第一個10年裡,蕭伯納的戲劇帶給他巨大的成功和國際聲望。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蕭伯納因直言不諱地批評戰爭而遭到指責,但是他在一系列越來越明顯的象徵主義戲劇裡重申自己的原則立場,其中第一個是《傷心之家》,這是一個世紀裡就人類自毀提出的最出色的警告之一——如果忽視蕭伯納的戲劇企圖講解的原則非自毀不可。直到逝世,蕭伯納都在精力充沛而又頗帶頑皮勁地寫作;恰恰在他被承認為現代聖賢和古怪入的時候,他的戲劇引發了爭論。在一定意義上,他的偉大貢獻就在於,他使戲劇舞臺大得足以容納相當大的延伸和他多樣性的天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