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拜物社會中,人們用物的關係來代替和掩蓋人的關係的本性。
在馬克思的《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工作文明導致的人「異化」概念主要表現為工人同其勞動產品、工人同其勞動、人同自己的類本質以及人同人的異化四個方面。
勞動所生產的對象,即勞動的產品,作為一種異己的存在物,作為不依賴於生產者的力量,同勞動相對立。工人在勞動中付出的越多,自己就越被削弱,而他親手創造出來的對象的力量也就越大。異化的四個環節在生產的過程中環環相扣,工人在勞動異化的壓制中越陷越深。
以上是馬克思對異化的理解和對待。
列斐伏爾認為現代社會是一個「消費被控制的科層制社會」。在這樣的社會中,日常生活在各種消費體制的操縱下碎片化、神秘化。大量流行的次體系對日常生活無孔不入地進行滲透與控制。日常生活在這種滲透與控制下,失去了創造力。凡是能被消費的都變成了符號,而符號則成為了現實。人們的欲望不斷被製造不斷被引導,人們關心的不是自己真正需要什麼,而是在消費社會中被廣告、媒體等文化工業製造出來的需要。
以前是生產決定消費,而現在是消費引導生產,現實是消費異化,人心異化。
馬克思談異化是從宏觀層面談,以勞動為核心,立體地談生產力與生產關係,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築,生產力決定生產關係,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而列斐伏爾談異化則是從微觀上談,平面化地談,這種後現代異化遍及人們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不僅僅是馬克思所說的經濟層面而且是政治的、日常的,人們深陷其中而不自知——異化不僅僅局限於勞動領域,而且存在於消費與人的各種需要領域,即日常生活領域;異化主要不是馬克思所關注的貧困問題,而是現代社會技術文明進步所導致的全方位的社會問題。
經濟基礎並不完全決定上層建築,上層建築更人們的日常生活息息相關。
上層建築要以日常生活為基礎——上層建築之所以成為問題,乃是由於上層建築雖然是上層形成,卻又時時刻刻楔入日常生活和社會實踐之中。這也是由於日常的實踐是分散的、零碎的,是個人的實踐,是一個一定的和個別的社會活動的實踐,而上層建築則與整個社會與全部社會實踐有一種關係,這就是說:上層建築反映著部分中的全體,反之,也反映著全體中的部分。同時,生產是符號的生產,不是生產決定需求而是需求決定生產。
壓抑壓制的環境導致不自由的社會環境,在這種社會,人們處在各種次體系對自身的成功控制中,並且這種控制會變為個體對自身的控制,它本身是過分壓抑的社會的結果。各種日常生活微型權力的隱性抽象統治是我們文化最大的地方。
現代社會,異化現象遍及我們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在異化的諸多表現形式當中,主要表現為:人思想意識的異化、需要的異化和個人與社會集體關係的異化。
1)思想意識的異化。
異化了的思想意識也被稱為「被神秘化的意識」,是由於社會價值規律和觀念的抽象統治,即剩餘價值脫離使用價值、脫離物本身,才導致了自我意識這種脫離現實、脫離生活的幻覺。
首先是拜物主義,接著從拜物主義的狀態中派生出了異化,也就是人與自身的疏異性和距離性。此時,當社會停滯不前並且如果不打碎這種停滯不前的狀態時,社會便不能發生變化時,人們的意識便被神秘化了。
在人們試圖超越自身局限性的過程中,人自身的認知欲望會升華為一種虛幻的形態,一種可以解釋的神秘。人的意識變得麻木不仁,不再感到痛苦不堪的意識進行了自我欺騙或者神秘化。個體的人的生存被抽象的社會關系所掩蓋。異化只有到了意識超出了它的理解範圍外才會發生。
2)人的需求的異化。
消費是異化統治的主要領域,現代社會,我們每個人都在被消費所控制,被廣告和媒體所引導或誤導。
現代社會是大量流行的無形的隱形的次體系對日常生活無孔不入的滲透和控制。凡能夠被消費的都變成了消費的符號,消費者靠符號,靠靈巧和財富的符號、幸福和愛的符號為生;符號和意謂取代了現實。
凡是能夠被消費的都成為了消費的符號,人們並不關心自己真實的需要,而是在一個又一個符號製造出來的需要中迷失自我,人們不擔心「貧窮」、「專制」而害怕不夠「時尚。」通過消費,證明自己的存在價值。在這樣的社會中,符號代替了物的存在。人們都活在符號中,喪失價值感和意義感。
個體被流行的消費心理觀念與大眾傳媒所編織設計的時尚體系所控制。流行的消費心理觀念與大眾傳媒不斷製造偽裝和幻覺,滿足的不是人們的真實需求而是製造了虛假的需求。人們始終在追求被製造出來的虛假需求而忽視了真實的需求,由於真實的需求始終沒有被滿足而感到焦慮不安。人們對自己價值感的認同由從前的生產創造性活動轉為了消費性活動。
3)個人與社會集體關係的異化。
人的本質是社會性,人只有在同集體的關係中才能更好地認識自身。人既不能脫離集體而獨立存在,也不該在集體中失去個性。但在現代社會,分工將人們劃分到不同的範圍,社會共同生活被割裂,人也成為了相對獨立的個體。人和集體的關係被顛倒,人以為孤立的自身可以更好地認識自己。但事實上,在這個過程中人脫離和喪失了認識自身的基礎,脫離了自身的社會根基。人們或者把自身當作是一種理論上抽象的東西,諸如心靈、理想等;或者將自身視為一種生物存在,以軀體、欲望、低俗享樂為主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