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8月18日至2019年10月24日,繼2010年《鳳凰》展覽之後,今日美術館迎來與藝術家徐冰的第二次合作——「世界圖像:徐冰《蜻蜓之眼》」。展覽聚焦探討藝術家近期長篇藝術影像作品《蜻蜓之眼》的創作主題,深入挖掘《蜻蜓之眼》的創作幕後和主要線索的同時,也與藝術家過往四十餘年代表性的藝術概念及部分作品進行內部關聯性的探究,從而獲得一種豐富而立體深入的視覺觀看與思想體驗。
為了讓公眾更好的理解《蜻蜓之眼》這部影像作品,以及藝術家徐冰的思想方法及創作過程,今日美術館特邀了眾多跨領域知名學者在展中期間舉辦主題講座,並與藝術家徐冰開啟跨界對話。這篇文章為網際網路思想家段永朝以《賽博空間的奧德賽》為主題,與大家分享了《蜻蜓之眼》給他帶去的觀感與思考。
《賽博空間的奧德賽》
段永朝×徐冰×嶽路平
「徐冰的作品告訴我們,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你想像得那麼準。對我們真正的挑戰是在一個沒譜的世界中活出味道,這才是最難的。」
▲《賽博空間的奧德賽》主題講座嘉賓與觀眾合影
左三起:數字策展人,跨界策劃人,當代藝術家嶽路平,網際網路思想家段永朝,藝術家徐冰,今日美術館執行館長李芊潤,今日美術館館長高鵬
段永朝演講
徐冰的0.5度寫作
羅蘭·巴特有一個理論叫「作者已死」,他有一本書叫《寫作的零度》,我認為徐冰老師的《蜻蜓之眼》是在追求零度寫作。那什麼叫一度寫作?就是打草稿。從小寫作文就要打草稿,這是一度、兩度寫作。也就是有素材、有構思、有大綱,然後才有作品,這些都不叫零度寫作。零度寫作就是即興寫作,就是開始寫了都不知道結尾什麼時候寫完,也不知道寫什麼,這就叫零度寫作、隨性寫作。徐冰老師的《蜻蜓之眼》可以被視為0.5度寫作,因為它有後期編輯。
徐冰的「猜不準」原理
很多人看徐冰老師的《天書》,每個「字」中的細節其實我們都認識,但是組在一塊就不認識了,失語了,不會念了。不會念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腦海裡所有詞語的能指和所指都有眷屬關係,腦海中每一個約定俗成的詞語和所認得的詞彙,都有主,而徐冰老師的創作沒有主。
很多人都知道沃納·海森堡的「測不準原理」,徐冰老師給了我們一個「猜不準」原理。不管是欲擒故縱也好,聲東擊西也好,最後你永遠不知道徐冰老師下一個想說什麼,下一件事想做什麼。
我認為等我們老了以後,我們會感謝徐冰老師。為什麼呢?就像法國思想家們會感謝費爾迪南·德·索緒爾一樣,因為索緒爾給了他們膽量,讓他們克服了詞語的綁架,讓他們衝破了思想的牢籠。而徐冰老師告訴我們,「猜不準」是人最美妙的狀態,他的作品告訴我們,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你想像得那麼準。這個世界是一個沒譜的世界,對我們真正的挑戰是在一個沒譜的世界中活出味道,這才是最難的。
▲段永朝演講現場
對話:段永朝×徐冰×嶽路平
數字時代,思想能力有多重要?
徐冰:我認為藝術家是一個思想型的人,可是呢,我總覺得藝術家本身面對思想有一種自卑性,然後就會去想我要是再聰明一點就好了。我在想我身上有什麼東西是值得大家關注的,後來我開始意識到其實就是提交給這個藝術圈或者文化界的東西是這個領域沒有的,一定是這個領域之外帶進來的。帶進來的東西,對人類文明發展到今天的一些盲點是有調節作用的,或者說有一點校正作用。我覺得很多藝術家其實最缺的是對文明的判斷能力。
嶽路平:我們走到了這個時代的節骨眼,那麼目前這個時代毫無疑問就是賽博格、人工智聯、萬物互聯的時代。我們是數字移民,數字難民,數字原住民。
徐冰:我至少是數字移民。其實不是我不愛說話,而是因為很多東西其實無從判斷。可能我們這些低檔的人類、自然的人類會被取代,一定是這樣的。所以在今天,思想能力是不是重要,我認為它很重要,因為人的思想能力越來越被新技術所剝奪。
原文轉自:今日美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