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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恩來作為一位享譽中外的世紀偉人,他的自控自制能力極強,喜怒哀樂一般不會輕易形於色,一生中無論在國內還是在國際上歷經無數的大風大浪,總是那麼沉著大度、睿智樂觀地應對,他笑對一切的光輝形象和迷人風度已經深入人心。但是,他同時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凡人,他的感情也有豐富充沛的一面,所以仍然不乏在某種極其特殊的狀況下,他會失去自控自製而任由情感自然流洩:難過傷心,悲不自勝,淚水湧流……這正是:錚錚鐵漢忽淚湧,只因深傷痛心處。周恩來之所以如此,深究其因,是他純潔真實濃厚的感情使然。這正如著名作家冰心曾所評價的:「周恩來付出的愛最多,他得到的愛也最多。」
戰友「空難」,悲哭哀悼
1946年4月8日,送走王若飛、博古、葉挺、鄧發等後,周恩來一行回到中共代表團的駐地上清寺。搬到上清寺住,也是為了國共和談的方便。
王若飛、博古是回延安向中共中央匯報國共談判和政治協商會議後的情況。葉挺將軍在政治協商會議後剛被營救出獄,去延安之情迫切,堅持要搭這趟飛機走,並且帶上了他的女兒小揚眉。
周恩來在辦公室門口停下步。送別戰友時的笑容還殘留在唇邊,但他的眼裡卻顯露出某種悵然若失的神情。他對電臺的同志說:「注意和延安聯絡,飛機到達後馬上來通知我。」
這一天周恩來沒有外出活動,就守在辦公室裡等電報。他一生乘飛機歷險10餘次,卻仍然酷愛乘飛機,原因就是快。他的時間太寶貴。正因為遇險多,所以,自己愛坐飛機卻不大放心戰友們乘坐飛機,一有自己的同志坐飛機他就始終有些提心弔膽。這次也一樣,他無法安心看文件。
秘書陳浩走進來時,周恩來敏感地停住腳問:「延安來電了嗎?」
「沒有。」陳浩搖搖頭,「飛機沒有這麼快,還沒到呢。」
「噢,還沒到。」周恩來看看腕上的表,「還要過半個鐘點多呢。」
周恩來在辦公桌前坐下剛要看文件,又一下子站起身。見王若飛的愛人李佩芝走了進來。李佩芝的不安之色流露得更多幾分。於是,周恩來那種不寧靜的表現便被驅除了,恢復了慣有的從容鎮定,指著腕上的手錶安慰道:「還不到,也快了。你就不要走了,我們一起等電報。」不安的情緒流動時,人們會出於本能地往一起湊,似乎這樣才能互相依靠支持,得到一些鎮定。周恩來的辦公室裡漸漸聚了一些人,大家竭力找一些輕鬆話題聊天,藉以鬆弛一下糾纏心頭的那種莫名的緊張情緒。
大家的擔心不是沒根由的。正處於時局動蕩的非常時期,大家生怕蔣介石暗中搞破壞。因為毛澤東赴重慶談判時,雙十協定尚未籤署,美國駐華大使赫爾利便準備奉命回國。周恩來聽到消息非常焦急,立刻驅車去找赫爾利,見面便嚴肅提出:「大使先生,你把我們的毛主席接出來了,你就必須把毛主席再送回延安。現在的協議還沒籤字,你就要走,這是不行的。你這個時候定將失信於天下人!」當時,蔣介石確有加害毛澤東的打算,儘管他還顧慮重重,不得不考慮人心及國際輿論和影響而未敢輕舉妄動,但心思有,可能性存在。他在雙十協定籤字前,又派張治中去甘肅省當省主席。在我方看來,只有赫爾利和張治中這兩個「保人」調離重慶,他才好有作為。周恩來深知其中的利害關係,當時他那種緊張、擔心、焦急更甚於現在的等候飛機消息,他聞訊後立刻去拜訪張治中。他明白,飛機上只要有赫爾利和張治中兩個「保人」,蔣介石的陰謀就無法實施。他情緒激烈地對張治中說:「文伯兄,你不能失信於天下人。你把毛主席接出了延安,你就必須再把毛主席送回延安。」周恩來又去拜訪蔣介石,態度堅決強硬地提出質疑,最後蔣介石不得不同意周恩來的要求。毛澤東終於安全地飛回了延安。
現在,周恩來又不能不為葉挺、王若飛、博古、鄧發等同志擔心了。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逝去,延安那邊始終未見到飛機,李佩芝越來越焦急。周恩來起初出於責任和所處位置,還努力調節大家的情緒,講著小揚眉的活潑可愛和鄧發的豪邁熱烈。後來,他看過幾次手錶便漸漸沉默下去,話越來越少,終於再不敢提小揚眉了……
但是,最終還是接到了飛機失事的電報!周恩來的臉色霎時變得煞白。他突然把頭仰起來,眼皮微合。他想抑制住淚水,獨個兒承受那種痛楚。可是,眼角那顆閃爍的淚珠越凝越大,終於撲簌簌地滾落下來。
大家看見平時很能克制感情的周恩來那種悲戚湧淚的樣子,都情不自禁地垂下頭,默默地跟著流淚。李佩芝最先哭出了聲。眼淚在她胸口中已然蓄積了許久,終於急驟地流淌出來,她放聲大哭。接著是更多的同志,都隨著哭出了聲。
最後,周恩來也抑制不住洶湧的感情大潮,跟著哭出了聲。
「若飛同志……」周恩來從胸腔裡發出一聲顫抖的呼喚,馬上窒住聲息,憋了很久,蒼白的臉已經重新脹紅起來,那哭聲、訴說聲才再次急洩地湧出:「都怪我啊,哪怕、哪怕是分乘兩架、兩架飛機……我怎麼沒想到呢?我對不住同志啊……」其實,周恩來是勸說過葉挺帶小揚眉另乘飛機,只是沒有堅持到底罷了。他一生總是嚴於責己,出了什麼事一定要首先找自己的責任做自我批評。
「葉挺……將軍,鄧、鄧發同志……昨天他還和喬冠華他們有說有笑……」周恩來泣不成聲地呼喚戰友的名字,「特別是若飛同志,我們,我們在法國,朝夕相處,這個人,品質非常好,是難得的人才和朋友……我們配合得好……」
「周副主席——」李佩芝朝著周恩來哭喊一聲,雙手重新捂臉,哭聲更痛更哀。
許多領導同志一邊流淚一邊互相勸說節哀,派幾位女同志照顧勸慰李佩芝,其他人開始準備善後事宜。
4月19日,重慶各界舉行追悼「四八」烈士的大會。在追悼會上,周恩來再次痛哭失聲,流著淚報告了遇難諸烈士的生平事跡。同一天,他在《新華日報》上發表了《四八烈士永垂不朽》的文章。
周恩來雖然悲慟欲絕,但他無論何時何地都堅持著實事求是的態度。事後經過調查了解,周恩來打消了大家猜測國民黨做了手腳的看法。他舉出那次過秦嶺遇險的例子,說美國飛行員都是認真負責的,不會那麼做。這次的不幸事件,實事求是講是一次偶然發生的空難,是因為天氣驟變,飛機不幸撞在了山西省興縣的黑茶山上。
秘書遭槍擊, 難過哭訴
1945年九十月間,周恩來陪同毛澤東赴重慶談判。就在重慶談判這段高度警惕小心的日子裡,一件意外的不幸事件還是發生了。10月8日,也就是毛澤東回延安前二天,周恩來的英文秘書(廖夢醒的丈夫)李少石不幸遭到槍擊。
那天,柳亞子來辦事處找周恩來,周恩來因為要陪毛澤東去參加張治中為歡送毛主席回延安而舉行的酒會,沒有空,就由李少石陪他聊聊。柳亞子和李少石談詩論文很投機,柳亞子告辭時,李少石送他走。李少石住曾家巖周公館,柳亞子住沙坪南壩。李少石就用辦事處的汽車送柳亞子。辦事處過去只有一輛車,司機姓段,是位老同志。毛澤東到重慶來談判,一輛車不夠,又買一輛車。司機是位回國參加抗日的華僑,剛僱來不久。
送柳亞子回來車經過紅巖村時,路旁有幾個鋪子,遇到幾個國民黨傷兵在那裡休息。汽車經過時,碰傷一名士兵。有一個兵喊:「停車!」還罵了句粗野話。
司機也許沒聽見或怕停下來惹事,繼續朝前開去。於是,喊叫的士兵開了槍,子彈從背後打中李少石。司機立刻把他送到七星崗市民醫院的急診室裡搶救。
司機沒經驗也不熟情況。市民醫院又遠又不好走,比市民醫院近一些的還有個療養院,若送療養院急救也許有救活的希望。結果李少石因流血過多而去世。
司機把李少石送到醫院後,把車鑰匙掛在車上就跑了。直到醫院打來電話,大家才知道李少石遇槍擊了。
這時,酒會已結束,周恩來正陪毛澤東看戲。龍飛虎趕去附耳小聲報告:「周副主席,出事了。李少石同志遇刺。」
周恩來的身子觸電似地抖了一下,對毛澤東輕聲說:「有點事,我出去一趟。」一出來,他頭一件事就是找國民黨憲兵司令張鎮。他嚴厲地說:「毛主席在這裡,你必須馬上來。」當時情況不明,大家都很緊張,都認為是一起嚴重的政治暗殺事件,是想刺殺毛澤東與周恩來,刺錯了人。周恩來當時也說這是嚴重的政治暗殺事件。
張鎮立刻趕來了,這位憲兵司令顯然也很緊張,臉都白了,立刻隨周恩來趕到市民醫院,可是李少石已經因為流血過多而去世。
周恩來看著急救室裡一盆盆的血水和一團團的血棉,難過地哭了,聲音顫抖地喃喃:「20年前,在同樣的情況下,我看到你的嶽父(廖仲愷)……如今我又看到你這樣……」
周恩來輕輕抹去淚,銳利的目光轉向國民黨憲兵司令:「我要求你必須嚴加偵察,緝兇歸案。現在毛主席的安全你必須負全責,你必須坐他的車,親自把他送回去。」
張鎮忙不迭地全都答應了。周恩來迅速安排了各項事宜,又輕輕地走回劇場,在原來的位置上一坐下,立刻恢復了往日的寧靜,仿佛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默默地坐到京戲散場。毛澤東看完戲和張治中握手道別,周恩來始終對槍擊事件保密,不漏一字,以免驚動主席。張鎮親自護送毛澤東回到紅巖村。
毛澤東在重慶期間,國民黨憲兵司令張鎮確實盡了努力,負責毛澤東的安全。後來查明李少石遇槍擊的原因後,周恩來還去醫院看望了那位被汽車撞傷的傷兵,表示:願負擔一切醫療費用。
周恩來和宋慶齡都參加了李少石的葬禮。當時毛澤東也堅持要參加,但所有人都堅決反對,毛澤東只好送去一副輓聯表示哀悼。
毛澤東回延安後,周恩來一直以來緊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了地,他專門在桂園設宴,款待了國民黨憲兵司令張鎮,敬酒時還說:「共產黨不會忘了你。」
戰友病逝,深情大哭
1949年3月23日,中共中央和中央軍委機關在中共五大常委毛澤東、朱德、劉少奇、周恩來、任弼時的率領下,離開西柏坡,向北平挺進。由於勞累過度,任弼時在延安時已患上嚴重的高血壓。這通向最後勝利的一段行程,身受病痛折磨的任弼時大多是躺在中型吉普車中完成的。
1950年10月,任弼時抱病登上天安門城樓,參加了國慶一周年的慶典。這時,該不該向朝鮮出兵,一連幾日的政治局會議常常討論到深夜,儘管醫生再三強調到睡眠之時即應退席,然而,任弼時早已忘記了自己的病痛。就在中國軍隊跨過鴨綠江、抗美援朝戰爭打響的第二天,1950年10月26日晚間,他的病情突然惡化。
得悉這一消息後毛澤東、周恩來、劉少奇等都於百忙之中抽空來看望他。第二天中午12時36分,任弼時去世,年僅46歲。毛澤東親筆題寫墓碑:「任弼時同志之墓」。至今刻有毛澤東手書的那七個大字的石碑,仍赫然在八寶山任弼時的墓前。任弼時是新中國成立之初中央領導層中第一個因病去世的創業者。
任弼時逝世一周年時,周恩來趕到任弼時家。他和任弼時的夫人陳琮英親切握手,又拉著他們的幾個孩子,看看這個、摸摸那個。他安慰著陳琮英,又叮嚀著孩子們,不由自主地深情回憶著任弼時的過去。
任弼時的女兒任遠志站在一旁,專心聆聽,低著頭默默垂淚,只聽見周恩來動情的話語裡夾雜著難以抑制的哽咽。突然,任遠志被一陣放聲號啕的哭聲震驚了!她抬起頭來,循聲看去,卻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向來善於抑制自己的周伯伯會號啕大哭!
見此情景,任遠志真為他擔心,她撲到周伯伯身上幫他擦眼淚,連連喊著:周伯伯別哭了!周伯伯別哭了!安慰他,卻又不知說什麼好。她的小弟也拉著周伯伯的手大哭起來。
陳琮英畢竟是大人,他們又是多年來同甘共苦過的老戰友,急忙擦乾自己的眼淚對周恩來總理勸慰道:「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傷心,國家大事那麼多,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百姓窮苦,自責淚泣
熟悉周恩來的人都知道,周恩來是個爽朗愛笑的人。可是,當人民群眾遇到災苦的時候,作為總理的周恩來卻忍不住灑淚自責和歉疚。
「文化大革命」期間的1970年3月,周恩來把陝西省和延安的領導同志叫來北京開會,參加會議的還有北京市的領導。總理要求陝西省要關心延安人民的生產和生活,要求北京市支援延安地區,派科技人員,幫助延安發展5小工業。總理心情沉重地說:「延安老區,對中國革命作出了特殊貢獻。我們進城了,延安還那麼苦,我還是從我身邊一個同志的小孩子口裡知道這個事……」
原來,這個孩子15歲就下鄉去延安地區插隊勞動。非常喜歡孩子的周恩來和鄧穎超聽說孩子下鄉回來,特意把她接到家裡來吃飯。其間,周恩來特意詢問了孩子延安地區群眾的生活狀態。孩子說了實話。
當說到延安人民群眾的一些窮困現狀時,周恩來聽著聽著,停住了吃飯,放下了筷子,難過地垂下頭,默不作聲,但見幾滴淚水緩緩地流出他的眼角。周恩來長長地嘆息一聲,帶著哭音說:「看,我這個總理沒當好呵……」
1972年到1973年夏天,被稱為「貧瘠甲天下」的甘肅省定西地區已連續22個月沒有下過透雨了。數百萬人缺糧,數十萬人和家畜缺飲用水。1973年5月末,在北京召開的一次中央工作會議上,周恩來聽取甘肅新的省委領導同志匯報工作,當時任甘肅省委書記的宋平在中央工作會議西北小組會上,如實地反映匯報定西地區的旱災,講到了甘肅省中部定西等十幾個縣有200萬人口的地區許多人沒飯吃、沒衣穿、沒被子、有的不能出門等生活極端困難的情況。
周恩來聽了後非常難過,情不自禁地淚眼婆娑。他深表自責地泣言:「我們解放都幾十年了,搞了20多年還是這樣,甘肅老百姓還這麼困難,國務院有責任,我當總理的有責任,對不起老百姓啊。甘肅農村的這些情況,我們過去都不清楚,沒有派人下去調查了解,我們國務院有官僚主義。」說到這裡,周恩來禁不住傷心落淚。
為了了解受災地區的具體情況,統籌救濟災區的群眾,中央工作會議結束後,周恩來立即從國務院8個部委抽調幹部,奔赴甘肅幫助救災。周恩來說:「過去不知道,現在知道了就要解決問題。」在這個高規格的工作組中包括林業部部長羅玉川、商業部副部長劉忍、水電部副部長王英憲及一大批司局級幹部。
調查的結果讓所有人都感到事態的嚴重。不久以後,連續3封關於甘肅災情的特急電報和國務院工作組的7份調查報告擺在了周恩來的案頭。情況已經十分清楚,周恩來立即批示有關部門迅速解決,並指出,救災就是救人,他要求甘肅半年內解決生活問題,兩年半解決生產問題。周恩來進一步具體強調說:「200萬人口的問題,為什麼不解決,軍隊倉庫裡有東西,為什麼不救濟,聽了很讓人難過,知道了就要去解決。」
之後不久,周恩來立即通知軍隊和有關部門組織救濟,幫助定西地區發展生產。
1973年秋冬,國家救災的大批糧食和解放軍後勤倉庫拿出來的大批舊軍服,源源不斷地運到甘肅,逐步分發到災區人民手中。一時間,定西地區流傳起這樣的歌謠:「吃著救濟糧,穿著黃軍裝,今年還比往年強。」
一年以後,已查出癌症的周恩來對甘肅的災情仍放心不下,他指示商業部、財政部再一次到甘肅調查災區群眾生活安排落實情況。當工作組的報告放到了病床邊時,剛做過手術的周恩來在報告上連續寫下9個不夠和3個感嘆號:「口糧不夠,救濟款不夠,種子留得不夠,飼料飼草不夠,衣服缺得最多,副業沒有,農具不夠,燃料不夠,飲水不夠,打井配套都不夠,生產基金、農貸似乎沒有按重點放,醫療隊不夠,醫藥衛生更差,等,必須立即解決。否則外流更多,死人死畜,大大影響勞動力!!!」
多年後,周恩來的這個批示被中央檔案館作為檔案收藏。翻開這份檔案,人們仍能感受到共和國總理將災區群眾的安危冷暖繫於心中的一片赤子情懷。
痛悼賀龍,惋惜流淚
賀龍元帥作為我黨我軍和國家久經考驗的卓越領導人,在「文革」中受到林彪、「四人幫」一夥的迫害。他們一心要剪除其篡黨奪權的障礙,一次又一次地煽動人揪鬥賀龍。起初,周恩來曾經親自派人把賀龍接到中南海來躲避林彪、「四人幫」一夥的無理取鬧,以後又親自參與研究,給他選定一處隱蔽、清靜和保密的住處,指示部隊把他保護起來。周恩來還親自過問賀龍的醫療和生活問題。
但是,林彪、「四人幫」是慣耍陰謀詭計之流。到了1969年,經林彪的死黨批准,他們卑鄙地用偷梁換柱的辦法,從外地找來一個護士,冒充北京衛戍區的醫生,把原來護理賀龍的醫生偷偷換走。同年6月,為中國革命事業作出了重大貢獻、在我國人民心中享有崇高威望的賀龍元帥被迫害致死……
1974年9月29日,經毛澤東批准,中共中央為賀龍平反,恢復名譽。
1975年6月9日,周恩來已經病魔纏身,但他仍然抱病前往八寶山參加「賀龍同志骨灰安放儀式」。周恩來和鄧穎超來到八寶山革命公墓,到休息室看望賀龍的親屬。周恩來心情沉重。他站在門口,手扶著門框,向裡面望著,大聲叫著:「薛明,薛明呢!」賀龍的夫人薛明連忙迎上前去。周恩來腳步踉蹌地走前一步,聲音顫抖地說:「薛明啊,我沒有把他保護好啊!」說著,情不自禁地流出了痛心的眼淚。
薛明和孩子們的眼淚也不停地往外淌。賀曉明緊緊地握住周恩來的手,喉嚨哽咽,只說了一句話:「周伯伯,您要保重身體!」
周恩來默默地看著她,緩緩地說:「我的時間也不長了。」在場的所有人聽周恩來說出這句話,心都碎了,再也抑制不住滿腔的悲憤、憂愁和痛苦,大家失聲痛哭起來。
周恩來用顫抖的手在籤到簿上簽了名。徐向前元帥看到他的雙手在哆嗦,便關切地說:「你病成這個樣子,怎麼還來了?」
周恩來極力抑制著自己的感情,沉痛地說:「這個會,我不能不來啊!」
周恩來本來還要代鄧小平籤名,那天鄧小平正有外事活動而分身乏術無法來出席賀龍這個會。但由於後來周恩來的手一直抖得太厲害,才沒有籤成,而是派人把籤到簿送到鄧小平家,並囑咐去的人說:「請他一定補籤一個。」
在賀龍的骨灰安放儀式上,周恩來即席發表了講話,他說:「賀龍同志是個好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