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在濟南參加培訓,一位大學教授腳上打著繃帶、拄著拐上講臺。第一句話:「曾經以為自己永遠不會老。」
然後他講到下面這段故事。
年輕的時候,他體能特別好,是學校足球隊的主力,後來工作以後忙了起來,很多年,一直沒機會踢球。
一個月前,同事喊他去踢球,他很興奮。剛上場幾分鐘,就感覺腳後跟一緊,有點疼。他覺得可能是扭了,一定沒什麼大問題。然後蹦蹦噠噠踢完了一場。
回到家,老婆感覺不對勁,把他送到醫院。醫生檢查後,只說了八個字:「跟腱斷了,住院手術。」
他內心裡很難接受這個現實。曾經年輕,意氣風發,如今身體怎麼會變得如此脆弱。
我也曾經以為自己永遠不會老。或者說,從沒有想過自己衰老的那天。
少年時的我頑皮、好動;青年時的我外向、激情;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就是那個「風一樣的男子」。走路帶風,說話帶勁。
有一年,手腕受傷,在醫院裡縫了好幾針。第二天晚上,竟然吊著胳膊和朋友出來喝酒。現在想來,那簡直就是用生命在喝酒啊。
那時候,熬夜,哪怕是通宵,半小時的瞌睡,就能滿血復活。不知道什麼叫做累,不知道什麼叫做怕。真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
後來,不知道何時起,開始有了午睡的習慣。有時候熬夜寫作,第二天便很難早起。
好在,養成了鍛鍊的習慣,再忙,至少每周要去一次健身房,或者跑步。也許,這是在用堅毅抗爭生命的下行。
前段時間,覺得一隻眼睛有點模糊,以為是上火,喝了幾天去火草茶,沒見減輕。於是去醫院檢查。醫生的診斷是「白內障」。醫生說這種病很常見,治療也非常簡單,但是我仍然不能相信我會得這種病,這可是老年病啊。
回家的路上,遇到一位久未謀面的老同學。他比我小一歲,現在已是滿頭白髮。他握著我的手,說:「看你,還是這麼年輕,沒有一根白頭髮。」
歲月是把殺豬刀,刀刀催人老。無論你再彪悍、再強大,都不是時光的對手。電視裡播放著動物世界,曾經的獅王無力地臥在草叢中,眼睛裡已經沒有了殺機。
11月14號,高曉松50歲生日,感言:半生倏忽而過,感恩時代、江湖和家庭。50歲,想做的事都一一實現了,心裡都洞也一一補上了。那些心裡積鬱了多年的水,也逐漸被陽光蒸發。
高曉松還說,可感恩的很多,可原諒的很少。
看到這句話,我想起自己曾經寫過的一部小說《一輩子不恨》。那疊文稿已經泛黃,藏著某一個角落裡,傾聽著這世界的花開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