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典詞作可分為眾多類別,閨怨詞無疑是其中的一大類別,主要是描寫閨中女子的憂愁怨恨相思等情緒。雖說是閨怨詞,但並非所有的閨怨詞都為女子所寫,亦有男子模仿女子口氣抒寫。不論何人所寫,讀之,往往會發現閨怨詞大多情感細膩,詞境哀怨纏綿,動人心弦。
閨怨詞的詞語優美,動人心魄,有眾多千古名句流傳。如柳永的「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李清照的「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晏殊的「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納蘭性德的「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
每個人都有自己獨愛的句子,「庭院深深深幾許」可謂李清照的鐘愛,她在《臨江仙》上作序雲「歐陽公作《蝶戀花》,有『深深深幾許』之句,予酷愛之,用其語作『庭院深深』數闋。」歐陽修的《蝶戀花》究竟有何魅力?
蝶戀花·庭院深深深幾許
宋代·歐陽修
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玉勒雕鞍遊冶處,樓高不見章臺路。雨橫風狂三月暮,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
這是一首典型的閨怨詞,古代女子只能生活在一重又一重的院落之內,而男子卻能騎著駿馬出去尋歡作樂,阻擋女子目光的不僅是高牆院落,還有封建禮教的束縛。韶華易逝,紅顏易老,留不住的春光就如同深閨女子逝去的青春。歐陽修成功的刻畫了一個身處孤獨,內心悽涼的悲劇女子形象;真切的體現了在封建社會下的貴族女子生活幽閉的內心苦痛。
全詞最妙的當屬「庭院深深深幾許」與「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三句。「深」字三疊,不僅落筆獨特,而且寫出了深閨院落的壓抑與寂寥。「深幾許」更是無法回答,只能「無重數」,多的無法計數。末二句「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更有四重含義:因淚問花;花竟不語;不語更亂飛;人越傷心、花愈惱人。語淺而意深,渾然天成,歷來為人所稱道。
也有詞評人主張這闋詞並非單純的閨怨詞,其中含有歐陽修鬱郁不得志的喟嘆。不管這闋詞當中是否存在更深的內涵,這闋詞的文學地位都非常高。除了內涵的爭論,這闋詞的作者也存在一定的疑惑,馮延巳的《陽春集》當中,也收錄著這首閨怨詞,除了李清照,黃昇等文人皆認為是歐陽修的作品,故這闋閨怨詞為歐陽修所作可能更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