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在「Billboard 200」中亞洲人首次獲得第一名為開端,在聯合國的演講,前幾天向「Black Lives Matter」的捐款等,引起了各種各樣的現象的BTS。並不是把他們當成一種現象,而是作為歌手在音樂方面進行分析的韓國音樂評論家金永德先生出版的《讀BTS為何讓世界著迷》。這次我們對金永德先生進行了採訪,請他盡情地談BTS的魅力。
BTS和ARMY的幸福關係
——請告訴我您執筆《讀懂BTS》的經過。
我對BTS產生興趣的契機是2014年在LA舉辦的KCON。當時BTS還沒有在韓國那麼受歡迎,但在美國已經有了粉絲,他們把自己叫做ARMY(BTS的粉絲的總稱)。我被這樣的美國粉絲的熱情所震驚,從此以後,我也開始關注BTS了。
2018年有幸在BBMA(Billboard Music Award)採訪BTS。我真實地感受到了粉絲們在BBMA會場上的狂熱反應,並且直接採訪了BTS,由此可以知道他們對於音樂有著怎樣的想法,我想作為音樂評論家來討論他們。那個時候,要說關於BTS的分析,只不過是「韓流的一種」或「在韓國流行的K-POP」,幾乎沒有人提到BTS所擁有的魅力和其他團體的不同之處。於是我就BTS魅力的核心,想寫只有身為音樂評論家的我才能寫的東西。我想把他們的音樂寫成音樂書。那是決心寫這本書的經過。
——被稱為ARMY的BTS粉絲的熱情在世界上也很有名,但是金先生認為ARMY的特徵是?
大致分為兩個。一個是,對於音樂非常真摯。ARMY聽BTS的音樂,並不是單純的接受,而是分析歌詞,考察MV的世界觀,傾注熱情告知BTS。有著自己支持BTS的自負。BTS並不是從大事務所誕生的團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因為有粉絲發現並培養成為超級明星的意識。
還有一點是擅長在SNS等實時交流。使用SNS的團體和Fantam除了BTS和ARMY以外還有很多,特別是ARMY利用SNS的聯繫很強,無論哪個國家和地區的ARMY,只要說「我是ARMY」就可以像家庭一樣聯繫在一起。歌詞和文章翻譯的帳號當然在其他團體的Fantam也有,ARMY的帳號特別多也是其特徵。翻譯BTS所有歌曲的歌詞,將他們的採訪報導即時翻譯成各種語言,也在書中提到,當他們遇到什麼問題時,粉絲們就會站起來,學習歷史並為他們辯護。關於這樣的網絡的活用ARMY特別強。
BTS表現了「我們的故事」
——正如書中所寫的那樣,雖說BTS的魅力不是一句話能表現出來的,但是你覺得BTS的魅力是什麼?
簡而言之就是「衝擊」。雖然不能具體說什麼,但是和至今為止自己接觸到的東西明顯不同,這是本能的感覺。這是我在寫書的時候也很煩惱的部分,只有一點可以清楚,BTS是K-POP歷史中最為進化的一個團體。擁有K-POP至今為止培養出來的優點,歌曲和舞蹈都很優秀,角色很有魅力,抓住了世界流行趨勢的樂曲,而且外觀也很華麗,這些都是兼備的。並且,除此之外還補足了K-POP不足的地方。我認為,那是BTS音樂所具有的「真實性」。簡單來說,BTS對自己是誠實的。
藝術家作曲的時候,一般都是始終說一些大家都能產生共鳴的一般的話,BTS卻非常具體地描繪了自己的故事、作為生活在現代的人的故事。Big Hit的麵包PD也原本想組建嘻哈集團而聚集了他們。因此,BTS具有的特性是嘻哈和說唱,具有製作真實性的歌曲的性質。而且,我認為誠實地將自己的故事作為信息來傳達,實際上,生活在當今全球化社會的人們都是希望的。
在美國也有很多K-POP的粉絲,但另一方面也有持有消極情緒的人。公司會按照公司的命令來唱歌、跳舞、甚至連笑的方式都會被指導,音樂也會配合潮流來製作。也有美國記者揶揄說簡直就像是工廠產品一樣是「工廠偶像」。但是BTS自己寫歌詞,作曲。當然在製作人和作曲家們的支持下,表現自己故事的BTS音樂,絕對不是由別人來製作的。聽他們的歌,這是SUGA的故事,也是RM的故事……我明白了。
而且BTS的音樂中包含著普遍的青春之痛,這也是值得一提的地方。對於現在正度過青春時代的人來說,這是一個非常有共鳴的故事,而且對於比他們年長的人來說,作為一個能讓人懷念青春時代的故事,無論是哪個時代的人都會有共鳴。
電影《寄生蟲》講述的是韓國家庭的故事,除了韓國人之外,電影的內容讓全世界的人都能產生共鳴。BTS也一樣,可能是成員自己的故事,但是對於聽的人來說,這就像是自己的故事一樣。他們的故事作為具有普遍性的信息傳遞給聽眾。在此基礎上,遵循世界流行趨勢的K-POP的作曲基礎是他們的強項。
經常聽周圍的人說,至今為止不太了解嘻哈、不喜歡嘻哈的人們,多虧了BTS,才開始聽嘻哈。發現嘻哈的本質不是diss,而是講述自己。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我覺得他們給所有的階層都帶來了積極的影響。
——出版了這本書,周圍的反響怎麼樣?
這次從《2 COOL 4 SKOOL》到RM的《mono.》都進行了評論,所以續篇是《MAP OF THE SOUL:7》現在也介紹了(笑)。一邊聽歌曲一邊讀評論的話理解會進步,也有人認為這本書對理解他們的音樂很有幫助。這本書裡沒有一張成員的照片。所以可能會很無聊(笑),相反能認真地說音樂的話真是太好了。美國的幾所大學也委託我作為這本書的作者來講課。通過寫這本書,我覺得應該形成了認真考察BTS音樂的一個流程。
——今後,如果K-POP團體和他們一樣活躍在世界舞臺上,你認為必要的東西是什麼?
非常難的問題啊。因為不能斷言只要有什麼準備就一定會成功。而且製作好的曲子和成功並不一定等於。不是把BTS作為角色模特,描繪他們的音樂和風格就能成功。掌握他們到底有什麼價值,本質是很重要的。
有一點可以確信地說,「講述自己的事情」是非常重要的。在韓國叫做「人的味道」,現在人們追求的是能切身感受到那個人的味道的音樂。我認為,要做那種音樂,就必須從自己的故事開始。自己的青春時代的事情、關於社會的思考等等,題材什麼都可以,但是那個時候那個人所感受到的,也就是說表現自己的故事是很重要的。
還有一個是ARMY告訴我的,就是和粉絲建立羈絆。現在的流行音樂與其說是General的人們在聽,不如說是以真心喜歡那個音樂的人們為中心。也就是說是粉絲和狂熱者。這些人買了CD,去參加了演唱會。雖然和這樣的粉絲交流很重要,但是為了這個,首先必須要對自己,對音樂,對粉絲誠實。最近,K-POP的偶像都在進行V LIVE實時視頻發布,而V LIVE之所以受歡迎,也是因為能夠切身感受到那個人。音樂也是一樣,能感受到那個人的故事、人生、那個人的哲學,人會感受到價值。雖說是偶像,但也是生活在現在這個時代的一個人。我認為尋找什麼是所有人共同的煩惱和想法,什麼是有普遍價值的東西是很重要的。
然後,像BTS一樣什麼事情都要熱情去做。他們出道到今年已經7年了,但是現在只要登上舞臺就要全力唱歌、跳舞、說唱。我覺得他們的熱情,全部藝術家應該都要學習。
K-POP、BTS今後的發展
——我覺得BTS的登場有很大的影響,對於今後K-POP的發展您是怎麼想的?
我想BTS構築起來的積極的影響,會波及到K-POP全體。我們自己作曲、寫歌詞、製作的組合增加了呢。我想那樣的小組增加了的事,BTS不是一個主要原因嗎。已經有很多事務所和藝人向BTS學習,今後會變成更加BTS的K-POP音樂。
就BTS而言,我認為這個BTS(現象)現在還在實時進行中。前幾天的「Black Lives Matter」運動中,BTS捐贈了100萬美元(約1億800萬日元),ARMY也開始了「Matcha Million」活動,24小時內募集了與BTS相同金額的捐款。看到這樣的動作,我覺得BTS的力量比以前增加了。此外,在為因新冠而無法舉行畢業典禮的學生而舉辦的網上畢業活動「Dear Class of 2020」上,BTS與歐巴馬前總統一起用視頻發表了演講,這也成為了話題。雖然現在也有人不知道BTS,但是BTS的名字也漸漸開始被這些人知道了。
甲殼蟲樂隊最初也是偶像樂隊,隨著積累經驗,逐漸變成了真正的搖滾樂隊。BTS現在也有很多人認為是偶像的看法,今後作為音樂人會更加成長。現在SUGA和RM也已經發表了以自己名義的mixtype,以個人歌手的身份進行著活動。今後也期待他在這方面的活躍表現。
我個人的願望是,如果能夠讓BTS長期持續就好了。K-POP的缺點之一是組合的壽命短,過度的壓力和惡意評論導致的精神折磨等,讓人擔心不已。我希望BTS能經歷很多事情,和粉絲們一起隨著年齡的增長,把自己的想法用音樂傳達給大家。。
——現在由於新冠的原因,以演唱會的形式進行公演是很難的,但是金先生認為今後的娛樂圈會有怎樣的變化呢?
這也是個很難的問題呢(笑)。就BTS而言,不久前舉辦了直播流媒體活動「BANG BANG CON」,其他組合也在使用新技術在線直播。我想關於在線配信從以前開始就在進行準備,但是因為新冠,配信方和觀眾方都不假思索地接觸,試著嘗試了一下,結果對哪一方都有好處。現場體驗的演唱會當然很開心,但是通過在線播放觀看演唱會的體驗,已經不是什麼特別的事情了,這樣的機會今後會越來越多吧。
這只是我個人的意見,今後不是投入大量資金在離線媒體上展開廣告的做法,而是在小地方增加一些獨立的宣傳方式。在新冠之前,如果能作曲的話,可以馬上上傳到Sound Cloud,製作視頻的話,可以個人上傳到YouTube。應該注意的不是廣告的大小而是內容,很多人開始注意到這一點。最近我經常在想,這可能是不是通過新冠進一步明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