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寫《太太的客廳》是諷刺林徽因?還是陸小曼?梁從誡道出真相

眾所周知，冰心與林徽因都是民國文壇的才女，在文學史上具有極高的造詣。

冰心以溫婉的文筆，清麗的風格，獲得了「文壇祖母」之稱。而林徽因則以建築為主業，卻在寫作的業餘道路上遍地開花，並且以頗高的顏值迷倒了民國三大才子，被稱為「民國女神」。

兩人原本是老鄉兼好友，冰心卻寫小說《我們太太的客廳》影射林徽因，從此結怨一生，可晚年的冰心又說自己小說諷刺的是陸小曼。

冰心

真相到底是怎麼樣的？或許我們能從林徽因的兒子梁從誡，翻譯的書信中找到答案。

01 兩人曾是同鄉兼好友

冰心和林徽因頗有淵源，他們算得上是福州的老鄉。冰心13歲離開福州前住的房子，就是林徽因家的祖宅。

當年林徽因的叔叔林覺民與林尹民參加黃花崗起義，英勇犧牲，林徽因的祖父林孝恂為了去鄉下避難，就把祖宅賣給了冰心的祖父謝鑾恩。

所以，冰心從小就在林家的祖宅裡讀書長大，如今福州的這間祖宅門口上依然掛著「冰心故居」和「林覺民故居」兩個牌子。

雖然在杭州出生的林徽因，沒有在這間祖宅居住過，小時候也與冰心沒有任何交集，但長大後的緣分，還是讓年齡相仿的兩人成為了好朋友。

1924年，林徽因與梁思成一起到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學建築。不久後，梁思成在清華大學的舍友吳文藻，也與其女友冰心在美國康奈爾大學學習。

梁思成得知後，便攜林徽因去拜訪老舍友，於是這兩對情侶相約去野餐，便有了林徽因與冰心的第一次見面。從野餐留影上看，兩人依偎在一起，面帶笑容，場面甚是和諧。

冰心 林徽因

回國之後，林徽因與冰心又同在一個文學圈子裡，也有不少共同的好朋友，包括作家沈從文等人，兩人自然也是志同道合的好友了。

02 因一篇小說反目成仇

可林徽因與冰心的友誼並沒有維持多久，就因為冰心寫的一篇小說《我們太太的客廳》，而反目成仇了。

1933年10月27日，冰心寫了一篇小說《我們太太的客廳》在天津大公報連載。小說講述了每到星期六的下午，便有若干好友以「我們太太」為中心，談論各種現象和問題。

而若干好友就有詩人、哲學家、畫家、科學家、風流的外國寡婦等，他們都有一種虛偽或虛榮的鮮明色彩，對任何事物都保持一種頹廢的態度。

金嶽霖後來曾說過：「這篇小說的意思好像是30年代的中國少奶奶們，有一種不知亡國恨的毛病。」而這個少奶奶影射的不是別人，而是帶了明顯的林徽因痕跡。

因為早在20世紀30年代，林徽因和梁思成家時常聚集一批文化界的精英，如教授胡適、哲學家金嶽霖、詩人徐志摩、作家沈從文等名人，在這裡高談闊論。久而久之，就變成了有名的文化沙龍，被人稱為「太太的客廳」。

而冰心寫小說名字就是《我們太太的客廳》，而且小說裡對詩人、哲學家的外貌描寫，一看就是徐志摩和金嶽霖的原型。如「白袷臨風，天然瘦削」、「天生一個女人的男子」等描寫，無疑就是詩人徐志摩。

徐志摩

小說還寫道「太太有個女兒叫彬彬」，實際上，林徽因的女兒梁再冰的小名就叫「冰冰」，這影射的痕跡似乎有點明顯。

又由於當時冰心在文壇上已經有了一定的知名度，所以她的小說一經發表，就在文化圈激起了千層浪。圈內的人一看便知道，小說裡的「我們太太」影射的是誰？

後來成為了著名記者的蕭乾，就認為小說影射的是林徽因，而林徽因本人也認為影射的是自己。

當時林徽因正好去山西考察古建築，剛回到北京，得知被諷刺後，立馬叫人送了一壇又香又陳的山西醋，給冰心食用，以表示回擊。

其實，這壇醋的意思也再明顯不過：既然你這麼嫉妒我，愛吃我的醋，那我就讓你一次吃個夠！正是因為這一壇醋，從此以後，兩人便老死不相往來了。

但有意思的是，冰心即便是曾收到了一壇醋，晚年的時候並沒有承認小說影射的林徽因。1987年，林徽因已經逝世37年，冰心也已經92歲高齡了，她在與中國作協張樹英的交談中提到：蕭乾認為《我們太太的客廳》，寫的時林徽因，其實是陸小曼。

冰心這番言論一出，直接推翻了人們之前的猜疑。但到底諷刺的是林徽因，還是陸小曼，或許我們只能從林徽因的兒子梁從誡，翻譯的書信中找到答案了。

林徽因

03 《太太客廳》諷刺誰？

林徽因與冰心因為一壇醋結怨後，雖然再也沒有任何正面的交鋒，但是兩人早已互有嫌隙。

在徐志摩飛機失事墜亡後，冰心就在寫給好友梁實秋的信提到「女人的壞處就使他犧牲了」。這其中的女人，大概也包括林徽因，因為與徐志摩走得最近的無非就陸小曼、林徽因、凌叔華。

後來，抗日戰爭爆發，林徽因與冰心移居到昆明，兩家住得不到10分鐘得距離，也沒有再來往過。而且當時林徽因，對冰心在這樣艱苦的條件下，還動用飛機和卡車來搬家，憤憤不平。

林徽因在寫給好友費慰梅的信中，這樣說到：

朋友「Icy Hear」將要飛到重慶去當官，她們全家都乘坐飛機，家當用一輛靠關係弄來的卡車運走。

但現在還有成千上百真正需要用到飛機、汽車等交通工具的人，因為汽油限制而不能出行。我想，她對我們國家一定是太有價值了吧？

梁從誡

而翻譯林徽因這封信的，正是她的兒子梁從誡。他沒有將英文中帶有貶義的「Icy Hear」直接翻譯為「冰心」，而是保留了奇怪的原稱呼，可見梁從誡對冰心的怨氣，溢於言表。

此外，曾有學者透露，柯靈很讚賞林徽因，想把林徽因的小說，收錄在他主編的「民國女作家小說經典」叢書裡。

但是梁從誡聽說叢書的名譽主編冰心，就遲遲不肯授權。由此可見，冰心小說影射的大概就是林徽因本人，不然梁從誡也不至於如其母親林徽因一般，率性固執。

而實際上，只要我們稍微留心就能發現，小說中描寫的太太的「交際花」形象是比較像陸小曼，但是太太的穿衣打扮、言談舉止等，是更像林徽因的。

陸小曼

那晚年的冰心為何說諷刺的是陸小曼呢？其實這只不過是冰心老人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中國式的圓滑聰明罷了。

因為小說諷刺林徽因的說法流傳實在是太廣了，不好跟林家的後代交代，不如用個「障眼法」，推給陸小曼，反正陸小曼早已作古，又沒有後代。這樣做既給自己一個臺階下，又給林徽因的後人一個交代。

晚年的冰心

不過我認為，冰心如果說自己的小說是完全虛構的人物，沒有必要對號入座，也許會更好。這樣至少對已作古的陸小曼，也相對公平一點，又更得體。

寫在最後

總的來說，冰心的觀念傳統，作風嚴謹，而林徽因生性熱情奔放，愛結交好友，兩人的性格天差地別。但性格的差異，本不至於讓兩人水火不容，是不注重自己的分寸，對朋友的生活指手畫腳，才讓兩人結怨一生。

而之所以會對她人的生活指手畫腳，還是源於「自古文人相輕」的傲慢，就是說有才華的人，容易心高氣傲，看不起自己的同行。

這事不單男性之間是這樣，女性之間更是如此，而且比男性之間要更加複雜得多。但回過頭來想，你所嫉妒的，又何嘗不是你期待活成的樣子？

林徽因

如今，林徽因與冰心的這段帶有醋意的事，已經成為了民國文壇的一段軼事，但它無時無刻在提醒我們反思：在朋友間的相處中，是否把握好了分寸？是否出現了越界的行為？是否做到了相互欣賞？

如果沒有，那就要收起我們的傲慢與偏見，去掉我們的尖酸妒忌心態，繼續扮演好自己。因為人生只有一次，不能一直被束縛在別人的表演裡，忘記了自己的舞臺。

文章參考文獻：《我們太太的客廳》、《林徽因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