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吳宏慶
長平村四面皆山,山上植被茂密,猛獸毒蛇無數,村民多是靠在山上採藥為生。周同就是其中之一,他父親早逝,老娘失明,只能摸索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因為瞎眼的老娘,周同雖年過三十,但相了好幾次親也沒成。老娘整天自怨自艾,可周同卻不以為然,照樣孝順有加。採藥人生活艱苦,他經常背著背簍麻繩進山,一待就是十數天,只是收入僅能勉強餬口而已。
這天,周同又進山了。走到一個地方,就見前面一塊石臺上坐著一個人,他不得由笑了起來。幾個月前,周同在深山裡遇到一隻金雕正追著一個人猛啄,那人慌不擇路,竟要往懸崖下跳,他扔出石頭趕走金雕,這才救下了他。
這人自稱叫張白越,也是附近村子的藥農。為了感激周同,他特意拿出了好酒。兩人一邊喝一邊聊,甚是投緣。這以後周同進山總能遇到他,這讓周同有些奇怪,因為自己進山時間無規律,他卻像是能提前預知自己的行蹤一樣。
兩人一番寒暄,隨後張白越照舊拿出酒來,二人席地而坐喝了起來。酒過三巡,周同忍不住地問:「張兄,你我堪稱知己,只是不知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何對我還隱瞞著身份?」
張白越坦然地說:「我之前不說,是因為擔心你會害怕,現在不說,是因為我早已將你當成知己,不必再說了。」
「好一個不必再說,知己不問出處。」周同大笑,沒有再追問下去。
又喝了幾杯,周同準備告辭,張白越卻攔住他要他再喝幾杯。等喝了這幾杯後,張白越又讓他再喝幾杯,如此幾次。周同頗為意外,問他原因。這一問,張白越仰天長嘆,悲痛地說:「周兄呀,你陽壽已盡,這一別便是永別了,叫我如何捨得你走?」
周同頭一懵,跌坐下來,半天才說:「張兄,我知道你不是凡人,如果我真難逃一死,請你能時常去照顧我那瞎眼的老娘。」
「你救過我一命,你母就如我母。」
再說周母自兒子走後,她就一直覺得心神不定的,似乎隱隱地感到要出大事。她整天倚在門前等著兒子回來,等著心都碎了。好在這一天,她終於聽到了兒子那熟悉的聲音。
周同回來後,像是變了個人,很多人他竟然都認不出了,不過一兩天後就恢復了。後來,家裡的經濟也要好多了,因為他總能採到別人採不到的好藥。
有一天,一位村裡的藥農進山採藥,親眼見到一條數丈巨蛇懸掛於崖壁之上採一株罕見靈藥,而這株藥後來竟然在周同手中看到了。他甚覺奇怪,就把這事說給別人聽,別人都笑他是花了眼,說的人多了,他也以為是自己花了眼。
家境一好,有人就上門來提親了,但周同只是搖頭,就連周母勸他也不管用。這樣過了十年,周母油盡燈枯,一病不起。周同每日勤加伺候,毫無怨言。
這天夜裡,周母突然迴光返照,她緊緊地握著周同的手說:「謝謝你了,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你一定不是凡人。」
他詫異:「你知道我不是周同?」
「你裝得很像,但我兒子我總能認得出來,同兒他一定已經沒了吧?」老娘乾癟的眼眶中流出兩行濁淚,「謝謝你了,你能在這樣一個家裡像凡人一樣伺候了我十年,足見你誠心。願老天爺保佑,是獸你化為神,是蟲你化為龍。」
話剛說完,老娘就撒手而去。而周同的身子也隨之發生了變化,竟成一條數丈長的巨蛇,一番掙扎後,巨蛇又生出須、角和爪子。
村裡的人聽到動靜,向這邊看來,驚訝地看到一條金龍從周家破空而起,盤旋數周后,這才扶搖直上,消失在雲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