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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前,英國《觀察家》報就把雅尼克列為「21世紀最具世界影響力的指揮家」 攝影記者 王曉東
2012年秋,美國費城交響樂團迎來其112年歷史上第八位音樂總監,37歲的加拿大指揮家雅尼克(Yannick Nézet-Séguin)。這次看似常規的走馬上任,卻在世界樂壇引起熱議—2011年,費城交響樂團剛宣布破產保護,成為備受矚目的新聞事件。多年沒有音樂總監的費城交響樂團,就像一臺鏽跡斑斑的老機器,人們好奇,雅尼克這個年輕的發動機,能否帶領費城交響樂團重新起航。
5月21日至23日,新任音樂總監雅尼克第一次率團到訪國家大劇院,並由此開啟費城交響樂團中國巡演的序幕。在第一場音樂會上,雅尼克就展現了他朝氣蓬勃的實力。上半場,作曲家譚盾的新作《女書》對雅尼克是十足的考驗,他花了幾周時間鑽研中國女書的歷史,並將女書傳人說唱的畫面與交響樂相融合。下半場的柴可夫斯基《第六交響曲》對他來說駕輕就熟,8歲那年,他正是聽到祖賓·梅塔在蒙特婁指揮這首曲目而決心當一名指揮家。指揮到第三樂章,雅尼克的動作變得激烈,有時在諧謔曲的緊張感中縮緊身體,又在聲勢浩大的進行曲裡將手臂抬至頭頂,伴隨一聲舉重運動員才有的爆發式喘息,似乎把悲壯的激烈衝突完全融入自己身體。
很多年前,英國《觀察家》報就把雅尼克列為「21世紀最具世界影響力的指揮家」。去年《紐約時報》評論,雅尼克讓費城交響樂團這個聞名全球的樂團「展示出了有史以來最出色的聲音」。他與丹尼爾·哈丁、杜達梅爾是目前世界最當紅的三大年輕指揮家,在他們身上,古典音樂正迎來一個全新的時代。
當雅尼克脫掉燕尾服,以白色波點襯衫、綠色緊身褲的潮男裝束出現在你面前,前一夜那位激情澎湃的統帥形象似乎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時髦講究的大男孩。一坐下來,問起他的文身,他似乎一愣,馬上笑著站起身,解開一顆襯衫紐扣,側下右肩,給我看他結實肩膀上一塊精緻的龜背文身,引得身邊人一片「cool」的讚美。
生於1975年的雅尼克身上沒有傳統指揮家的嚴肅和距離感,不高的個頭和隨時綻放的笑容都讓他顯得更具親和力。指揮家卡拉揚在20世紀樹立起指揮家的高傲與不可侵犯性,用皇帝般的專制方式對待樂團,由此創造出精湛如軍隊的柏林愛樂之聲,但雅尼克用了另一種人性化的方式。從走上指揮臺那天開始,他就決意要做一個親切隨意的指揮家,他相信,如果樂團裡的每一位音樂家都能發自內心地感受到輕鬆愉悅,那演奏出來的音樂一定是出色的。
「我認為人與人之間的緊張關係對藝術來說是不好的。所以我在排練時的角色,就是要營造輕鬆的氛圍,讓音樂家們既專注投入,又能放鬆地開玩笑。當音樂家要演奏高水準的音樂時,壓力是非常大的,你必須不犯錯,集中精力,和其他人密切配合,還要時刻盯著指揮的手勢。所以,我喜歡製造音樂內部的張力,不喜歡演奏音樂時的緊張氣氛。」雅尼克說。
在古典音樂圈,雅尼克是著名的好人緣。最初上任費城交響樂團,他花大量時間調教樂團,排練超時也不額外收加班費。利用自己與紐約大都會歌劇院的關係,他邀請各位歌劇界大腕與樂團合作,又促成樂團與費城歌劇院的第一次合作,聯袂上演理查·施特勞斯的歌劇《莎樂美》。在他的帶領下,樂團與DG唱片公司合作重新灌錄唱片。甚至,他會在音樂會上找來明星休·傑克曼合作演出,製造城中轟動話題。
短短兩年,費城交響樂團的演出上座率從不足1/3變為場場爆滿,並很快走出黑暗,度過破產危機。雅尼克似乎施用了某種獨特的魔法,讓費城的觀眾重新回到音樂廳。而且,人們總是願意在音樂會之後留下來,在音樂廳裡與這位年輕指揮家面對面交流,這也是雅尼克本人提議的互動方式。
從小學鋼琴出身的雅尼克,喜歡在私底下與樂團成員玩一些即興演奏。因為童年時代做過教會唱詩班的男高音,他也會在排練時偶爾即興露一手。雅尼克喜歡以這種特殊的方式玩音樂,「我和音樂家們坐在一起彈琴或是唱歌,不是在指揮,不是讓他們實現我的想法。這時候我們只是朋友,而不是老闆與職員的關係,這對我很重要。」
說到雅尼克的魔法時,費城交響樂團副團長韓凱歌(Craig Hamilton)曾說,雅尼克的年輕、才華與想像力是他成功的關鍵,生長於魁北克的他同時接觸歐洲與法國文化,也令他的曲目量多樣而廣泛,「他有極強的表演感染力,這也是為什麼費城觀眾願意回到音樂廳,他們會好奇下一場音樂會是什麼樣。」
在接受《第一財經日報》專訪時,雅尼克強調,「我們的音樂是獻給每一個時代,獻給每一個人的。」
作者:吳丹 陽祝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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