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7月31日,這天,風和日麗,萬裡無雲,是個適合飛行的好天氣。
一個精神煥發,神採奕奕的男人駕著他的吉普車輕巧地來到「萊特寧」飛機腳下,他眼神裡透出氣定神閒,從容不迫的風採。
這是他人生中最後一次駕駛飛機飛上雲端了,因為身體素質已經經不住高空飛行的重任,這最後的飛行都是經過強烈懇求才經允許的,沒有人知道他內心深處在想什麼。
這是他的第九次飛行,也是最後一次飛行,所有人都沒想到,會是這輩子他做的最後一件事。
他獨自駕著飛機,飛上藍天之後再也沒回來,大家都說他失蹤了。他失蹤後50多年裡,人們未找到飛機殘骸,也無法判斷失蹤原因,他的去向也成為了一個迷。在飛行記錄本上,只有一個簡短的記錄:執行法國南部高空飛行拍攝任務,未歸。
這個男人就是世界名著《小王子》的作者,法籍安託萬·德·聖埃克蘇佩裡,他來這人間一趟,只活了44年。
至今,對於他的死因有各種各樣的猜想,卻沒有人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聖·埃克蘇佩裡曾表示:"我將雙手合十安息在地中海。"剩下的不過是一些細節的問題,但已經不重要了。
有人說聖·埃克蘇佩裡有"死的願望",他很久以前就接受了死亡,他已經全選好了:時間,地點,方式。
他是偉大的飛行員,也是傑出的作家。人們讚嘆他的才華,他的文學作品被全世界的人研讀,人們稱頌他的睿智,他是第一個從航空探索人生與文明的作家。這些讓後世的人們瞻仰至今。
他短暫的一生在人類歷史的長河裡像是高空划過的流星,只是那麼一瞬,但是瑰麗異常,絢爛奪目,讓所有人都知道,有這樣一個人,他來過。
01、少年時,他聰明好鬧,愛遐想,成年後,夢想照進現實裡
1900年在一個沒落貴族的家庭裡,繼兩個姐姐之後,聖·埃克蘇佩裡出生了,後來他又有了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他年少的時候經歷過頗多不幸,資質平平,還曾被視為一個不守規矩的學生。
1904年,聖·埃克蘇佩裡四歲,其父親四十歲,便患腦溢血遽然病逝。他的母親年輕守寡,攜聖·埃克蘇佩裡姐弟五人離家先後住到其姨媽和外祖母的祖傳房產中,家庭經濟十分拮据。
聖埃克蘇佩裡第一次乘火車旅行即對機械產生濃厚興趣,夢想有朝一日能飛上天空。
1909年,聖·埃克蘇佩裡進聖克魯瓦教會中學讀書。學校裡沉悶的氣氛使愛好幻想的少年頗感壓抑,他聰明好鬧,寫詩歌,弄機械,做事分心,愛遐想,功課平平,沒有人看好這樣一個特立獨行的學生。
1912年夏天,聖·埃克蘇佩裡經常徘徊於學校附近的安貝利歐機場,當年頗有名氣的飛行員魏德林被聖埃克蘇佩裡的熱情所感動,帶著他第一次飛上天空。也就從那時開始,做一個飛行員的夢想悄悄的在少年的心裡埋下了種子。
皇天不負有心人,21歲時聖·埃克蘇佩裡應徵入伍,被編入斯特拉斯堡第二飛行大隊,任修理工,總算是離夢想接近了一步。
他省吃儉用湊齊學費去參加一民用航空公司的飛行訓練,並獲得飛機駕駛員合格證書,夢想終於照進了現實裡。
首次駕機便險遭意外,好在最後有驚無恐,成功著陸了,在場的加爾德少校斷言:"聖·埃克蘇佩裡,看來你註定不會死在飛機上,否則你早沒命了。"可惜縱觀整個人生,少校的預言並不準確。
此後他駕駛飛機,技術嫻熟,鍾愛飛上天空的感覺,還想有更高的追究。
22歲的聖·埃克蘇佩裡獲軍事飛行員合格證書,以少尉軍銜編入第三十三飛行大隊殲擊機中隊,成為殲擊機駕駛員是在他職業生涯裡的一個轉折。
02、《小王子》裡的角色實則是他幾段跌宕感情經歷的隱喻。
眾所周知,《小王子》裡的主人公是來自外星球的小王子,書中以一位飛行員作為故事敘述者,講述了小王子從自己星球出發前往地球的過程中,遇上的不同的人,可是鮮少人知道《小王子》和他真實生活的聯繫。
聖·埃克蘇佩裡的初戀,叫露易絲。他認真地與她談愛,可她卻將他們之間的關係當做一場玩笑。
1925年,在一次飛行事故中,聖·埃克蘇佩裡頭部負傷,因此退役。露易絲的父母覺得這個準女婿要是再從事飛行工作,很可能會把小命玩完,就很反對他再次入伍。
就這樣,聖·埃克蘇佩裡頭一次因為愛情而放棄了飛行。他留在了巴黎,擔任汽車推銷員等職,但他依然經常在閒暇時間駕機飛行。
他的想法是:"我酷愛這個行業……尤其是喜歡這種孤獨寂寥的感受,只有上升到四千米的高空,與隆隆作響的發動機單獨作伴時才會有這種感受。"豪門出身的露易絲,慢慢看不上這個已經與自己訂了婚的男人,離他而去。
兩人最終分手的原因,是因為家境有差距,還因為志趣不同。
露易絲想過安寧舒適的家庭生活,而聖·埃克蘇佩裡卻追求「天地間恐怖和崇高的瞬間」。
1931年4月,聖·埃克蘇佩裡與剛認識了幾個月的康素愛蘿·森琴結婚,她最後成為了《小王子》中「玫瑰」的原型。
聖·埃克蘇佩裡的工作性質導致他和妻子聚少散多。康素愛蘿大部分時間,只能在等待和擔心中度過,因為聖·埃克蘇佩裡隨時可能會出飛行事故。
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也多有摩擦。康素愛蘿性子散漫、狂野,身邊常圍繞一群超現實主義藝術家,聖·埃克蘇佩裡也有自己的怪癖,喜歡過晝夜顛倒的生活。兩人無數次吵架,甚至都曾經背叛過彼此,但又無數次和好。
有一次,聖·埃克蘇佩裡從沙漠死裡逃生後,在給母親的信中寫到:
「將需要你的人,比如康素愛蘿,丟在身後真是太可怕了。不惜一切代價我也要趕回來,去保護她,呵護她。」
《小王子》一書,是聖·埃克蘇佩裡給妻子康素愛蘿的情感告白。
據說康素愛蘿的家鄉有一座火山,聖·埃克蘇佩裡就在小王子居住的星球上也安排了活火山。
康素愛蘿任性,愛耍小脾氣,發脾氣時總是口是心非,聖·埃克蘇佩裡就在《小王子》裡安排「玫瑰」說了些口是心非的氣話。
康素愛蘿和聖·埃克蘇佩裡的婚姻關係,有點像是開放式婚姻了,兩人彼此深愛,卻又彼此背叛。聖埃克蘇佩裡失蹤前夕,還給她寫信:「你在我心中猶如植物在地裡。我愛你,你,我的寶貝,你,我的世界。」
康素愛蘿於1979年去世,在這之前,她保留了所有聖埃克蘇佩裡留在家裡的遺物。她去世後,這些遺物以及她寫的回憶錄也公諸於世。
在回憶錄裡,她寫道:
「啊,我們那些小吵小鬧現在看來是多麼無聊!」「在回顧這些每個婚姻中都會遇到的困難時刻,說實在的,當神父說你們是為了生死與共而結合的,這話很對!」
這正應了那句話:年少不懂愛,懂愛已遲暮。
03、他在文學上的才華和對戰鬥的熱情使原本普通的男人閃閃發光!
1926年,聖·埃克蘇佩裡的短篇小說《飛行員》在《銀色之舟》雜誌上發表,那時他執飛郵政航線,並出色地完成了幾次空難救險任務。
1927年寫成了他的第一部文學傑作《南線郵航》,彼時他正在擔任朱比角中途站站長,環境十分艱苦,這本書是他利用夜深人靜的空閒餘暇,伏在兩隻汽油桶架著一塊木板搭成的桌子上用手一個字一個字寫出來的。
多年後這部書還被改編成了電影劇本。
聖·埃克蘇佩裡還在機械製作方面展現了過人的天賦,他試圖發明一種噴氣式飛機,零星撰寫了《城堡》一書。
從瓜地馬拉起飛時,飛機栽到機場附近 。聖埃克蘇佩裡負重傷(腦震蕩,全身八處骨折)。飛機被摔毀,這次事故造成了他退役的直接原因。回到紐約養傷期間,創作了小說《人的大地》。
後來《人的大地》在法國出版,獲得了法蘭西學士院小說大獎。
他曾試圖以七十小時飛完巴黎到西貢的航程,以此打破紀錄獲取十五萬法郎的獎金。但由於飛機發生故障,迫降在開羅附近荒無人煙的沙漠中,與機械師普列夫一起在絕望的情況下跋涉了五天五夜,被一支駱駝商隊救出。
這次絕境求生的事被人們經常談論。
1939年11月,據醫生診斷,聖埃克蘇佩裡鑑於健康狀況已不在應徵之列,但他卻想方設法終於 當上了一名飛行員,開始在第三十三飛行大隊第二中隊執行空中戰略偵察任務。
哲理童話《小王子》就是這期間創作的。
《小王子》被稱為成年人的童話,是他人生的最後一部本書,在他消失後不久,這本書被譯作多種語言全世界傳播,被譽為世界名著,而這個職業飛行員也因此被世人熟知。
這個世界上很多名人生前總有些特立獨行的屬性,比如畢卡索,比如王小波,他們睿智,對時代,對人生總有超前的思考,堅持著自己心裡堅信的東西,有熱愛贊同,也有厭惡質疑,他總是立場分明,一輩子青青白白。
無疑,聖·埃克蘇佩裡也是這樣的一種人,他從小有個飛行員的夢想,便異常努力,當上飛行員,又轉戰軍事飛行。
雖然這是一項高危險性,不確定性很強的事情,但是他能排除萬能,多次完成高難度飛行,最後連同生命一起貢獻給了他熱愛的事業。
他有文學夢,而且不像北島所說,「深夜飲酒,杯子撞到一起,都是夢想破碎的聲音」他的人生是「夢想照到現實裡,看到了七彩的流光」,他把所思所感,和那些崇高的感悟落到紙上,運用勤勞、智慧把自己的價值定義長了永恆。
他的一生在熱鬧繁華、吵吵嚷嚷的世間一直對人生對人情世故保持著一種通透純粹的理解,他自成一派,遺世獨立。簡單純粹的人其實更有力量!
他用小孩子的眼光去看待這個世界,用意表達了人類的各種情感,對金錢關係批判以及真善美謳歌。
這就是他眼中的世界,也是他的時區裡唯一信奉的東西,也許很多人不理解,但他也不寂寞,最後用一種極端的方式和這個世界告別。
他的離開謎不謎都沒有關係,反正他說,生活才不是生命荒唐的編號,生活的意義在於生活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