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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淋雨就打把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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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人樂隊 | 土酷文化 | 樂隊文化
要說這個夏天最火的一支樂隊,肯定非五條人莫屬了。
作為一支來自廣東海豐縣的方言樂隊,受到地域文化性的限制,五條人在之前並不為大眾所知曉。此次《樂隊的夏天2》為其搭建了一個成功出圈的平臺,也讓這支「土到掉渣」的樂隊頻上熱搜。
「樂夏」第一集播出當天,話題 #被五條人笑死#就登上微博熱搜第一,閱讀量高達9.3億。五條人也趁著這份熱度參加綜藝、接受採訪、發新歌,最近還去了李佳琦的直播間,貢獻了多條熱搜。
在上周六的樂夏改編歌曲PK賽中,就作品而言,五條人改編伍佰的經典曲目《Last Dance》,雖談不上完美,但也擁有強烈的個人特色,將自由、年代感、塑料味詮釋得明明白白。不過還是輸給了福祿壽改編的《少年》,又一次離開了樂夏。
於是#又得去撈五條人了#的話題再次登上熱搜榜,引發大眾關注,圈粉無數。
那麼問題就來了:五條人為啥這麼紅?
五條人到底有什麼魔力?
1. 清晰且獨特的定位:塑料味、市井氣
首輪表演,五條人就展現了他們的與眾不同。從出場到演出結束的採訪,五條人承包了當晚的所有笑點。當導演cue到他們出場時,他們還睡眼惺忪一臉茫然。上場時踏著拖鞋,主唱表示,「穿鞋是不可能穿鞋的,我和我的人字拖不離不棄。」在採訪時,仁科戲稱自己是「農村拓哉」、「郭富縣城」,小聰明不停。
不僅如此,五條人首輪表演就臨時改歌。仁科對樂隊說:到開始表演的最後一刻看我起什麼音就唱什麼。於是,配合默契的樂隊,在表演前最後一秒,聽到仁科起的音,才知道演出的曲目。
臨時換歌之後,五條人絲毫不擔心自己能否晉級,反而是害怕導演被炒魷魚。除此之外,還在深夜發微博擔心導演,親自在知乎對被淘汰進行回答。
帶著鄉村的慵懶和隨意出場,唱歌的時候當眾換歌,拍攝MV躺在沙發上睡大覺,甚至蹬人字拖、穿花上衣上場表演,五條人從出場起就無時無刻都突出他們特有的市井氣息和「農村廉價的塑料味」,他們的真實讓早已審美疲勞的大眾眼前一亮。
2. 直白而「土味」的音樂:旋律講述赤裸裸的真實
受到成長環境與生活經歷的影響,五條人在他們的音樂中融入了濃厚的民間特色,但又不局限於單一的語言形式。他們聚焦於社會邊緣的人和事,從底層生活出發,創作屬於自己的故事。
他們的早期作品《縣城記》、《一些風景》、《廣東姑娘》等極具地方特色,展現出獨特的「土味」風格。出色的作品與表現也讓他們收穫了「華語傳媒音樂大獎最佳民謠藝人」、「最佳新組合」以及「年度民謠唱片」等獎項。
五條人的音樂裡,用社會底層人民的目光,用一種幾乎是野生、粗獷的狀態表達出普羅大眾根本體會不到的小人物不滿。仔細比對他們的音樂會發現,看似散亂的主題下包含著同樣的價值觀,將人間「赤裸裸的真實「掰開揉碎在音樂裡,形成獨屬於五條人的個性。
3. 與鄉村文化相融的視覺風格:擊中Z世代審美
五條人樂隊自稱「寧可土到掉渣,也不俗不可耐」,為圍繞這一屬性,刻意將傳統南國漁村文化和現代文化衝擊下的鄉村文化相融,以那些令人無語、無奈甚至想加速逃離的特點製成樂隊標誌和宣傳要點,準確擊中審美多元化的Z世代的獵奇、逆反心理。
比如他們用隨處可見的紅塑膠袋為自己做主題LOGO,這種東西在我國廣大鄉村相當常見,「迎風飄舞」本來是一個象徵現代文明侵蝕鄉土文化的汙染標示,五條人樂隊反將其製作為LOGO和徽章,甚至當成周邊賣,在迎合Z世代獵奇心理之同時,也準確把握了土味審美的要義。
此外,五條人的物料和主題都在持續的升級、迭代,牢牢抓住粉絲的眼球。從最初的故事會五條人,14年的回到海豐音樂會,到15年的大時代歌廳,再到最新的單曲專輯《地球儀》的封面,每一個時期的作品也是都有明顯的差異和特點。
五條人現象級吸粉背後的邏輯
1. 有梗:網絡迷因下的另類話語表達
在首輪演出結束後,由於臨時換歌,五條人擔心導演被炒,所以安慰其說:「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有空打電話給我」。而這兩句話在節目播出後,迅速成為網絡熱梗。
五條人在節目中土酷的動作,隨意的拖鞋裝扮,以及搞笑的話語都被當成了梗,朋友圈、微博等社交媒體平臺的網友們紛紛模仿其話語,並對其進行源源不斷的二次創作和傳播。微博話題「趕緊去撈五條人」通過病毒式的玩梗傳播,使得話題關注度直線上升。
五條人被貼上了有梗的標籤。輕鬆幽默的話語表達,拉近了和受眾的心理距離,再加上特有的廣普增強了節目的趣味性,和受眾的情感對話更強,從而達到了1+1>2的傳播效果。受眾在接受訊息的同時,自動加入傳播鏈,使得其傳播聲量增強,實現圈粉。
2. 有態度:自嘲與戲謔的「土酷文化」
土酷文化作為青年亞文化的一種,打破了人們對於酷的印象,將其解構重組。反潮流、反常規,它的精髓是以戲謔與自嘲來打破嚴肅,表達真實。這種風格本身就不受約束,是一種幽默且另類的自我調侃。
網際網路的發展,賦予了鄉鎮、三四線城市青年人話語權,他們渴望在話語權一直被壓制的社交場域中向世人展示自己的存在,通過表演、符號拼貼來建構自己的身份認同,衝擊著由精英主導的都市話語體系和主流的大眾審美底線。
五條人的整體風格,可謂將「土酷」演繹到了極致。被稱為鄉鎮藝術家的五條人樂隊所映射的這種「非主流」的風格,或許就反映了當代青年的一種態度,即解構一切,對抗主流。雖然土,但是卻得到了大多數青年人的喜愛,鄉鎮化、邊緣化的年輕人在數量上居於優勢,他們所追求的土味文化正形成一種巨大力量,正在從邊緣影響著主流文化。
3. 有故事:喚醒與解構下的集體記憶
哈布瓦赫認為:「集體記憶不是一個既定的概念,而是一個社會建構的概念,在本質上是立足於現在而對過去的一種建構與重構。」
五條人樂隊用80、90年代的街頭廣告風,通俗的方言歌詞以及鄉鎮風格將人們拉入上世紀的回憶,以音樂的形式記錄著城市的轉型和社會裡邊緣人的生活,喚醒人們的集體記憶。比如五條人《夢幻麗莎髮廊》這張專輯,完美還原了廣東海島城市街頭髮廊的樣貌,打開專輯,聽著樂隊歌聲,就能瞬間將你帶回那個年代。
不同於大多描述底層生活作品裡所透出的想要突破這種生活的勵志性,在五條人的歌曲裡,你分明聽得到他們紮根於底層生活並享受著這種生活。他們不帶任何有色眼鏡地描述底層生活,並將這種生活以歌詞的形式呈現給大眾,讓人們看到在中國,還有著一大批人在怎樣生活。
五條人的故事感,不是強行拗出來的,而是具有龐大的時代記憶和精神內核,具有真誠的生活質感。這種真實性賦予五條人表達故事的情感,在一眾主流中脫穎而出,從記憶源頭上獲取大眾的好感。
在當下各種大同小異的娛樂節目塞滿人們的手機和電腦時,五條人的出現,就像是一匹闖入這個已經衰竭的娛樂形式中的野馬,一頓攪和後不僅未遭批評,反而收穫大批歡呼和關注。「為市井的生活寫歌,為自己腳下那片土地吶喊,為過去的時間寫墓志銘」,五條人好像具有把一切宏大嚴肅的課題,解構成日常普通的話題,然後輕鬆愉快地表達出來的能力。而正是這種能力,揉雜用心灌注的作品和設計,堅守本我的個性,才真正讓「五條人」在這個夏天吸粉無數。
李凌羽 | 文字
陳沐純 | 編輯
羅玉清 | 責任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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