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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問我,幸福的愛情需要多少籌碼,過去的我會用很現實的口吻回答你,它至少需要每天的柴、米、油、鹽、醬、醋、茶。現在的我,會風輕雲淡地告訴你,只需要你在。
對我來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莫過於你一直都在。
沒趕上高鐵的時候,你在;沒擠進電梯的時候,你在;沒買到最中間位置的電影票的時候,你在;早晨醒來一睜眼的時候,你在;晚上被噩夢嚇醒的時候,你在……無論去哪裡,無論做什麼,你都在!
幸福,不就是這樣嗎?哪怕身無分文,只要有你在身旁,我們就能一路笑著去流浪。
最悽苦的時候,是你的工資被公司拖著沒發,微信裡只有21塊錢,付不起25塊錢羽毛球活動費。最幸福的時候,是他瞥見你的微信零錢,笑著說:「新人第一次參加活動免費。」
女生的愛情,常常是在初次見面時萌芽。越陌生,越不了解,就越心動。
那天晚上,安曉斜靠在沙發上考慮了很久,才給他發微信:「睡了沒?」
「還沒呢,在看視頻!」他幾乎是秒回安曉的微信。
「今天謝謝你哈,以後還要多向你請教。」
「請教談不上,歡迎以後常來哈!」
「那必須的,有時間一定會去的。」
安曉有一種從未有過的謹慎感,生怕說多了意圖會明顯,又怕說少了會不夠禮貌。在他回復了一個微笑的表情後,安曉很自覺地選擇了閉嘴。
在安曉的心裡,其實很渴望能聊他的大學、他的喜好、他的感情、他的故事……反正關於他的過去現在和將來,她都想了解。但是,女生還是要矜持,特別是對於第一次見面的男生,太主動會顯得很廉價。
有機會,一定會常去的,就算沒有機會,安曉也要創造機會去。
第二天,安曉找姐姐借了500塊錢,然後興高採烈地問他下一次打球是什麼時候。在聽到他說每天都在打球後,安曉用很羨慕的語氣說希望自己也能去。
安曉的家離球館很近,一共不到兩千米的距離,她完全可以走路過去。他卻笑著說:「反正我騎電動車,要不就去接你吧!」
活動定在晚上八點,安曉七點就收拾好裝備,坐在客廳沙發上等他的消息。
要怎麼打招呼呢?打完球要不要請他吃夜宵呢?他會不會有女朋友了?他是不是對每個新手都這麼熱情?他多大了?他叫什麼名字?他是哪裡人啊?
安曉痴痴地想著,反覆地在心裡默念,就像學生時代準備上臺演講一樣,反覆地背誦,就怕待會兒太尷尬了會忘詞,就怕太緊張了會讓他誤以為她很高冷。
坐在電動車後面,風很大,他說了什麼,安曉一句也聽不清。當風穿過他的衣服,傳來的那股沐浴液的味道,安曉覺得很好聞,忍不住想把鼻子靠過去。特別是剎車或顛簸的時候,安曉的雙手本能地摟住他的腰,一種甜蜜的感覺像觸電般襲遍全身。
那天晚上球友們的水平都很高,除了中場休息,他陪著安曉上場活動了幾分鐘,其餘時間安曉就像一個小女生一樣,崇拜地看著在場上移動、躍起的他,甚至覺得他連輸球的姿勢都那麼好看,連擦汗的動作都那麼迷人。
安曉很主動地去吧檯買了兩瓶C柚,橙子味的。
她清楚地記得,他昨天喝的就是這款有點氣泡,有點酸,又有點甜的飲料。遞給他的時候,他微笑著看著安曉,很溫柔地說:「謝謝!」
「你剛才好帥啊!」安曉情不自禁地說了出來,說完後,才有些後悔,害羞得臉瞬間就紅了。
他只是「呵呵」地笑,一邊擦汗,一邊喝飲料。
回家的路上,安曉還一直在回憶,說他「你剛才好帥」的時候,他的微笑是什麼意思?但她又很慶幸自己不經大腦地說出了這句話。
到了小區門口,安曉愣了幾秒鐘,沒下車,笑著問:「你餓了嗎?我好餓啊,我們去吃夜宵吧!」
這回,輪到他愣了幾秒鐘,然後才回過頭,看著安曉,點點頭。
在離安曉小區不到500米的地方,有一個夜市。安曉餓的時候,經常一個人跑到砂鍋店,不管冬夏,吃上一碗砂鍋米線。
吃完後,再煩、再孤單的情緒,都會一掃而空。
安曉早就研究出了一份得意食譜,砂鍋裡加上花蛤、羅漢肉、千葉豆腐,葷素加海鮮,她最喜歡這樣的味道。這次也一樣,老闆娘熱情地說:「不加蔥和香菜,微辣?」
安曉點點頭。
「你經常來這裡嗎?老闆娘都認識你了!」他把球包放在地上,拿了一包紙巾,把桌子擦乾淨。
安曉點點頭:「對啊,有時候不想做飯,又不想吃外賣,就來這裡了。」
「我有時候也會來,不過還從來沒見過你。」
「你也住這附近嗎?可惜沒有早點認識你啊!」
「是啊,就住對面的小區,很近。」他笑了笑,叫老闆再加個煎蛋,繼續說,「你以前是不是沒打過羽毛球啊?為什麼會突然就喜歡呢?」
安曉其實很想回答「因為你」,可是她哪裡敢,只是笑笑說:「因為太懶了,想運動運動,覺得打羽毛球的女生都特別有氣質!」
之後,他就開始講打羽毛球的好處,比如對皮膚好、對身體好……安曉聽得津津有味,忍不住打斷他:「所以,你喜歡打羽毛球的女生嘍,對吧?」
這次,輪到他害羞了,他看著安曉的眼睛,笑著點點頭:「對啊!」
安曉又很大膽地問:「所以,你球打得這麼好,還是單身啊?」
「是啊!感情這種事情嘛,我覺得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緣分到了的時候,你躲都躲不開。緣分沒到的時候,你求也求不來。」
安曉點點頭,笑著說:「對啊,前天之前,我還從沒想過會和一個男生一起在這裡吃砂鍋米線呢!你知道我都一個人在這裡吃了快一年了,哈哈!」
「以後我陪你!」他說完後,很篤定地笑了笑。
之後的幾天,安曉就算不跟著他去打球,也會在微信上和他聊很多。
聊他和初戀的故事,聊他打球的故事,聊他的夢想和信仰……安曉發現,她了解得越多,就對他越好奇,越想靠近他。
安曉一點都不懷疑自己的初衷,從一開始,她就是目的不純的。
她不是單純地為了打好羽毛球,不是單純地和他做普通朋友。
有時候,她也會害怕,害怕自己不管不顧地付出了太多,萬一他是個騙子呢?萬一他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好呢?
可是,就在害怕的後幾秒,她又會狠狠地罵自己:「人家那麼優秀的一個小哥哥,你怎麼能把他想像成騙子,想像成壞人呢?你連這點為愛努力的勇氣都沒有,這麼怕受傷,有什麼資格配得上他?」
女生對於愛情,總是喜歡自我否定後又自我肯定,總是喜歡偷偷地在被窩裡,一個人導演兩個人的故事。明明什麼話都還沒說,明明什麼都還沒有確定,可在她的心裡,早就和他過上了幸福的一生。
他真的沒有食言,好幾個晚上,安曉剛覺得餓了,他就剛好發來信息:「要不要去吃點夜宵?」
安曉就不假思索地答覆:「好啊,一會兒見!」
然後,她馬上把傍晚才許下的要減肥的諾言拋之腦後,換衣服,梳頭髮,用最快的速度出門。
吃完夜宵後,安曉突然有一點負罪感,自嘲地說:「天天吃夜宵,都快要胖成豬了,沒人要了!」
「哈哈,不會的,你胖一點更可愛。」
「你竟然說我胖?」
「不是,你一點都不胖。真的,特別瘦。」
安曉看著說錯話左右為難的他,突然就很想笑。
兩個月後,羽毛球俱樂部組織內部交流賽,結束後大家一起去聚餐。
不巧的是,安曉的公司安排她加班,以至於她沒能參加比賽,連聚餐都遲到了。
兩桌球友,唯獨他的身邊還留了一個位子。安曉既高興,又有些膽怯地坐了過去。
安曉那些天剛好處於生理期,不能喝冰的,也不能喝酒。他提前點了一壺五穀雜糧熱飲,給她倒了一杯,而且每上一道菜,都很熱情地說這個菜好吃,那個菜會比較辣。
菜上齊後,朋友們挨個喝酒,輪到安曉時,他挺身而出,笑著說:「她身體不舒服,我作為群主,替她喝吧!」
安曉就像是第一次去見男朋友的朋友一樣,有一種很濃烈的被照顧、被保護的感覺,這讓她覺得很安心、很踏實。在聊到他想要找什麼樣的女朋友時,他列了很多標籤,比
如要愛羽毛球的,要長頭髮的,要溫柔的,要賢惠的……他一邊說,一邊又頻繁地看看身旁的安曉,似乎是在給安曉貼標籤,又像是怕自己哪句話沒說對,安曉會不高興。
朋友們並沒有放過他,笑著說:「說了這麼多,那到底是怎麼樣的?舉個例子,比如說我們這桌在座的,誰比較合適?」
他不假思索地說:「安曉!」
安曉的臉一下就紅成一片,她轉過身直直地盯著他,很想生氣,又忍不住竊喜。
朋友們開始起鬨:「表白……表白……表白……」
他有些害羞地說:「別鬧了,喝酒喝酒!」
當天晚上,他照例送安曉回家。
安曉有些生氣,這個男生膽子怎麼那麼小?可自己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萬一他只是開玩笑的,那她得有多尷尬?
直到在小區門前等紅綠燈的時候,他才回頭說:「安曉!」
「什麼?」安曉有些驚訝。
這時,綠燈亮了,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有風的聲音,這倒像是安曉的幻聽。
在小區門口,安曉很平靜地下車,走了兩步後,他才追上來,笑著說:「那個,晚上的事情,你不要介意,朋友之間開玩笑,大家都是無心的。」
「你也是無心的嗎?」安曉不理會他的話,反問他。
「我……」他支支吾吾了半天。
「不想說算了!」安曉有些不高興,平時在球場上很霸氣的那個男生,這會兒哪裡去了?
「不是!」他趕緊解釋,「我就是……我……我其實……」
「那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安曉盯著他的眼睛,很認真地問道。
他搖了搖頭,又立馬點頭。
安曉這會兒才露出微笑,很得意地說:「那就行了,我知道了!」
「但是……」
「有什麼好但是的,我要回家洗澡睡覺了。」安曉很霸道地打斷了他的話,擺擺手轉身就走了。
感情最害怕「但是」了,只要答案是正確的,你就不必給他更多解釋的機會了。
回到家,洗完澡,安曉窩在沙發看電視的時候,才看到手機裡有他發來的很多文字消息。
他說:
「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你很特別,慢慢地對你有了感覺。你的漂亮,你的溫柔,讓我很期待每天接你去球館,每天和你吃夜宵。特別是你坐在電動車後座的時候,我經常會有一種壞想法,如果你能摟著我的腰……
「你那麼好,我怎麼配得上你。我沒有車、沒有房,甚至連份正經的工作都沒有,哪有什麼能力給你幸福呢?我很想靠近你,可是,又真的很怕會傷害你。你知道我每次明明想發『好想見你』最後改成『去不去吃點夜宵』時的心情嗎?
「晚上我在酒桌上說的話是真的,在我的心裡,你早就是我的心上人。我只是害怕你不喜歡我,害怕讓你為難,所以才不敢表白。甚至剛剛在小區門口,你問我『那你到底喜不喜歡我』時,我都不敢點頭。」
……
安曉來不及看完全部文字內容,直接撥通了他的電話,電話接通後,不等他說話,安曉就直截了當地說:「你發了那麼多字,我眼睛都快看花了。反正,我就是喜歡你,你有沒有錢我不管,只要你是真心對我好就夠了。我不強求你有車子、房子,只要你能一直在我身邊就行了。我們就算是一起去流浪也無所謂,我會一路笑著跟你去。我就問你,你敢不敢!」
他在電話那頭,遲遲不回應,安曉又問了一句:「敢不敢?」
「敢!」
「那就行了,我要睡了,晚安!」
他的「晚安」還沒說完,安曉就把電話掛了。
過了很久,他才發來信息:我愛你!請你放心,我一定會用我全部的愛,給你幸福,給你未來。
愛情的萌芽,本來就是很單純的,你對我有情,我對你也有意。你難過的時候,天晴又怎麼樣?你微笑的時候,下雨又怎麼樣?最怕的是故事還沒有開始,你卻預設了很多障礙。
其實,只要我愛你的時候,你也愛我就好了,管它明天起風打雷,我們只管相愛,剩下的事情交給時間去圓場。心若無處棲息,到哪不是流浪。心若在一起,就算流浪,我們也會一路笑著去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