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超人小組合照
很久以前讀到過這樣一句話:「城市不是鄉愁的產地,城市只是埋葬鄉愁的墳場——因為鄉愁萌芽在樸素的地方,鄉愁發生在遼闊的原野。」當讀完這段話時,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的內心就湧上一陣悲涼。一下子覺得原來像我這生於城市長於城市的人,從一出生開始,「鄉愁」就和我沒有了關係。也許,我註定就是個沒有鄉愁的人吧。直到若干年以後,當我遠離父母去南方上學的時候,看到車窗外閃過的一幕幕熟悉的景象時,我好像覺得我應該也是有「鄉愁」這個功能的,或許我的鄉愁就是這座城市吧。但是又過了幾年,當我來到深圳工作,看到一個個和家附近差不多一樣的 Shopping Mall 、看到日新月異越建越高的摩天大廈時,我又好像能夠很快地融進這個大都市裡,過我最熟悉的日常,可能我又一次喪失了「鄉愁」這個功能吧。
那麼,我的鄉愁到底是什麼呢?是不是每個城市人都會得的城市病?還是什麼其他不可描述的情感呢?
空間超人 凌雲
熟悉我的小夥伴都了解,我的職業是一個城市規劃師,主要關注空間與人之間的關係。在我短暫的從業經驗中也切身體會到一些現代化發展和城市化發展帶來的一些現象,這些現象似乎也並不是個例,就像是近幾年來突然變成高頻詞的「鄉愁」。
這個詞似乎時常出現在城市人的語庫裡,表達一種對於現代化急速發展的擔憂,甚至抗拒。就像是木心的那首《從前慢》裡講的一樣,「從前的日色變得慢 ,車、馬、郵件都慢, 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大家似乎都開始嚮往慢生活,嚮往桃花源一樣的良辰美景的生活。於是「鄉愁」這個原本看似來自于田野大地的詞語,就一下子像疫病一樣感染到城市裡的每一個人,並且急速的蔓延開,成為一種難以言說的「愁」,一種莫名而來的全國蔓的延流離感。
這一切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呢?是城市化擴張的後遺症,還是消費主義快感之後的孤獨感呢?我自己也沒有確定的答案。於是,我就帶著這一些列對城市化、資本化以及商業思維的疑問跟隨 SEED Fellowship 來到了泰國,一個據說全民信佛,與中國產業發展類型相似的傳統農業國家,一個如同差不多十年前的深圳一樣的世界代工廠「山寨城市」的國家,希望能跳出國內的一些語境帶來新的思考吧。
2019 年夏天的 SEED Fellowship 泰國在地學習營鼓勵大家在社區實踐中探索社會創新之路。而這一次也不再是來到古老的紅磚校舍哈佛,而選擇在泰國,去探訪學習一個離我們最近,卻又陌生的國家,學習他們三四十年的社區發展和公民教育的經驗,為我們這群公益圈裡的小小種子們打開一個新的視野。
前邊一段其實一直在講「鄉愁」這個詞語,而與「鄉愁」連接最為緊密的還有兩個詞,一個是從前一直都很慢的「桃花源」,另一個就是一切都很美好的「烏託邦」。
國內近幾年的鄉建或特色小鎮建設熱潮往往也是打出「再造一個桃花源的」口號來宣傳策劃一些小鎮遊、古村遊、農家樂等等觀光農業的旅遊項目,甚至推出了旅遊扶貧的新政策。而在我們此次也有幸去到在泰國清邁附近的一家有機生態農場 Pun Pun 社區進行參訪交流。
其實,在清邁附近大大小小有幾十家生態農場,有的主打的是親子教育,有的是農耕教育,有的是生活教育等等,主題不同,但價值觀傳遞往往相似,都是提倡慢生活,極簡生活,尊重教育等為主的。也大都以樸門農藝為主要的生產方式,提倡建造生土建築,無化肥有機耕種,並把自己出品的一些產品放在網絡上或是城市專賣店出售。
說起樸門農藝對於我來說並不陌生,這可能和我的職業有關,另外國內確實從2014年起此類機構或者工作坊也是遍地開花,理念和工作流程都差不多,所提倡的生土建築與有機耕種也基本相似,並且近一年裡還發展出一套學習評估認證的新的培訓體系。
下面繼續回到 Pun Pun ,在資料中介紹 Pun Pun 其實是一個小型的有機農場,同時也是一個種子儲蓄與保育的可持續生活和學習的中心。在這裡的 20 位社區居民成員通過有機種植,嘗試生土建築等低技術、高適用的建築,在這裡遠離城市的喧囂尋求簡單的生活並共同學習。
為大家講解PunPun社區功能分區的 Mandy 老師社區接待我們的 Mandy 老師,是一位生態學的博士,她說因為之前在日本的工作節奏太快,她不太喜歡那樣的生活狀況於是就來到了這裡。而另一位社區導覽員 P'nang 也與我們分享說:「就是因為現代世界正在疏遠我們原本擁有的智慧和技能。城市的人們每天都在一個空間裡不停的工作,以求獲得更多的錢來追求個人更好的生活。」於是她也就選擇來到了 Pun Pun。
還有另一位,就是帶我們製作粘土磚的 P'tao 。他告訴我們說:其實,他之前也是在曼谷的寫字樓裡工作的,大學的專業是人力資源管理。只是後來慢慢發現自己並不喜歡這分公司,也不喜歡去經營家族生意,就選擇來到了這裡。
教大家如何製作粘土磚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Pun Pun 農場的土地的主人,在我查到的能看懂的資料裡介紹,他是一位泰國人,曾經也是一位精英白領,只是後來逐漸對城市生活越來越厭倦,就選擇在清邁附近 Pun Pun 這裡找到一片土地,購買下來了,然後因為地方太大,他自己也打理不過來,就開始在網路上招募共同生活的合伙人,於是就有了現在參與的 20 位夥伴。
其實我們都比較好奇,這種所謂的烏託邦式的社區,到底能不能生存下去?合伙人之間真的會像期望的那樣,彼此尊重互助嗎?另外,這個一群外來人組成的社區,如何和這個地區的原住民打交道呢?
「你是什麼垃圾?」—— PunPun 生態社區裡的垃圾分類桶
在與 Mandy 老師的溝通中也給到我們一些信息。現在的 20 位合伙人其實也不是最初的那一批,中途有人離開有人加入,有人甚至因為健康問題而被迫離開。而周邊居民的關係也並不像最初預設的那麼相互尊重,和平共處。即便是他們向村民不停介紹自己,村民還是無法理解他們的行為,無法理解他們為什麼放棄城市優越的生活來到鄉下耕種,來到這裡不買種子耕作,而非要自己收集種子的想法。
這讓我不禁想到了國內鄉建的狀況,其實整個情形和 Pun Pun 有相似的地方。往往都是一群外來人員帶著外部資源營造自己心裡想像的鄉村,其中之前提到的「桃花源」社區就是一個典型。當資源較城市匱乏的鄉村一下子湧入大量資源的時候,往往就成為了一個現象級的社區,一下子就爆紅起來,而當熱度逐漸下降時,又會面臨另一個問題,就是這到底是誰的社區?我們這群人到底是在找自己的桃花源還是與當地居民共建?當然,泰國的土地政策與國內有差異, Pun Pun 的主理人也是土地的主人和社區的主人。但社區空間不可能是孤立的,而是與外部產生千絲萬縷的聯繫的,每一個人的社會屬性也會要求大家必須在滿足基本需求的基礎上實現自我價值。
不過,總體而言 Pun Pun 確實是一個落了地的實踐項目,就暫且不談是否可持續或是可複製。他們所做的事情是對傳統農業社會變革的一個嘗試,即便在過程中會有很多不一樣的聲音不斷湧現。到底是向前走還是向後退?未來新的生活方式應該是怎樣?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係網絡又該怎樣重新建構?就像是我認識的在山東做家園計劃的朋友,他們也在中國嘗試著一種完全的反消費主義和反現代化的生活的實踐,儘管過程和結果並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但最起碼大家都在嘗試,都在自己可控範圍內做著一些事情。
但值得深思的是,對於有些做社區營造的實踐者,他們往往會將個人選擇升級為群體價值觀選擇,甚至有時還伴有著讓人不太舒服的道德綁架,而自己並沒有真正進入到社區裡去了解社區居民的真實需求,而只是把自己想要的,並且認為社區應該需要的給到社區。
最後想說,其實文化和意識實則是給了大家一個退後一步看待當下生活的機會,我們可能會在文化橫向和縱向的比對中重新審視飛速發展的經濟、科技以及人類社會組織機構的變化。所以說,也許我們精神嚮往的生活並不是去鄉間小鎮,穿上所謂的漢服,在小清新的客棧裡住兩天,而是儘可能地給到大家更加多元文化浸潤的社區生活。
這其實也是我為什麼選擇在深圳這個所謂的「文化沙漠」的移民城市裡想做歷史建築活化利用、做本土文化遊學的原因,究其原因就是希望我們這群城市人,最起碼是我自己,能在這座天天變化的城市空間裡找到一份屬於自己的歸屬感吧。
2019 SEED Fellowship 泰國在地營合照
/ SEED 是什麼? /
SEED for Social Innovation, 全稱為 SEED 社會創新種子社區。2012 年以學生組織的身份創立於哈佛大學,現為上海真愛夢想公益基金會專項基金。旗艦項目社會創新種子班(SEED Camp)之前七年在哈佛大學成功舉辦,為其選拔的社會創新領袖(SEED Fellow)提供學術培訓和實踐交流。此外,SEED 通過舉辦全年無休的社區活動,項目交流,戰略諮詢等活動,構築全球性範圍內的華人社會創新學習創新網絡,以實現其激發中國青年關心公共事務,參與社會創新,建設性地解決社會問題的願景。
/ SEED Fellowship 又是什麼? /
SEED Fellowship 是從 2012 年起舉辦的 SEED Camp 的升級版。Fellowship 項目遴選出 30 名價值觀相投而又多元的青年社會創業者,稱為「 SEED Fellow 」。通過長達數月的參與式成長體驗(線上共創、SEED Camp 在地體驗營和實踐融入),衝擊參與者的思維模式,並構建深度信任的學習社群。
博世中國簡介
博世在中國生產和銷售汽車零配件和售後市場產品、工業傳動和控制技術、包裝技術、電動工具、安防和通訊系統、熱力技術以及家用電器。博世在1909年進入中國市場。博世2018年在中國經營著59家公司,合併銷售額達到1126億人民幣。截至2018年12月31日,公司在華員工人數約為60,000名。
有關博世中國的更多信息,請訪問:www.bosch.com.cn
博世中國慈善中心簡介
博世中國慈善中心是博世在華慈善項目運作的主體。從2011年成立至今,始終秉承著「博愛天下、世行善舉」的核心理念,致力於支持溯教育本源(關注教育類)、賦貧者自助(關注扶貧類)、促公益發展(關注公益類)及助社區建設(關注社區類)四大核心領域。截止至2018年12月底,博世中國慈善中心已運作了近150個慈善公益項目,其中32個屬於2018年運作的新項目,所有項目覆蓋全國28個省市。僅2018年捐贈已超過1920萬元人民幣,七年累計捐贈超過1.15億人民幣。同年,博世中國慈善中心制訂的「8小時博世志願服務帶薪休假」正式實施,鼓勵更多的博世在華員工投身到志願者活動中來。迄今為止,博世在華志願者活動涵蓋了全國12個城市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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