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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余光中先生,許多人的第一反應都是「我知道他那首《鄉愁》」,這首詩的知名度太高,高到掩蓋了他批評家、翻譯家的身份,讓人將他從厚重的文化學者淡化成了一個單薄的詩人,甚至為先生引來「兩岸之間精明的文化投機者」的罵名。
其實很多人都不知道《鄉愁》的背後、詩人身份的背後,真正的余光中不僅可敬,更可愛,他是孜孜不倦的翻譯家、痴情的丈夫;也是深愛著女兒的父親,一輩子為兩岸文化耕耘付出的使者。
選對妻子,就什麼都選對了
余光中曾有詩句說:「那麼多的表妹,走在柳堤,我只能娶其中的一朵」(《春天遂想起》),後來他果真娶了自己的表妹——範我存。
範我存回憶說,當時余光中「理個平頭,穿一件麻布制服,看起來有點嚴肅,又有點害羞」。
在此之前,範我存就常聽姨媽提起這位表兄,誇他書讀得好,中英文都很優秀,又有繪畫天分。範我存不免多瞄了他幾眼,不過兩人都很害羞,所以也沒說上幾句話,只記得余光中邀她去他們家玩。
兩人相識超過七十年。範我存從表妹,變成了女友、愛人,更是余光中文學上的助手,詩的第一位讀者,當然也成為了詩中的第一女主角。他們除了心靈契合,又有共同的生活經驗,那份共鳴就更不一樣。
「她了解我,對文學藝術富有敏感和品位,這是最吸引我的特質。」
余光中回憶當年戀愛的心情,仍然滿是溫柔。
結婚61年,夫妻幾乎沒吵過什麼架。範我存說,因為彼此的興趣、價值觀差不多,這可能與成長經驗有關,兩人都是童年逃難,歷經抗戰、內戰。「我們是抗戰兒女。」也許是經歷過那一代日子,對很多東西都比較珍惜。
更有趣的是,兩個江南人私下說話時,用的還是四川音。
「她的優點很多,」余光中說,「最重要的是,在精神上我們能契合,而且她能充分和我的事業、我的朋友融成一片。我們不但有共同的興趣、嗜好,又有共同的朋友,婚姻怎麼會不穩固呢?」
面對人生每一個重大抉擇,余光中胸有成竹地說:「我,『都』選對了。」
余光中的情詩又多又動人,其中寫給妻子的歷歷可數。早年在《咪咪的眼睛》、《靈魂的觸鬚》、《當寂寞來襲時》等詩中,都一再浮現,那是年輕時期的熾熱戀情。晚年的《珍珠項鍊》、《三生石》、《東京新宿驛》等,已轉化成相依相偎的不渝之情。
作家張曉風曾形容,余光中是眾人汲飲的井,而範我存,就是那位護井的人。
最具票房價值的英詩譯者
外表嬌柔的範我存,雖然自己也很有才幹,但是婚後完全奉獻自我,不但是賢內助,更是賢外助。「她幫我摒擋出一片天地,讓我在後方從容寫作,我真的很感謝她。」余光中不止一次這樣說。
她並未因余光中的成名而喪失自我,她有高度的智慧,恰到好處地掌握了大局,不論余光中的文學天地或私人領域,她都能自信自在地參與。
就這樣,余光中的詩歌滋養了一代又一代讀者的靈魂,激發了無數後輩詩人的創作靈感。他在自己翻譯、詩歌、散文、評論的創作中,更是將翻譯放在了最先的位置。
早在金陵大學攻讀外文系時,剛上大一的他就已嘗試翻譯拜倫、雪萊等詩人的詩歌,也嘗試過戲劇、小說的翻譯。大學期間翻譯的海明威《老人與海》,是這部小說最早的一個中譯文。這個譯本,被導師看後讚許不已,同意他以譯文代替畢業論文。
之後幾十年,他翻譯了海明威、麥爾維爾、王爾德等名家的作品,累計譯作近二十部,涉及小說、詩歌、戲劇、傳記等多種文學類。在從事外譯中的同時,他也曾將一些中文作品翻譯成英文,在很多年前,就已承擔起對外傳播中國文學的使命。
余光中歷經60餘年的譯詩歷程,他始終堅持「形義兼顧」的原則。他早年譯的只有37首的《英詩譯註》也在後來的幾十年間重印再版達九次以上,更有人評價道:余光中大概可以榮膺「最具票房價值的英詩譯者」了。
我有四個假想敵
在父親的眼裡,女兒最可愛的時候是在十歲以前,因為那時她完全屬於自己。在男友的眼裡,她最可愛的時候卻在十七歲以後,因為這時她正像畢業班的學生,已經一心向外了。
余光中與他的賢妻一共生了四個女兒,長女叫珊珊,次女幼珊,三女叫佩珊,四女叫季珊。
剛做父親的時候,一家還住在高雄市廈門街一個鳥語花香的巷子裡,四個女兒就像四隻白天鵝一樣一個接一個地降臨到他們的懷抱。
隨著時光的流逝,他們長大成人,並且都一一從父親的「樂園」飛到了天南海北。
長女珊珊去了紐約,次女幼珊去了曼徹斯特,三女佩珊去了比利時布魯塞爾,最小的女兒季珊去了加拿大溫哥華。
女兒們遠走高飛的時候,便是父母暮年將至的時候。朝朝暮暮,晝往夜來,夫婦二人只能藉助電話與女兒們進行跨越時空的精神交流。每晚到了電視播放氣象報告的時候,老兩口就會靜靜地坐在電視機前密切地關注著女兒們所在國度的氣象變化。
寒來暑往,氣溫高低變化無常,一旦電視上報告紐約已經迎來了今冬第一場暴風雪,溫哥華的氣溫已在零下,曼徹斯特已經結冰,布魯塞爾也已經是冰天雪地,他們就會大驚小怪,就會情不自禁地念叨起來,哪個女兒該添衣服了,該給哪個女兒寄點什麼了,或哪個女兒心粗,不知冷暖,該打個電話去提個醒了。
孩子們各自立了門戶後,與父親之間的那種情感關係還在繼續著,每逢相聚,打開話匣,話裡話外都漫溢著濃濃的詩情畫意;聊文史、談詩畫、論翻譯。只是歲月不饒人。
在那篇《我的四個假想敵》中,把四個女兒的男友稱為「四個假想敵」,描述他們「裝出偽善的笑容,叫我嶽父。我當然不會應他。哪有這麼容易的事!」多麼可愛的想法!
余光中從事文學創作超過半世紀,文壇大師梁實秋稱讚余光中「右手寫詩、左手寫散文,成就之高、一時無兩」。這位享譽海內外的文學巨匠,在面對自己的四個女兒時也是一位可愛又頑皮的父親。
兩岸文化最好的溝通橋梁
晚年的余光中,更是把精力放在了兩岸文化交流中,多次受邀大陸參加各種交流會。分享心得,分享體會,分享自己對「根」的愛。余光中不止一次說,「無論兩岸文化怎麼發展,它們的根都在這裡,都是中華民族的文化。兩岸文化的前途離不開這個『根』,是一家人。」
海德格爾言「詩人的天職是返鄉」,余光中是帶著忠誠的情感,返回故鄉的實踐者。
返鄉,並非簡單意義上的回歸故土,更是一種精神的紮根,詩意的棲居無知者無畏,靈魂的還鄉是治癒文人空虛、失落與幻滅情感的良藥。
他的鄉愁不僅是對精緻文化的留存,更是對生命的呼喚與救贖。他是一個把力量化入骨髓的勇者,在特定時候能發出怎樣震撼的聲音,一句「這頭」「那頭」,產生了跨越時代的影響。
「大半個世紀的別土離鄉,花果飄零,讓今日重返故土的詩人,久久沉浸於往事的追憶之中。而多年前,他只能將無法排遣的思鄉情懷,全部寄托在故鄉的文字方陣中。」
每一個追夢人,都應該始終記住自己的初心,不要忘記自己為什麼要出發。
想起了余光中的一首小詩:
你太小了,還不算是預言
我太老了,快變成了典故
世故的盡頭如何接通
天真的起點呢,剛剛滿月
世故終有盡頭,天真是我們重新出發的起點,華語文壇大師——余光中追尋生命本真之作——《世故的盡頭,天真的起點》,獻給對世故厭惡透頂的人!
願你能不懼時間不懼憂傷,在生命裡從容漫步,在時光中暢快漂泊。
本書精選了余光中先生50年散文精華,包括名篇《聽聽那冷雨》《逍遙遊》《假如我有九條命》《我的四個假想敵》《記憶像鐵軌一樣長》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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