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雄氣爆救援警察哭喊:整條路這麼慘,要怎麼救

2020-12-23 中國新聞網

  7月31日晚間高雄發生的氣爆綿延6公裡,數條街道被波及。受破壞最為嚴重的三多路、凱旋路,已經面目全非,就像人間煉獄。有警方救援人員在搬完遺體後,一度情緒崩潰哭喊:「已經盡力救了,整條路這麼慘,要怎麼救?」

  □現場

  柏油路面炸為成堆碎片

  7月31日晚間高雄發生的氣爆綿延6公裡,數條街道被波及,三多路、凱旋路爆炸情形最為嚴重,馬路塌陷躥出火焰,不少汽機車掉入坑洞中,有機車騎士當場被炸飛進路邊店家。

  當地居民陸續上傳的爆炸畫面中,火焰隨轟隆隆的氣爆沿路躥出,夾雜巨大的爆破聲及民眾逃難尖叫聲,仿佛爆發戰爭。

  路面毀壞,路樹倒了,汽車四腳朝天,摩託車也被炸到數米外散落一地,凌亂的三多、凱旋路,面目全非,就像人間煉獄。有警方救援人員在搬完遺體後,一度情緒崩潰哭喊「已經盡力救了,整條路這麼慘,要怎麼救?」

  「太恐怖了」,民眾直說,就像是火山爆發一樣,路面都是爆炸的落塵,數米高的落塵看不到路,等視線清楚了,才知道整條路都開花了,原本平坦的柏油路面被炸開成一片片的柏油片堆棧起來。

  據臺灣媒體報導,昨天中午12點,從高空直擊爆炸後的現場可以看到,原本車水馬龍的街道,就像被轟炸過後的戰場。路面塌陷成綿延數百米長的壕溝,周圍公寓無一倖免,牆面受損、招牌倒塌,甚至連頂樓的鐵皮屋也是瓦礫。整條馬路幾乎找不到一塊完整路面,現場宛如廢墟一般。

  爆炸火焰超過15層樓高

  臺灣《聯合報》報導,目擊者說,第一個爆炸點在距離涵洞約30米處窨井蓋,現場有很多消防隊員勘察,火焰超過15層樓高,直徑15米,連消防車也被炸飛,火勢持續燒到凌晨1點,並延燒到凱旋二路及一心路,接著10多個點連續爆炸,民眾抱著小孩、家人往屋外衝。

  瑞隆路金友祥銀樓的老闆娘說,前晚8點多就聞到臭味,很不舒服;9點多味道更濃了,就開始聽到「砰」「砰」的聲響。晚上10點多,麥當勞前的窨井蓋也掀起。「好恐怖啊!」老闆娘說,每個爆聲就像打雷一樣。當晚有不少人夜宿公園、足球場,以避免不測。

  住苓雅區的傅小姐距離氣爆現場僅兩條街,她說,大爆炸時,大樓震到仿佛地震重演,整個人是從床上彈起,不用看就知道會有災難,她跑上大樓樓頂,看到不遠處一片濃煙,大樓下民眾聚集觀望,朋友也打電話問情況,但消息還是一片混亂。

  住喜凱雅大樓的張女士說,近12點時聽到爆炸聲,由客廳往二聖路與一心路方向看,發現有個大火球上來,後來又爆炸了兩三次,再往外看,只覺火球離大樓愈來愈近,且客廳地板一直在動,「從沒有感覺過那麼恐怖的」,趕緊離家避難。

  張姓女子說,路上發現沿路許多大樓已疏散住戶,路邊站滿了不知所措的居民。她說,在爆炸的瞬間街上是寂靜的,消防系統仿佛失靈了,到約莫半小時後,消防車的聲音才在大街小巷中穿梭。

  爆炸發生時以為是地震

  住在二聖路附近的吳姓護理師表示:「爆炸發生時,還以為是地震,當時感受到震動相當大,隨後馬路上路燈全停,還有爆炸聲陸續傳出,外面到處都是燒焦味,殘火不斷燃燒。」她表示,現場已被封鎖並噴灑水霧,「好像在下人造雨一樣」,相當悽慘。

  彭小姐事發時正在三多路小北百貨附近大樓。她表示,起先在屋內聞到濃濃瓦斯味,隨後看到消防車到場警戒,接近午夜12時傳來爆炸聲,小北百貨後方窗簾店附近烈焰沖天,不久後小北百貨又傳出爆炸聲,屋內可感受強烈震動,好像地震,隨即停電。

  彭小姐趕緊跟男友到附近的五權小學避難。她說,幸好附近加油站沒被波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連線

  真是禍從地底冒出來

  記者1日上午致電在高雄的友人了解情況。

  「這真是禍從地底冒出來!」高雄市農會理事長蕭漢俊心有餘悸地說,他的住處就在氣爆地點附近,萬幸的是煤氣管線沒有埋在住處地下,「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蕭漢俊說,爆炸發生時他們全家都已經入睡。巨大的爆炸聲將他們驚醒,發現房子和床鋪都在晃動,當時第一時間還以為是電箱爆炸,馬上打開電視看新聞才知道是疑似瓦斯爆炸。

  被爆炸聲驚醒後,全家人都沒再睡覺,圍坐在電視機前通過直播收看最新情況。之後,又傳來了好幾聲爆炸聲,全家人就這樣在驚恐不安中迎來了天亮。

  眼看著3個人陸續離世

  黃崇桂家在三多路附近。事故發生後,他的家中感覺到很強烈的震動,電視都看不了。作為媒體人,他第一時間趕回電視臺拿拍攝器材,但途中發現情況太嚴重。他決定拿手機拍攝,並留下來幫忙搬大石頭,清空現場以便讓救護人員能快速運送傷患。

  「在現場,大家輪流為不認識的人做心臟復甦,但還是晚了,眼看著3個人陸續離世,我卻做不了任何事。」黃崇桂傷心地說。

  □探訪

  總感覺腳下地面仍在顫抖

  1日8時15分許,新華社駐臺記者抵達高雄,沿著三多一路的廢墟西行約1公裡,往南轉過彎就是凱旋三路,眼前景象越來越觸目驚心。空氣中還有刺鼻的味道,讓人心裡堵得厲害,總感覺腳下的地面仍在顫抖……走了兩條街兩公裡,一路都是這樣的場景。

  附近的目擊民眾說,7月31日21時許,爆炸地點三多一路、英祥街一帶有濃濃的氣味飄來。消防部門會同相關單位勘察漏出油氣的地點,還在狀況不明的情況下,23時55分左右就發生了連環爆炸。

  記者在三多一路看到,整條柏油路面被掀翻,炸飛的車輛橫在馬路中央,不少路段重度塌陷,深度大致有一層樓高。路邊的樹木、水溝蓋雜亂不堪。

  從7月31日晚間到8月1日6時許,消防員全力救援,卻依舊沒能撲滅熊熊烈火。在救援過程中,消防員付出了慘重代價。

  在燃爆點之一,記者看到幾輛或已焚毀、或墜入深溝的消防車,場面令人震撼。

  居民呆看著廢墟沉默無助

  1日上午,中新社記者搭乘高鐵從臺北抵達高雄災害現場,看到多條柏油路從中間翻開,形成一條條長而深的溝,有的深達近3米。大量汽車或被掀翻,或被壓變形僅剩底座。救援人員仍在搜尋傷者。

  記者首先從設於五權小學的高雄市前進指揮中心出發,消防車和軍車排滿道路兩旁,救援及工程人員不斷進出近在轉彎處的凱旋三路和三多二路交叉路口的災害現場。這兩條路的中間都被炸成了溝。

  凱旋三路雖然從正中間炸開,卻偏向西側多經營車輛租賃的成排商鋪,街邊小轎車、休旅車無一倖免,不是側翻,就是四輪朝天,更多的是被翻起的柏油水泥塊砸變形,有一輛轎車架在兩車車頂,另一輛轎車和一人抱粗的路邊樹及電線桿「三疊」倒地,猶如汽車煉獄。一輛深埋渣土中,頂蓋直接壓在座位上的白色轎車,已經十幾小時持續鳴著笛。

  武慶街頭和三多一路交叉處,是此次大氣爆破壞較嚴重的所在。兩棟小樓三樓鐵護欄被砸剩無幾,廣告招牌連同鐵桿倒地,汽車和摩託車殘骸四散在近膝高的渣土中,翻開的路中深溝,鋼筋扭曲,擋水的水泥牆半傾。街旁的小三岔口,建築物表面所有裝潢和附著物不見蹤影,下面一塊近兩人高的大柏油水泥塊,斜壓著一輛微型摩託車。

  很多居民站在廢墟邊,呆看著眼前這一切,沉默而無助。

  沿著三多一路繼續往東走,過武嶺街口,前面至高速公路橋下,就是爆炸的一個端頭。在記者拍攝之際,炸溝中突然「砰」的一聲悶響,一陣白煙漫起,近旁值守的警察哨音未落,眾人已紛紛走避。

  這是大氣爆13個多小時後,又發生的一次小氣爆,也是記者在現場來回採訪3個小時僅見的一次,所幸未見火光。

  □逝者

  即將退休老消防隊員殉職

  消防員王中,原本預定1日帶女兒外出遊玩。他原是職業軍人,1983年退伍後考上消防隊員到高雄工作,將於明年申請退休。

  王中的妻子說,丈夫工作勤奮,兩年前在值班時病倒,在家休養半年。在休養期間他「擔心消防隊人手不夠,想要重回工作崗位」,為此兩人曾多次吵架。最終兩人協調,由妻子接送他上下班,「沒想到今天凌晨竟葬身在他最熱愛的工作中」。

  頭遭重擊消防小隊長遇難

  在燃氣爆炸犧牲的消防員包括高雄市苓雅分隊小隊長,46歲的黃國棟。

  據臺灣媒體報導,黃國棟7月31日晚帶隊前往前鎮救災,不料突然發生燃氣爆炸,遭到現場物品重擊頭部,當場頭骨破裂死亡。

  黃國棟是屏東人,與妻子育有一子,目前就讀小學四年級。黃於一年前到苓雅分隊任職,並升任小隊長。在接到噩耗後,黃的妻兒、母親連夜從屏東北上,趕到殯儀館。妻兒痛哭失聲,黃母更是哭到癱軟需人攙扶,「這麼認真、孝順的兒子,怎麼就這麼走了?」

  此外,婦女防火宣傳隊隊員也趕來見黃最後一面,她們哭著表示,黃之前帶過她們的防火宣傳工作,認真負責,放棄休假只為做好工作。「昨天出勤前,還會安慰家裡受災的婦宣隊員,沒想到他自己竟意外殉職」。

  夜班回家銀行職員傷重不治

  氣爆事故中一名女性遇難者為大眾銀行客服中心職員溫舒婷。大眾銀行發言人張寒青說,溫的工作地點位於高雄市前鎮區中山二路的高雄分行樓上,臨近一心路和光華路口。由於客服人員必須三班制,溫舒婷前晚上的是小夜班,11點半下班返家途中,正好路過事發現場而受傷,後來送到醫院搶救,不幸離世。

  張寒青表示,26歲的溫舒婷於2012年就職,工作相當認真負責,因下班途中遇到氣爆事故不幸去世,屬於因公殉職。目前除了已派員前往慰問家屬外,也一定會從優撫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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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巡查現場消防局官員失聯

  在高雄消防局擔任主任秘書職務已數年的林基澤,在爆炸後至今仍然處於失聯狀態,令其同事和家屬焦急不已。

  7月31日21時許,前鎮區傳出有濃濃的異味,當地警消人員趕到凱旋、二聖路口了解狀況,會同管線單位追查是哪種氣體或哪個單位的責任。同事看到林基澤往輕軌工地走去,但是在爆炸事件發生後,卻遍尋不到林基澤。

  □質疑

  事故前有徵兆各單位敷衍踢皮球

  據臺灣今日新聞網,有網友爆料指稱,在前晚8時許即發現街道上傳來瓦斯味,裡長與消防隊員即待在漏氣處待命,直到11時,臭味仍不停躥出,但最終被敷衍了事,發生了意料之外的嚴重災難。

  網友發文稱:「氣爆當時我和家人在現場,從晚上8點我們就在現場,因為第一個氣爆地點就在我家樓下,從晚上8點,屋內便充滿濃濃瓦斯味,而味道是從面對輕軌的凱旋路與二聖路交叉口傳來,我和家人緊急撤離。即便走在通風的馬路上,附近數公裡的街道全是濃濃的瓦斯味,靠近水溝蓋跟人孔蓋附近時味道更濃,情況到晚上11點多仍然沒有任何改善。裡長盡職地和消防員還有警察待在漏氣處,我們以為情況在3個多小時的監控下可能被控制住,所以又回到住家樓下。事實卻完全相反,只看到消防員3個小時內不斷地重複同樣的行為,就是用水柱不停地衝著漏氣噴白煙的大管子,試圖稀釋濃度,殊不知瓦斯已經沿著地下道充滿著幾公裡內的地下。我們打電話給高雄市民服務專線,只得到敷衍且事不關己的回覆,告訴我們情況已經獲得控制,說大隊長在現場,我們可以回家睡覺。這和我們看到的情況完全相反,我憤怒地向接線人員表示,如果回家睡覺一覺不起,誰能負起這個責任?通話不了了之。5分鐘後,左前方不遠處發生巨大的爆炸聲響且劇烈晃動,我和我家人害怕地往反方向狂奔,沒跑幾步又聽巨大的爆炸聲四起……

  「誰能告訴我3個小時的瓦斯漏氣,都沒有人能夠解決問題,各單位互踢皮球是怎麼回事?(裡長告訴我們的)「每一個單位都說管線不是他們的,也不願意一起關閉全部的管線,直到爆炸了,死傷這麼多人才要開始追究責任,我對有關單位做事情的態度與能力有極大的質疑。」

  04-05版綜合新華社中新社人民網中國臺灣網京華時報記者梁超張思佳圖/新華社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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