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洪標 | 文
鍋爐工畫父親，現值3億！初中生畫父親卻被父親打，現在怎麼樣了？
在對的時間做對的事情，這叫天時地利人和，人人幫你。只要你拼一把，不成的事也會成。而在不對的時間做對的事情，那簡直是雞犬不寧，人人堵你。你原本能成的事，再怎麼死磕硬抗也成不了。前者基本如此，後者也屬定數，或許偶有特例，就看個人造化。鍋爐工和初中生畫父親的故事就是這樣，沒有對錯，不分高低，只在那六個字。
人的一生，誰都希望自己是條自由自在的魚，而且是條大魚，不但自己的力量要大，大到無魚能敵，而且自己的水域要寬，寬比大海。但那是伴隨一生的夢想，可能會實現，也可能只是一個夢想，這也就算了。但是誰會想讓自己成為一條鹹魚呢？沒有人想，但並不意味著你不想就不會成為一條鹹魚。而且，一個人的一生說不定在那個時間段，突然成為了一條鹹魚，你都不知怎麼回事，你就被高高掛起，在風中晃蕩，處於被風乾的過程中。
1967年，19歲的羅中立剛從四川美院附中畢業，按理應該參加高考啊，可是不但全國高考被取消，而且他還被上山下鄉，送到了遠離老家重慶200多公裡的達縣，當了一名鋼鐵廠燒鍋爐的工人。這個鍋爐工一燒就是10年，都已到了三十而立，準備結婚成家了，眼看這一輩子也就呆在達縣了。並不是說做鍋爐工不好，但工人階級再光榮，也不是羅中立心中的夢想，他的夢想是畫畫。他出生於重慶一個知識分子家庭。爺爺是私塾的老先生，父親是書法家，而他喜歡畫畫。誰會想到充滿夢想的藝術人生突然就變成了一條鹹魚，但誰又會想到，做了10年的鹹魚，突然又有了翻身的機會。
▲羅中立（前排左一）與達鋼工友們的合照。
1978年，關閉11年的高考大門，重新向每一個想鹹魚翻身的人打開了。30歲的羅立中放下手裡正在打的結婚家具，報名參加了高考，結果考入了四川美術學院油畫系，光榮地成為班裡年齡最大的一名大學生。從燒了10年鍋爐的達縣鋼鐵廠，回到重慶老家，羅中立又像是做了一個夢。那個年代，其他沒有，就是到處都有驚喜，還時不時也給你來點。吃了10年的苦，羅中立到了大學把吃苦的勁全用上了，大學一年就畫了300多幅連環畫。人民美術出版社先後出版了他的《水滸故事》《曹操的故事》等幾本連環畫，儘管令同學們羨慕不已，但他學的專業是油畫，卻一直沒有起色，所以讓老師很失望，認定他只會畫小人書，這輩子畫不了油畫。
這意味著羅中立的大學四年又面臨著要成為一條鹹魚，心裡很鬱悶。畫油畫確實不是他所長，他想讀的專業是國畫，但當時川美只招油畫，另外，他想去考國畫研究生班，因文化課沒考上。這時，鹹魚翻身的機會又來了，全國要舉辦第二屆青年美術展，這次羅中立要為自己作最後一搏。於是，羅中立一放寒假後，就回到達縣到大巴山尋找創作靈感。結果在路邊公廁，羅中立看到一個收糞的農民，一下子被他麻木的表情觸動了。羅中立認定就他了，畫收糞的農民塑造一代人的父親形象。用了差不多半年時間，羅中立把收糞的農民畫成了《我的父親》。
沒想到，這幅高2.16米，寬1.52米的巨幅頭像油畫，打動了所有的評委，其中評委吳冠中認為，畫上的人物完全是我們上一代的父親形象，畫的名稱《我的父親》改為《父親》更合適。最後這幅《父親》在543件參展作品中，以觀眾所投的800多票獲得第一名。羅中立因此轟動全國，從此鹹魚翻身，作品屢屢獲得國內外大獎，從出國留學到留校任教，從川美教授到院長。創作和事業一帆風順，名和利雙豐收。如今作為中國美術館的永久藏品，這幅《父親》的價值已達3個億。
而初中生凌雲登因為從小喜歡畫畫，在老師眼裡，他成了一個不好好讀書的差生，在同學眼裡，他是個另類。因為不畫點什麼手就癢，於是在一次上課偷偷畫父親，被老師發現後，不僅在課堂上被點名批評，不好好讀書，這樣瞎畫，怎麼對得起你的父母。而且還讓他叫家長來學校談話。回到家，凌雲登被從外地打工趕回來的父親狠狠打了一頓。凌雲登答應父親上課不畫，但是沒說不畫其他，父親不畫，畫老虎，畫爺爺。再說，自從爸媽外出打工，從小爺爺帶他，那個時候他就開始自己一個人用鉛筆亂畫，儘管是瞎畫，但是喜歡，改不了。
凌雲登從用鉛筆畫到看到網上的原子筆畫，改用原子筆畫。從畫父親，到畫村裡的小孩和老人，他都畫了一個遍，常常是一幅畫畫十來個小時。一直到高一，他的畫被班主任發現了，鼓勵他轉到美術特長班上課。從此，才真正接受正規的美術教育。半年後，他畫了一個滿臉皺紋、鬍鬚花白的老人，深陷的雙眼慈祥地看著前方，嘴上露出一絲微笑。這就是他心中若干年後父親年邁時的形象，和村裡的老人沒有什麼特別。
後來又畫了一幅《歲月滄桑》一發網上就引起了轟動。不久，央視《放學別走》欄目給他做了一個專題，主持人撒貝寧看了他帶的這幅畫簡直驚呆了，直呼「這不是照片嗎？」稱他的畫是「鬍子裡寫滿了故事，皺紋裡寫滿了人生」，不可思議。如今的凌雲登，考上了廣東輕院藝術設計學院，在大一就舉辦了一場個人畫展，不僅有他擅長的原子筆畫，還展出了他的油畫作品，裡面有父親的身影。這次個展再次引起了轟動，專家對他的作品也給予了高度的評價。而凌雲登的繪畫人生才開始漸漸走向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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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陳洪標寫字說畫】原創，由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傳記作家、書畫評論家陳洪標撰寫，圖片來自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