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修指引入門
甚麼是「正念」?
怎樣才算正確的修習態度?
如何看待禪坐中湧現的胡思亂想?
如何看待禪坐中出現的疼痛?
如何在日常生活中修行?
智慧是怎樣呈現的?
精進力不用很用力?
如何觀察「心」?
大家好!預備好了嗎?
禪師首先對禪修會作出介紹,給大家一些正確的數據。開始禪修之前,要先聽到有關的正確信息。惟有得到正確的禪修信息之後,我們才可以想得正確,修行才可踏在正軌之上。所以,不是先有禪修,而是在禪修以前,先對禪修有正確的了解,之後才修習。
首先要知道何謂禪修。禪修的本質是甚麼?閉上雙眼坐定定,開始專注於某目標了,仍未算是禪修。禪修乃是從心中抽取出美好的素質,學習令它變得更美好。修行是培育我們心中美好素質。
如果有人禪修,修了很久;如果以正法修行,性情理應會轉變,會變得更成熟。但如果他修了很久,卻沒有變得更成熟;那麼,他的修行中肯定是有些欠缺了。現在,禪師會先界定正確的修習及錯誤的修習。
禪師想以答問的方式進行今次禪修入門的開示。大家可要踴躍發問啊!
禪師問道:
「如果人在修習時帶著貪,很想得到好多東西,有很多期望;這是否是正確的修習呢?」
又或者換個角度問:
「如果人在修習時,不滿現時的修習,未達到預期的效果;又是否正確的修習?」
「有否試過在修行中遇到困難,不知怎修下去、不知怎做才好?之後就隨自己心意,想要怎樣做便怎樣做。這算是正確的修習嗎?」
重點就在這裡了。如果我們帶著貪嗔痴去修習,那便不是正確的修習了。
正確的修習是無貪無嗔無痴的。要令貪嗔痴不在場,必然要有智慧坐陣才行。那麼,智慧從何而來?
有三種智慧(聞、思、修)。
在佛教中,第一是指知識(聞慧),可從書本中獲得的信息(information);第二是指聰明、邏輯、思考的能力(思慧),心中原本就有的(intelligence);第三種是禪修的智慧(修慧),須通過修習之後才有(insight)。
第一種智能是知識,是信息性的,非常重要。它以客觀的形式普遍地呈現,可以聽得到,或從書本中看得到。要能聽到正確的信息,這一點很重要。因為只有當我掌握到正確信息之後,我們才可以正確地思考,那麼行事為人才可以正確。
把第一、二種智能加起來,就是資料加上思考,是可以應用到修習上面的。禪修時,我們可以運用這兩種智慧。當我們這樣做的時候,可帶動第三種內觀智慧展現。
禪師再問:「當我們禪修時,應否思想?」大家呆了,不敢回答。
禪師笑道:「我們不要想無謂的事,但可以想一些令禪修進步的事,作正思維。」
禪師問:「在我們一生中,有沒有試過做事之前是想也沒想的呢?」
大家顯得有點猶疑。禪師又笑了。又問:
「做生意時可不可不加思索?」
當然囉,如果不用腦去想,那麼一定會蝕本。
禪師的意思是:我們是要用我們的聰明智慧的。因為內觀的修習,即是指智慧。
禪師現在所說的每件事情,都是有關禪修的信息;大家要能運用聰明智能,把這些知識應用在修行之上。這是我們現在要做的事。
現在禪師要給大家的信息,就是止禪和觀禪的分別。止禪修三摩地,為要達至定;而觀禪是修習智慧。止禪的目的是要人達到定境、禪那;修法是把心專注地放在單一的目標之上。而觀禪的目的是智慧。心自己已有一定的智慧,修觀是要把智慧培育得更深。我們想從禪修中得到甚麼呢?我們修行,一定要問自己這個問題。究竟是想要一些定境呢?還是智慧?
「兩者都要?」禪師又笑了,大家都笑了。
如果我們想要定境,可修止禪。如果我們想要智慧,便修內觀。兩種方法背後的理念是不一樣的。兩者目的地不同,所走的路也不同。
如修止禪,可得定,很平靜。就這樣,不能得更多,不會對自己明了更多。
如果修內觀,心也可以平安,同時心會了解越來越多的智慧,會成長。
那麼,你會選哪一樣?
故此,我們要了解兩種修法的分別。看看在自己的修習中,做了甚麼?領悟到甚麼?
在止禪中,心只專注於一個目標;但在觀禪中,心覺察所有目標。修止時,心專注於一個目標;修內觀時,心願意聯繫所有目標。修止時,心留駐在單一目標之上;修內觀時,心會有興趣去辨析眼前心中正在發生的現象。因為,在內觀的修習中,可以檢視出貪嗔痴究竟在不在,所以會有興趣去觀看心,而不是單單專注在目標之上。來到這裡,可響應禪師最初所問的問題:正確的禪修中是否有貪嗔痴的呢?禪修的目的是甚麼?修行是為了培育心中美善的素質。故此,禪修有關於修心的事,是心的工作。
不論修止或修習內觀,也是有兩個部份的。一個是目標,另一個就是覺察著目標的心。好,現在大家一同做練習,把手合十。感覺到雙手正在接觸嗎?為甚麼我們會感覺到手的接觸?接觸的感受是一個目標,另一個部份是正在覺察的心。哪一個部份較重要?目標?還是那個覺察的心?
目標總是在的,我們有眼、耳、鼻、舌、身體;景物、聲音、思想……總有事情可供觀察;但如果心一旦迷失了,還可以覺察到這一切嗎?故此,目標是次要的,心的運作則比較重要了;心是否能覺察,這更是要緊。
禪師問道:「當心能夠注意到一個目標了,這是否就是禪修呢?」
心單純在注意,並未算是禪修。在那顆注意的心的背後,是否有正確的理念、正見,及正確的態度?
別匆匆地禪修去。不用趕忙。聽聞了正確的禪修信息,對修行有正確的理解,消化了,再應用在禪修之上。
在止禪中,心安注在目標之上;修內觀時,心注意在心之上。止禪中,心繫著一個目標;在觀禪中,心聯繫著眾多的目標。為甚呢?因為在觀禪中,我們的目的是培育智慧。要能獲得智慧,首先要對眾多事物有更多知識,才能有全盤的認知,才能有更多了解。看到眾多的目標,得到一幅宏觀的圖畫;了解的事物多了,智慧也更增多。
在止禪中,心常常傾向專注一個目標,這要花很大力氣,才可聚焦。修習觀禪時,心不會留在某一目標之上;心會學習放開執著,會學習怎樣才不致黏著在目標之上;心學習去研究目標,去明白那目標。我們不需用很大的氣力去專注在目標之上,精進力用在去了解眼前的目標,令智能生起。在觀禪中,無需用很多精進力,因為我們需修習一整天;用太多力的話,會累;累了,智慧便不會來了。現在不是在跑一百米,我們在跑馬拉松,要留力。有同修以為來短短幾天的禪營,便想出盡全力修,好修到一些成績。但來此間的真正意義,是要得到有關禪修的正確信息,學習怎去修習;其實出了營回到家裡回到工作崗位的應用,才是真正的修行。所以現在不用出盡所有氣力來禪修,回到家中教孩子時才發力修行吧!禪師在此更是樂意與大家討論禪修方法及態度,讓大家明白怎去修習。所以,在小組討論時,告訴禪師你生活中的種種體驗、你的感受,怎樣與人接觸,因為這些正正就是修行。尤其當你禪修時,心中升起的感受或現象,更要提起。
在止禪中,有一定的操控,是在製造,把心鎖定在一個目標之上,以致能達到定境。操控意味著有某種想要達致的效果。但在內觀的修習上,卻沒有操控,而是在學習,不是控制。當有任何現象出現的時候,只會靜靜在一旁觀察,不作幹擾或控制。例如,當心覺得煩躁,止禪的進路會去調息心,以令它回復平靜。在觀禪中,則不會這樣做,不會要它消失,而是會觀察著煩躁,並從中學習。所以修內觀的人,不致於疲倦,因為不用出力控制以達致某種效果,只需輕輕鬆鬆地去觀察便夠了。禪師在多個國家教過禪修,發現很多禪修者雖在修觀,卻像修止似的。禪修者大部份時間都會很平靜安祥,但之後就不知道做甚麼好了。大家可以看到兩者的分別:止禪會花很大精進力以達致平靜;而修內觀則只需閒閒地輕輕鬆鬆地覺察。
接下來,禪師又提供修行的信息給我們了,就是修行時心中會出現的五種元素。第一種是正念,亦即是覺察。第二是精進力、第三是專注力、第四是信心,第五是智慧。
我們首先要知道這些字眼的定義。名詞只不過是名詞罷了,要弄明白字詞的真正意思。
第一個是正念,巴利文是Sati,意思是不忘失。正念覺察並不等如聚焦。不忘失並不是常用的那個顯淺的、那種別忘了做這個帶那個意思,不是這種意思。不忘失是指不會忘記正確的目標。正確的目標就是這個身心了。察看你自己,便可輕輕鬆鬆地以正念覺察。怎樣才可以做到不忘失自己呢?當你在意自己,常常這樣做,便可形成習慣。除了要注意自己之外,更要想想有關自己的事,例如現在我覺察著些甚麼?我有甚麼感受?便可培育出正念。
心常常像一個雷達,大部份時間都在探視四周的世界。其實只需把這部雷達往內掉轉,探視自己,這便是正念。
當你一想到有關自己身心的事,便有正念了。
當要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要觀察這點、那點,有時也花很多氣力。而禪師所講的那種對自己的注意力,並不是很出力的,而是輕柔的,輕鬆的,自自然然的就好了。
第二個令心可運作的就是定力。巴利文是三摩地,英文翻譯成專注力,包含了一種要用功專注聚焦的意味。但三麼地真正的意思並非如此,而是使心穩定,就是這樣罷了。
試想想英文字「集中力」(concentration)的意思:單單把心聚焦在某一點之上,就可得到定了嗎?不是的。有些人只得頭痛,心卻不得安定。可見,單單靠專注,不能使心得到靜止或安定。
有兩種定:一種由止禪而得,另一種由內觀而得。
修止禪的,把心不住集中在一個目標上,從而得到定。心無暇思考,因它很忙,要不停落在目標上。這時,心不會想無謂的事,但也不可以想有智慧的事。故此,由止禪而得的定,並不能修到智慧,難以令人成長。
而修內觀時的定是怎發生的呢?心先有正確的知識,明白了,有正確的態度、正確的思想。因為有了正思維,便可以有正確的行為;心不會對貪嗔作反應,沒有執著,心很穩定。在這種定之下,智慧可以出現。
第三種素質是正精進力。在巴利文的意思並不解作很用力,而是能安忍、持久、堅持。一般人對於精進力有兩種理解:一種是不斷加油加油,不住給予力量支持;另一種是永不放棄。
第四種素質──信心,到底有甚麼本質?當然,對佛、法、僧有信心是一般的理解,然而這卻是太高遠了。談到禪修的信心時,讓我們返回基本的信心:對自己有信心、對修習的方法有信心。
當對我們所做的事有信心時,意味著抱持了興趣去修習。我們漸漸會發現以覺察去生活,或是沒有覺察地生活,這兩者之間的分別。我們的信心增長了,因為我們嘗到了正念的利益。
當你禪修時,身心會累嗎?
佛陀給予了保證,就是修習正念可達至身心平安、脫離憂愁哀傷失望,獲得智慧,最終達至湼盤。假如禪修中身心疲累的話,便是禪修中有些欠缺第五種令你能修行的元素是智能。我們並不是說很高遠的內觀智慧或開悟的智慧。當修習時,所需要的是基本的聰明智慧,這是一種能令人明白怎樣去修習的聰明智慧。如果不能明白如何正確地修習,智慧怎能來?只有當人明白正確的修法,才可正確地善巧地修習。
好,問大家一個問題:「哪一個部份在修習?身還是心?」
我們以心去修習,但如果我們不了解這心,不知它需要多少能量,不知它抱持甚麼意念及態度,而心卻在進行禪修了……那又怎可令心變得善巧呢?禪師再一次提醒我們,別只顧看著目標,記著要檢視心。修習內觀時,心與目標都是同時兼顧得到的;把對心的覺察收納在修行之中。當看到心怎運作之時,就可以有所學習。
有時修習得很好,有時修得不好;不禁會問:為甚麼呢?我們不知道。其實這很視乎心的狀態。心情好時便修得好;心情不好時便修得不好了。我們並不知道這節會修得好或不好。
好,現在給予最後三點指引。我們已得到太多數據,肯定記不了。第一點,很重要的,就是要保持持續不斷的覺察。修習的時間是由醒來一刻開始至到入睡前的一剎。禪師想大家由朝到晚不停地修習。大家只需要持續平穩地輕鬆地用功,即可做到。只要按你能力所及的去做即可,別逼自己。輕輕鬆鬆自自然然的力度便夠了,漸漸,會發展出一種動力。
姿勢並不等於禪修。禪修不等於去到禪堂坐下,而是心的覺察才是修行。隨時隨地,常常保持覺察,看看心是否清明、儆醒、保持著興趣。人在坐禪時不停想東想西,這是禪修嗎?可知,姿勢並不重要,心的狀態才更重要。正念的修習,是心的工作,由心去往內觀,是在心中觀察所發生的現象,不在乎目標。
第二點,禪師會進一步解釋何謂放鬆、守候及觀察。不需要很用力地深入地聚焦於一點。對當下的現象,不操控、不抗拒。禪師問:
「為甚麼有人會出很多力去修行?」
當我們想要某些東西時,會出很多氣力。當我們不想要某些東西時,也會出很多氣力去避過。當不知怎樣做才好,不知所措之時,也會花很多能量。
智慧知道怎樣才是剛剛好的力度。
現在,大家可以覺察下自己,隨意就好,不用刻意觀察呼吸肚皮或任何一點。手觸摸著某些東西時的感覺?感覺到手嗎?感受到坐在地板上的感覺吧?感覺到自己坐的姿勢?聽到?感受到現在的溫度?要感受到這些,需要多少氣力?累嗎?就是這樣,全日保持這種覺察。
禪修其實是很容易的。只有一點很困難,就是別要忘失。要覺察到自己的身體是容易的,即使是小孩子也可告訴你當下的感受。難是難在要一整天都保持著覺察,不至忘記自己,因為我們未有這種習慣。
另一重要事項是要放鬆。如果我們回到家修行了,專注力只集中在一點上,便會變得很困難。故此我們要放下過去專注於一點的修行習慣。當聚焦於一點時,心便難以思考;那麼怎去照料孩子呢?怎去策劃家務呢?禪師要求大家這幾天在禪營中不要專注於一點。例如當你的手拿著一件東西的時候,覺察到觸覺;如果只聚焦在接觸的一點,太專注了,便會略過其他感受:冷或熱、粗或幼、軟或硬,都不了了之。心意識在很細微的地方,太狹窄了。狹窄的心成不了開明寬闊的心,接收的信息太少,智能便不能增長。
如覺得心未能安定,可先觀察一個目標,讓心安頓下來。心一旦得到安頓,便不要守著一個目標,讓心擴大覺察到的範圍。大家可以用問問題的方式幫自己擴闊心的覺察範圍:「心單單在覺察著這個嗎?」一問這個問題,心便會立即醒覺到正在覺察到其他事情。禪師問道:
「當人專注於呼吸,手心感到溫暖,覺察力就轉移到手心了。那麼,應該把注意力帶回呼吸呢?還是繼續觀察手?」
有一男同修答:「繼續觀察手。」
禪師說答對了。就是當觀察手是較容易較輕鬆的話,觀察手。
有兩種精進力。一種是自己的力量,另一種是法的力量。自己的力量是指由自己決定心的去向;而心自自然然已覺察到某些事情這種自然的力量,是法的力量,心自然地做自己的事,自行去覺察,是自然的精進力。
有同修問:「這是不是七覺支之中的擇法覺知?」
「不是。」禪師答。
如今,大家對於覺察力已有了多一點的認識。
最後一點很重要的是正見。如今,我們覺察到一些事情了,之後,對於所觀察到的,可抱持怎樣的想法呢?
覺察著自己的時候,只有三種可能性:感受到身體的感覺、心的感覺,以及心的各種活動,例如思考、覺察到覺察本身。
反思一下:身體有各種感覺,例如熱、冷;心有感受:愉悅的或不愉悅的;心有活動:思考、覺察;是否只有自己的一顆心感受到這些感覺?是否只是自己的身體才這樣的感受到熱、冷、硬、悲傷?是否只有自己一個感受到這一切?
人人都有這些感受,人人都有這些特質,這是普世性的。
大家都試過憤怒。當想到:「唏!我真的生氣了。」這樣想時,會越想越氣。為甚麼呢?因為錯誤的見解。憤怒是一種普世性的情緒,但卻認同它,把它當為我的憤怒,這樣便會越想越氣。
任何一種雜染,加上了「這是我的」這個邪見,便會使它增長。
我們修行是為了增長智慧,便必須抱持正見。錯誤的見解是很容易出現的。記住要以正見去了解當下所發生的事,那麼,智慧會呈現。故此在覺察之時,先要有正見。先有正見,再有覺察,然後才有正確的了解。正見是:把所覺察到的各種身心現象,視為自然現象。嗯,這個,心本來就是這樣子的了;這是身體的特質。那麼,便沒有甚麼可作出幹擾的了。心還可以幹擾嗎?聲音呢?當一切的思緒、聲音只是自然的現象,便不能再幹擾到心的寧定了。我們便可長久地安住於平靜中。事實是:是我們的思想在幹擾自己,當心認為是聲音在幹擾自己,那聲音便真的能干擾到了。但如果想:這是聲音,只是自然的現象,那麼它便不會干擾到心的平靜。心在想東想西了,別投入了當中的故事;追下去,那便會迷失了;而是去覺察心正在思想。
剛開始禪修的時候不應持續地覺察思想,因為有迷失在思緒中的危險。要意識到心正在思考,之後返回來,看其他目標。
要記住很重要的一點,就是思想並不幹擾修行。胡思亂想本身是很自然的現象。當心覺察到想東想西,遊走開去了,這覺察本身也是修行。
禪師問:「你來禪堂坐,坐了很久了,腳感到很累,你會怎麼辦呢?」
「放鬆。」「做運動。」「吃午飯去。」大家都笑了。
禪師想教大家,這是很好的機會,藉此學習去認識這顆心。未起身去吃飯之前,先覺察一下身心;正在心發生的,是自然現象;在身體中所出現的也是。這一刻你可能會有些感受,也許會覺得恐懼,又或者會抗拒,又或者覺得痛;嘗試去看這一切只是自然的現象,能看到多久便看多久。之後如由於不舒服的感覺持續增長,可以轉換姿,不用勉強自己忍痛坐下去。不用直接觀察痛。如果有痛,不如觀察心,看看它有何感受。這是有原因的。當心喜歡或抗拒某一目標的時候,背後抱持了貪愛或嗔恨的態度。這個目標不是屬於法的目標,不是自然的,而是已經染汙了的。
故此在此刻,不去觀察這目標,因心有偏頗。這時可反觀自心,看看心到底發生甚麼事呢?
當你很生氣某人,心中又常常看著他,會是甚麼感覺呢?想打他?(大家都笑了。)疼痛就像一個你恨的人,如你一直看著痛,憤怒會越積越多;這不叫禪修,而是叫滾存你的憤怒。
總會有兩個層次的:一是目標,另一個是心。心就如另一對眼睛,它可配帶各式各樣的眼鏡;透過紅色鏡片,看出來的世界便處處通紅;帶了藍色眼鏡,世界也會一片冰藍。這眼鏡就是各式各樣的信念、想法、觀點。所以我們要常常檢視心中帶了一副怎樣的眼鏡。所以禪師叫我們不要太黏著於所觀察的目標。因為心不太可信,不可過於相信心。
除了進餐及面談之外,這裡沒有規定的時間表。禪師不會規定何時行、坐、行、坐;而是讓禪修者自行為自己決定。看著心,看看此刻為心來說,怎樣才最合適。如心適合禪坐,那便坐吧!如心不適合坐,適合行,那便行吧!心適合去做其他事情,便去做其他事。不用操控。這樣,心便不會迷失在做這做那之中。心喜歡要有程序,做完一件事之後又做另一件,像個機械人似的。那麼,心便不能安住在現在。
最後一點要提出的是尊貴的靜默(noble silence),禁語安靜。英文 「noble」包含了智慧的意思,會懂得分辨甚麼才是需要講的說話;並不代表把嘴巴關上,完全靜默。大家想修習談話禪嗎?(大家笑了。有同修強烈表示想修。)
在經典中,佛陀提到要以正念及智慧說話。
但是,有不同程度的禪修。對於初學者來說,談天很容易令他們忘失。即使如此,如果你想讓覺察成為習慣,必須把它帶入生活的每一環節之中不斷練習,包括對話,令覺察的技巧越來越好。
今天的開示到此已足夠。
大家同誦三聲 薩度!薩度!薩度!,意思是 善哉 善哉 善哉。
(西亞多烏德加尼亞(Sayadaw U Tejaniya)香港開示 緬文翻譯:嗎爹 英文翻譯:心田 記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