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案紀實：副省長與"女大仙"上床談佛論道，捐款建廟修佛行"善"

要說信「風水」最荒唐可笑的高官，非河北省原常務副省長叢福奎莫屬。

廈門走私案帶出線索

2000年5月19日，中央紀委、監察部第六紀檢監察室迅速派出調查組，趕赴廈門進一步核實。據叢某講，1996年3月至1997年半年期間，叢福奎共向其索要人民幣50萬元及價值5.2萬元港幣的衣物；1998年2月，叢福奎又向他索要25萬美元。

在外圍調查獲取證據比較紮實的基礎上，調查組向中央紀委領導建議對叢福奎立案調查，並對其採取「兩規」措施。

但一接觸到叢福奎本人，專案組就遇到了「麻煩」。

在辦案人員面前，叢福奎不是靜靜地聽，就是大談自己如何廉潔，從沒有為自己的親屬謀過私利。

據說，叢福奎對家裡的事確實不太管。小兒子專程要到石家莊見他一面，他也不讓。從黑龍江調到河北工作後，叢福奎的妻子也沒有跟過來。分別一年多了，還是在工作人員的勸說下，叢福奎才很不情願地去與妻子見了一面，而且呆了十幾分鐘就走了。

事實上，中央紀委近年來也確實沒有收到過有關叢福奎的舉報。

辦案人員給了叢福奎一沓紙，讓他寫交代材料。結果，他卻大書特書佛教治國的論調。

與「女大師」關係密切

2000年7月2日，專案組發現了一摞叢福奎與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親暱的照片。據叢福奎身邊的工作人員反映，叢福奎與北京一個叫殷鳳珍的「女大師」關係密切。經確認，照片上的女人正是「大師」殷鳳珍。

當辦案人員將這些照片出示給叢福奎後，他頓時表情尷尬，急忙否認與殷鳳珍有特殊關係，僅以「酒後失態」搪塞。辦案人員乘勝追擊，進一步出示了港商叢某送給其衣物的部分證據，叢福奎不得已交代了其在香港招商期間，收受叢某價值5.2萬元港幣衣物的問題。

但是，叢某所說的25萬美元的問題，叢福奎仍然沒有交代。辦案人員與他談話，他就談佛教、論佛事。一到關鍵問題，就避而不談，有時甚至乾脆盤坐在床上，閉上雙眼，嘴裡念叨起來。

於是，辦案人員臨時抱「佛腳」，買來一大摞佛教方面的書籍。經過三天三夜的死記硬背後，辦案人員開始與叢福奎交流起「佛學心得」。

叢福奎聽得入迷，覺得遇到了「知音」，談得就越來越「融洽」。隨著叢福奎心理防線的慢慢放鬆，辦案人員突然問道：「你那麼信佛，是不是還有什麼『善舉』呢？」

叢福奎馬上接口：「有啊，我走遍了全國四大佛教聖地，為建寺修廟、佛鍍金身、裝佛心也動員了一些『朋友』捐款……」

「動員了哪些朋友捐款？」

叢福奎忽然感覺到失言了，立即改口說：「一時想不起來了。」

在以後的幾天時間裡，辦案人員繼續和他一邊談佛事，一邊追問「捐款」。終於，叢福奎說出了「動員」叢某捐款25萬美元一事。隨後，他又說出了讓幾名私營企業老闆「捐款」共七八百萬元的問題。攻守同盟摧枯拉朽

種種跡象表明，叢福奎與女「大師」殷鳳珍的關係很不正常，而且，叢福奎所收取的大部分款項都交給了她。

46歲的殷鳳珍是一個只有小學文化的吉林農村女子，曾學過一段時間氣功、按摩。1993年來到北京後，殷鳳珍自封「大師」、「大仙」等名號，招搖撞騙。

1996年，殷鳳珍經人介紹認識了叢福奎。叢福奎見殷鳳珍有活動能力，打著信佛的旗號可以迷惑人，雙方很快一拍即合。

於是，專案組協調公安機關，以有詐騙嫌疑將殷鳳珍及她的哥哥殷鳳軍抓獲。與此同時，涉嫌行賄的幾位個體老闆也相繼到案。

殷鳳珍在強大的政策攻心下，交代了叢福奎在北京購買住宅、註冊成立北京龍吟公司，並將所得巨款陸續交給她，讓她存入銀行或公司帳戶等事實。她還交代了叢福奎事先與她串供的詳細經過，以及叢福奎讓她到寺廟開假收據、虛構捐款數額進行掩蓋等事實。

與此同時，殷鳳軍的缺口也被打開，交代了叢福奎出資給其妹妹購買住房、與其妹關係密切形同夫妻等細節，以及從出資註冊成立龍吟公司，將錢打到公司帳上的事實。他還交代了案發前，叢福奎命其在北京梅地亞中心與李某籤訂假協議對抗調查的整個過程。

意志消沉轉而斂財

叢福奎是1995年6月調任河北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的。據叢福奎身邊工作人員反映，他剛到河北後，暫住在河北賓館，每天工作到後半夜才休息。1996年叢福奎有了房子後，每天下班還讓人把要批的文件和參閱資料裝起來，回家後繼續工作。

然而，隨著省裡的一些工作調整，叢福奎認為自己在「仕途」上受到了挫折，「官運」走到了盡頭。於是，他開始意志消沉，轉而寄希望於「大師」的預測和「老佛爺」的恩典上。特別是與殷鳳珍認識後，叢福奎對佛教更加迷戀，什麼事情都相信「天意」。

叢福奎在石家莊和北京的兩處住宅中，都有一間房子設立了佛堂，供奉著各種佛像。在他的書房中，佛教方面的書籍一應俱全。

當叢福奎升官的願望難以滿足時，他就打著佛教的旗號，為自己大肆謀取錢財。他曾說：「我退休以後要辦實體、建大廈，要幹這些事需要幾千萬元資金，現在開始就得弄錢。」在這種思想的支配下，他和殷鳳珍一起，瘋狂上演了一幕幕借佛斂財的「二人轉」。

叢福奎權錢交易黑檔案

1997年底至1998年初，深圳某公司董事長王某在叢福奎的幫助下，與唐山市環保局合作經銷了汽車尾氣淨化裝置。1999年又靠叢幫助，在唐山成立了天元房地產開發公司。

1999年春節，殷鳳珍給王施了「法術」後說：「我準備建個廟，需要幾千萬，你出一些吧。」叢福奎則在一旁敲邊鼓。之後，王某把8萬美元交給了叢福奎。此後，王又分兩次向北京龍吟公司的帳號共匯去130萬元。

1997年夏，叢福奎在北戴河辦公期間，某國際經濟貿易有限公司董事長李某上門看望，應叢的要求「借」給他50萬。

1997年，李某因公司設備預付款保函一事，請叢福奎幫忙。叢兩次給省農行領導打電話，要求給予解決。1998年，李某因秦皇島海濱林場拖欠其承包費800萬元一事，請叢福奎幫忙。1999年12月，李某又為貸款一事請叢福奎幫忙。

1998年底，叢福奎藉口做佛事和修建寺廟，讓李某從1999年2月至2000年6月，先後十餘次送來現金150萬元。

2000年2月，叢福奎以做佛事、製作佛像為名，又要李某給其安排資金300萬元。李某遂分兩次將300萬元的支票交給了叢福奎。

叢福奎被判處叢福奎死刑，緩期2年執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並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