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屆河北師大柴師中文一班七位女生↓
前排從左到右陳少文(宣化職業技術學院副教授),郝萬蓮(張家口學院副教授,2008年已去世),作者:張美華。後排從左到右陶風梅(蔚縣二中教師)李曉紅、武東君(二人皆為崇禮二中教師)賈春靜(分回沽源一中,後調到張家口一家大型企業工作)
1977年,國家恢復高考,1978年,45名青年成為了河北師範大學張家口地區師資班中文一班(柴溝堡師範大專班)的學生。經過兩年的學習,他們於1980年12月畢業。
多年後,這批1980屆中文班的學生,做出了驕人的成績。有的成為省地(廳)、市、縣黨政負責人,有的成為檢察官、律師,有的成為專家學者、教授,有的成為作家、導演、詩人、編輯、記者、主編、企業家,他們都在自己的行業裡成為了社會的棟梁,為國家做出了不小的貢獻。
今年是他們畢業40周年紀念,為此,女作家張美華同學撰寫了系列回憶文章,請看第二篇
年年歲歲憶丁香
——柴師回憶之二
張美華
或許是今年的疫情,錯過了看丁香的功課,最近夢裡總是出現那一株丁香樹。
總說自己渴望一個開花的季節,其實渴望的只是丁香花開。每年都要看看丁香,真的是我的功課。好在我家附近的街心公園就有一片丁香。
記得當年的大學校園,柴師圖書館門前有一棵丁香樹。那是我第一次認識丁香。我驚奇於世間還有如此清雅、脫俗的樹上花。而且丁香幽幽淡遠的清香直為搭配沁人心脾這個詞。
對花的感情也如對人的感情一樣,最初的闖入者總是佔據在心靈的主要位置上,而且這種闖入帶有一種一經來過便難離去的駐紮感。
丁香花是我心底的花,在我的心房裡一直開著,不曾褪色,不曾凋謝。那花瓣花香裡,攜帶了我的整個青春信息:那是初心和夢想;那是理想和友誼;那是一生中最難忘的一段美麗時光。
當年高考失利,我走進了柴師。我的大學畢業證上蓋著河北師範大學的鋼印,可我至今不知河北師大的大門是朝東還是朝西開的。我的大學歲月,其實就是二年柴師的學習生活,但是我一生中最豐盈的知識汲取,最浪漫的文學夢想都是在柴師獲得和發軔的。
那是一個難忘的時代,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思想解放,百廢待舉,百業正興。真理標準大討論,平反冤假錯案……一個個重要的歷史事件,我們都在經歷著。
那時,走在校園那條並不寬廣的南北大路上,其實我們已然踩在了歷史的節點上;
那時,我們擠在食堂的大廳裡,看著一臺黑白電視機裡,一個叫白潔的女孩的悲劇命運,其實是在感受撥亂反正的春潮。
是的,朝氣蓬勃,欣欣向榮的八十年代正在向我們走來,只是當時的我們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是一群率先感知春江水暖的小鴨。畢業三年,趕上了提倡幹部年輕化、專業化,我們中的一批人脫穎而出,被提拔到領導崗位。那時除了文革前的老大學生,恢復高考後,四年制的學生剛畢業,工農兵學員被偏見所誤。只我們正好趕上了!我們班上有被文革耽誤了的老三屆,有文革後上高中的五0後,六0後,還有應屆畢業生。作為八十年代的大學生,我們一起趕上了好時代,趕上了好機遇。趕上的不只是從政的,還有一大批同學和校友成為各個學校的中層和骨幹教師。而我有幸還搭上了文學盛世的列車,開始了文學創作的起步。後來,我經常對自己說:你沒有成為名作家,辜負了母校,辜負了當年教你的老師,是你的問題,不能說你沒趕上,只能說你不勤奮,不努力。因為作家是一個沒有僥倖成功的職業,每一塊豐碑都是方塊字碼出來的,而我說到底還是一個怕吃苦愛偷懶的人。
說到我對母校的辜負,我還想為我的母校多說幾句。
我從來不迴避我是柴師大專班的學生,於是便有人開玩笑說:你們大專班盡出貪官了。我聽後心中很不是滋味,只能半嘲諷半玩笑地回敬道:這首先說明我們學校出的官多,才有了貪官的比例。李真(河北國稅局長、國家稅務總局後備領導幹部、河北省委辦公廳副主任、第一秘書、中央某副國級首長的秘書)和我不是一個班,好像是下一屆物理班的。在校時不認識,離校後還不認識。加之我生性於政治不感興趣,對他的事不予置喙。但陳貴(張家口市委副書記、秦皇島市委副書記、河北省人社廳長、衡水市委書記)和我是同班,他出事後,我難受得一夜未眠。雖然我們來往極少,我也從沒給他找過麻煩,但畢竟是一樹桃李。一片葉子傷了,另一片葉子會無動於衷嗎?
每當人們說起他,我的眼前,便浮現出那個中午不休息,爬在課桌上勤奮學習的身影。那時,他家裡很窮,享受每月4元的助學金。我是3元,市裡條件好的同學是2元。那時我在班裡負責發助學金,記得他總願意要兩個2元的,不要5角的。現在想來,他是怕零錢不經花,要攢起那幾元助學金的。那時,我們讀大學,除了每月17.5元的夥食費,還有每個月2—4元的助學金。後來學校聽取我們大專班的建議,在食堂開設了小窗口,實行了飯票制,那些節省的同學,還能從17.5元中省出一些來,他自然是其中之一。
從柴師大專班畢業後,我分到張北一中教語文,陳貴留在了團市委。在《張家口日報》上,我經常可以看到他寫的評論、雜文,很有水平。待我10年後從張北調到市裡,他已是一個縣的縣長了。他是一步一步幹出來的,至於後來發生的事情,我同樣不便置喙,也不知從何談起。我想說的是:個別果子出問題了,不能去否定樹,因為樹年年要結果,每年結許多。個別果子出問題,是每棵樹都可能遇到的問題。孔子是中國歷史上最偉大的教育家,三千弟子,也只有七十二賢人。他們個人的悲劇和我們的學校柴師無關,和我們母校的老師無關。盲目抹黑柴師大專班是不公平的。
說來還有一件事,不是我一個人辜負了母校,是我們整個大專班。為了讓我們補上文革耽誤了的知識,當時學校還前瞻地給我們開設了英語課。可我們被眾多的厚書薄雜誌炫花了眼,竟提出了取消英語課的主張。學校考慮我們班上同學年齡參差不齊,不好統一要求,就同意了我們的要求。
那時柴師的領導和老師們,給了我們大專班極為寬鬆的環境和極大寬泛的包容。日後,不知別的同學,我是大吃了不懂英語的苦頭。評職稱,要考外語,我不會英語,只好拿出高中時學過的幾句俄語應戰。兒子給從國外捎回化妝品藥品,不知如何用,該怎樣服。此時方悟:年輕時,該上的課一定要上,千萬別落下。落下了就是空白,就是缺口。就得在後來的工作中加倍去彌補。那時班上只有李東旗一個人通過自學,把英語學習堅持下去了,他以後做縣委書記,他所主政的縣裡與外界的聯繫合作甚廣,這無疑與他懂英語有很大的關係。
前兩年,電視臺順應人們的心理,忽然唱起了「時間都去了哪裡?」的悲愴調。是啊,時間都去了哪裡?轉眼我們離開大學母校40年了,我們曾經擁有的如丁香花般的美麗青春,原來猶如生活中很可憐的一點儲蓄,沒等動用,已然花光了。就像我鍾愛的曾經的丁香花,未曾細細地品味她,已開過了那一年的那一季。之後年年去看望的丁香,只是1979,1980丁香餘夢的載體,餘香的飄逸。歲歲年年看望丁香的心結和行為,其實是在祭奠自己逝去的青春。
而祭奠的心歌越來越低沉而傷感,歲月逝去的腳步卻越來越鏗鏘而迫近。
歲月帶走了青春,卻留下了疾病。做編輯久坐,我患上了腰痛的職業病。有朋友建議我倒走,說是能治腰椎間盤突出。我笑笑,知道自己正走還走不動了,哪裡還能倒走呢?人生的路也是這樣,只能正走,倒是倒不回去了。
既然不能倒回去,那就順其自然吧。任是花開花落、都要「正」著往前走;任是風雨陰霾,都知道,每年都有丁香花開;任是情愫漸漸沉睡,記憶中那一樹丁香花,永遠還是當年那樣美麗的花型和顏色。
作者:張美華,女,網名如水如月,河北張北人。畢業於河北師範大學柴師大專班中文系,進修於中國作協魯迅文學院編輯班,省作協會員。曾任張北一中、張北師範語文教師;張北文化館創作員;張家口日報副刊版、教育版主任編輯;張家口晚報特稿部、文教專刊部主任。
著有散文集《飛去的雲》、報告文學集《天馬剛剛起飛》。退休後致力於家庭教育研究,先後供職於山東青島濱海學院,華東交通大學母親教育研究所,系全國婦聯維護婦女兒童權益先進個人,省家教協會理事,市婦聯家庭教育顧問。著有家教專著《好孩子從媽媽的好耐心開始》《做個溫暖母親》等。現為某文學期刊執行編輯。
作者:張美華 近照
1980年9月,河北師大張家口地區師資班柴師中文一班畢業合影,有李東旗、張美華、李殿安、陳玉明、郭志、陳貴、陳少文、李曉紅、武東君、賈春靜、郜志平、劉幼剛,薛玉慶,姚志晴,張震宇等,你能找到他們嗎?↓
1978級、1980屆河北師大張家口地區師資班柴溝堡師範中文一班學生是張市地區最有實力的一個群體之一,這群涵蓋了黨政幹部、檢察官、作家新聞記者、教育管理、骨幹優秀教師、律師等專業的人憑藉自己的智慧和努力,有的領導一方百姓致富奔小康,有的創作了一批優秀作品,有的桃李滿天下,有的成為行業中堅,有的默默做出貢獻……並形成了改革開放「新三級」現象(1977、78、79三級入學的)。
時至今日,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是中國河北地方最有名氣的人物,如李東旗(縣委書記)、李殿安(北京律師所主任)、張美華(作家、新聞記者、主編)、劉幼剛(高級檢察官)、郭志(一中校長)、陳貴(河北省人事廳長、市委書記)、陳建國(知名文史專家)、陳少文(副教授)、李曉紅、武東君、賈春靜、郜志平(張家口市政協秘書長)、陳玉明(學校負責人)薛玉慶,姚志睛,張震宇一直很有知名度,有的至今仍活躍在社會上。他們是恢復高考後,河北張家口地區(市)1980屆大學畢業生的傑出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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