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時,幾乎遇到的每個語文老師都會說「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叮囑學生們自己準備個小本子用來記名言警句、如珠妙語等,這些記錄無非是為寫作文積累素材,在作文中旁徵博引,是很大的加分因素。
這就養成了我長期以來的記錄習慣。雖然不一定正式攜帶一本「手帳」來記錄每天的生活,不過遇到驚豔的句子或者有趣的新詞語時,我總是會隨手記下來。有時記在書的空白 處,有時記在紙條上,現在則是充分利用智慧型手機,手機上有很多應用都可以用來隨時記 錄,兼具拍照存檔的功能。「メモを取る」*記筆記變得越來越方便,可以從容應對鋪天蓋地的海量信息。
語言是有生命的,詞語作為構成語言的最小單位也是如此。有新詞語誕生,就有舊詞語死去,有轉瞬即逝的流行語,也有被賦予了新的意義而突然煥發出生命力的「老話」。「ふわと」就是一個這樣的詞。它的本意是指東西輕軟或者動作輕盈,現在則多用來指蓬鬆柔軟的、暄騰的樣貌,比如說「ふわとしたマシュマロ」*鬆軟的棉花糖。稍微加強一下語氣,可以加個促音變成「ふわっと」,變成更輕更軟的感覺:蓬鬆暄騰的被子即「ふわっとした布団」;表達動態也可以是「白い雲がふわっと浮かんでいる」*白雲悠悠浮在天上,「羽毛がふわっと空中に舞う」*羽毛輕盈地在空中飄舞。
既然是鬆軟的意思,那麼一般應該是形容有形有質的物體。然而最近兩年,隨著日本大阪市長橋下徹在講演中提到「ふわっとした民意」*鬆散的民意(即有選舉權的大多數人屬於無黨派,並無強烈的政治主張),這個詞迅速被賦予了新的色彩,並在2013年又派生出かいけん は了「ふわっとした改憲派」、「ふわっとした人にん気き」等與政治生活密切相關的表達方式。
前者指近年來增加的、抱著「只要改正憲法就能使社會變好」這樣模模糊糊、不著邊際想法的人;後者則指政治上瞬息萬變的「受選民歡迎度」,可以一下子把人託上頂峰,也可能轉眼間消失。
推而廣之,日常生活中這個詞也可以用得很廣泛:比如說輕鬆的漫談可以叫作「ふはなし ひびわっとした話」,自由散漫的日子叫作「ふわっとした日々」,柔軟輕鬆的心情就是「ふわっとき もちした気持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