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認識一個人,需要從四圍接近他的人來認識。試舉數例:
紐門教授(ProfessorFrancisWillamNewman)在達秘的姐夫彭法特的家裡作家庭教師,達秘來到那裡養病。紐門這樣說:我大學畢業後,翌年我前往愛爾蘭的都柏林,在一位業已離世的朋友彭法特(EdwardPennefather)家裡,作了十五個月的私人教師。這位朋友給我豐裕的報酬。彭法特對待我,猶如父親或者長兄一般,使我立刻覺得安心。彭法特那偉大的才能,高貴的地位,純潔的虔敬,都足以為我導師;可是彭法特太溫柔、太謙卑,竟然盼望後輩來教導他。彭法特坐在一位我如今所要描寫者的腳下受教。這個人是他的年輕親戚,是一位非常不平凡的人,他使我立刻受到極大影響。
我今後要稱他為『愛爾蘭牧師』——即達秘。他的身體確實衰弱。瘦削的面頰,血紅的眼睛,扶著拐杖跛行,難得他修面剃鬚,他衣衫襤褸,容貌不整,使人一見惹動憐恤之心。我希奇地看見這樣的人坐在彭法特的客廳裡面,據說有人在林茉列(Limerick)給他半分錢,誤認他是乞丐。這件事即便不真,亦很相近。這位青年在都柏林大學曾獲得高等榮譽學位,他專攻法律,在他著名的親戚匡扶之下,前途應會非常光明;但是他的良心不允許他接辦律師的事,深恐他自己出賣才能來推倒公平。他有敏銳的分析力,熱誠的同情心,高尚的人格,他仁慈地關心別人,絕對地捨棄自己。
不久以前,他承接聖職,作了威克羅(CountyWicklow)山區的殷勤的副牧師。每晚他前往居民的茅舍教導他們,翻山越嶺,跋涉沼地,罕有在半夜前能回家的。因著這種勞苦,他的力量受到打擊。他的雙腿給他慘重痛苦,不只有跛腳的危險,尚有其它更加嚴重的後果。他並不故意禁食,可是常年長途跋涉於山野間,服侍那些貧困的百姓,實在給他太多的壓力。加上不管人給他擺上什麼,他都拿來吃;有些食物既不可口,又不易消化,他的殘軀簡直可與拉曲波(LaTrappe)的修道士相比。
「這種稀有的情形,強烈地引起那些可憐的羅馬天主教徒的敬意,他們認他像古時的『聖人』一般。天上的印記在他身上,他的身體因著嚴於自約而瘦削,他遠超地上的一切虛榮,他有分於他們的窮困。雖然起初我誤會他矯飾,但是不久我領悟到若要整個愛爾蘭轉向更正教,有一打這樣的人所做的,確實超過全部國教的機構所能做的。我明白只有這樣,他才能深入民間。他所做的,並非因修行或誇耀,乃因舍己得人。當年他簡直放下一切書籍,單單讀《聖經》。
「我記得某次我對他說:『想發財確是可笑,但是假若我有了孩子,我願意有足夠的財富可以給他們良好的教育。』他回答說:『如果我有孩子的話,我寧肯看見他們在路上打石,只要我能給他們福音和神的恩典。』我縱使不能說阿們,我卻佩服他的一致。凡他所說的,始終是根據《聖經》,他熟練地引用《聖經》,而且是很合邏輯地應用。他使我覺得我不敢再誇耀政治經濟學、倫理哲學,和各種科學,因為我應當將萬事當作糞土,惟以認識我主基督耶穌為至寶。在我生平中,我首次見到一個人,這樣熱切地把別人嘴上所承認的原則,變作生活上的實際。
「我從未見過一個人,堅持新約《聖經》裡的每一個字。《聖經》裡沒有一個字,對於他是死的。某次我說:你真認為新約上沒有一處只有當時的價值嗎?譬如,假若保羅從來未曾寫過『我在特羅亞留於加布的那件外衣,你來的時候可以帶來,那些書也要帶來,更要緊的是那些書卷,』對我們有什麼損失呢?他就很快地回答說:『我就要受到損失,因為就是這節《聖經》(提摩太後書四章十三節),攔阻了我出賣我的藏書。請記得,每個字是出於聖靈的,而且是有著永遠功效的!』」
開雷(WilliamKelly)作見證說:「我首次遇見他(達秘)是在普裡茅斯,在一八四五年的夏季。我雖然已經與他們交通數年之久,可是尚未獲得機會看見他。因著他對於基督的愛和忠誠,我深深地敬愛他。那時我住在海峽群島(ChannelIslands),開始和三位姐妹一同擘餅,卻從未見過這位『弟兄』的面。在衛博兒街(WhimpleStreet)羅維弟兄(J.B.Rowe)的店裡,我遇到他,他的問候非常誠懇而自然。
「但有一私人的小事,給了我一個實際的功課。當我和達秘先生用餐的時候,他偶然說:『我願意告訴你,我是如何生活的。今日我為了你的緣故,多吃了東西。我的習慣是周六吃一小塊熟的肉片,主日冷食,周一,周二,周三,周四都冷食。到了周五,我喜歡吃一點豬肉或牛肉,然後又周而復始。』我也像達秘一樣,在作青年基督徒之時,很是刻苦,因著忽略外面的需要,瘦削得醫生不準我再繼續。何等的不平凡,一個天賦高度才能的頭腦,竟然能夠降卑下來,如同使徒一般,教訓一個年輕的門徒,無論吃喝或其他事情,都要為著榮耀神而做!那時達秘毫無苦待己身的味道,他滿享自由,他一心願意在所需用的食物上討主的喜悅。別人也許認為這是微小的事,但是在我卻指出了日常生活中的屬靈價值。因為有好些聖徒,在大麻瘋得潔淨以後,忘記或者忽略,照著利未記上的話語,在洗澡之後剃去全身的毛髮,洗淨所有的衣服。
「達秘先生極其慎重地考慮每段《聖經》,但是他寫作之時非常迅速,靈裡有什麼思想,他就記下,時常一字不改。他喜歡用鏈鎖的句法,括弧之內又加括弧,務必使真理能夠充分地表達出來,並使誤解得以完全防止。他很早起身,不倦地工作。有一次他開玩笑地對我說:『你寫作是給人讀而且明白;我卻是在紙上思想。』這使他的著作,對於初學的人是不易閱讀的,對於急躁的人,幾乎不解,因此好些人放棄研究他的著作。無人似他這樣輕視文學上的聲譽,他認為這種圖謀聲譽夠不上基督,所以也夠不上基督徒。像他所說的,他是個礦工,留待別人去鎔冶去鑄幣。至於他,基督是一切的中心。即使在辯論中,基督仍是他永遠的目標。
在他竭力爭辯之時,最引人注意的事,就是他供應積極的真理來造就人。他揭穿仇敵的詭計,不留餘地,非但因他具有周全的邏輯,也是因他立刻能把握道德方面的影響,尤其能看透這件事和基督所發生的關係。他實在是博士中最剛勇的。然而同一個達秘喜歡傳福音給窮人聽,而且達秘樂於尊重別人把讚賞歸給達秘所認為勝於他的傳福音。真的,我記得某人在一次聚會中當著達秘面前傳講信息。這人局促不安,所講的絕不能超出達秘。然而數月以後,還聽見這位可愛、謙卑的神僕達秘私下告訴弟兄們說:『唉,巴不得我也能像某某弟兄那樣地傳達信息!
「達秘毫無自負自信。某次請他領露天布道,他轉請一位比較年輕的弟兄擔任。因為他說:『我怕做這項工作,深恐到了中途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他最喜歡看見人充滿愛靈魂之心,勇敢傳楊福音。只要看出人有愛主之心,他就寬恕他們的許多過失。關於這點,有人說:「他是英國最容易受欺騙的人。」這句話當然是極端過分,可是這種情形的確時常發生,使同工們感覺困難。
「少有人像他那樣地憎嫌假冒、裝作,和失真,他安靜地活出真理來。他時常運用年長者的自由,坦白說話,滿以為別人的愛心足夠接受忠言。然而有時忠心說話所帶來的創痕,一時能夠彌合,卻又會重新爆發。另一方面,有可靠的見證證明他懷有深厚的愛,使他做少有人能做的事。在早年,一位做理髮匠的弟兄生病,別人都未曾想到他的需要,達秘卻在他疾病期內親自到小店裡盡力服侍。」
「他雖然十分顧到別人,對於自己的舒服卻很漠然。但是他願意出重價買書,只要他相信這些書與他的工作有益。他是個習慣勤勞的人,清早就專心於讀經禱告,甚至在他最繁忙的時候,他常騰出下午的時間探望貧病的弟兄們,晚上他還要參加禱告聚會,交通,或者傳道。不錯,他時常整天閱讀《聖經》,無論在家或是出門,都是如此。他的衣著非常樸素,要穿到陳舊破爛,可是十分清潔。某次在林茉列(Limerick),關懷他的朋友趁他睡覺之時,替他換了一件新衣。據說他醒來就穿上,從未說任何話。」
「當他中年之時,時常徒步巡視大部分德國和瑞士,有時在途中以橡實充飢,有時只有一隻雞蛋作晚餐,他卻感謝著領受,因為他說這裡不會遇到無聊的人,一切都是簡單舍己,然而當他被邀用餐之時,卻自由地、感謝地領受凡擺在他面前的食物。」
「他是個偉大的人物,他孜孜不倦地學習,好像他並非一位超卓的創作者。他實在是個好人,這是更緊要的。我未見他之前,就有很好的理由這樣地相信他的偉大;我看見他經過和平與戰爭,仍舊如此;鑑於過去的環境,我深知他至終不變。我若這樣加上美言,不知是否太過:但願我們學習他,如同他學習基督一般。」
弟兄會的領袖米勒(AndrewMiller)作見證說,當米勒參加弟兄會的聚會後不久,達秘第一次到米勒家裡來探望。晚飯後,達秘和米勒夫婦跪下來禱告。達秘的禱告是這樣地打動人心,使人印象深刻。但是米勒師母卻心神恍惚,不能集中精神禱告。她覺得家裡飼養的寵貓正爬上桌子,咬嚼桌上的殘羹剩飯。因為達秘是聞名世界的弟兄會領袖,米勒師母噤若寒蟬,不敢作聲,不敢稍微晃動。三人禱告完了,一起站起來,米勒師母立刻注目餐桌的情況。達秘注意到米勒師母的關注,立刻說:「沒有問題,我看到貓除了骨頭,什麼也吃不到。」一個被人認為極其屬靈的達秘,並不是神秘的人、不可思議的超人,而是帶有人性的凡人。
達秘在一八四九年所寫的詩歌《曠野之歌》,表露了他單純的、脫俗的坦蕩胸懷。
這世界有若曠野的遼闊無垠,
我無所謀求亦無所追尋,
我既不戀慕這片荒蕪之地,
我無所損失,亦無所遺恨。
他愛裡寶藏正合我追尋,
我客居曠野——走終段旅程
到了一八七一年,即達秘七十高齡時,在英國受達秘帶領的弟兄會的聚會已有三十處。單是在倫敦一地,人數已達三千人。
不斷地旅行,又無適當的休息,開始在達秘這老戰士鋼鐵煉成的身上發生惡果。在一八八一年上半年,他有一次在蘇格蘭的丹地(Dundee)跌倒,受傷極重。那次跌倒較比他當時所想像的還要嚴重,極大地影響了他的心臟和肺部。當時他已經超過了八十高齡,但他的奔波似乎反而加速,因為在一八八年,他風塵僕僕,探望歐陸上的各地教會。然而這個「瓦器」開始破裂,當時他寫信給一位朋友說:「我並未生病,只是疲倦和工作過度。我早晨和下午竭力工作,到了晚間就放鬆筋骨,專心閱讀神的話語,以他的愛為糧食。」
有一段時期,達秘在晚上不能躺下來休息,只有坐在床上才能得些睡眠。他說,「我的身體情形十分低落,在丹地那次跌倒抖散了我,過於我所想像的。我的心臟和肺部是我的弱點,但是這些軟弱的部位猶如身體的其他部分,都在主的手裡。昨晚我甚至無法入睡。」
一八八二年三月間,達秘被送到波尼摩(Bou-rnemouth)一位朋友漢門(H.A.Hammend)的家裡養病。將近二月之久,他彌留在本仁約翰所稱之巴拉地(BeulahLand即流奶與蜜之地)。據說他每日都在主裡歡樂。他不時提起教會,並為著教會和合一的見證不斷禱告。當吳司敦(Dr.ChristopherWolston)問達秘,他面迎死亡、有何特別感觸,達秘答說:「有三件事我時常思想:一、神是我的父,我是他送給他兒子的禮物,二、基督是我的義,三、基督是我生活的目的,又是我永世的喜樂。」這是達秘在一八八二年三月九日所說的。另有一次,他說:「縱使在極其衰弱之中,我能夠說,我已為著基督而活。在我和父之間,全無黑雲。」
他最後一封致弟兄們的信是典型的,值得我們思考:
「我親愛的弟兄們,我經過了多年與軟弱搏鬥,我只有足夠的體力寫幾句話,以表示彼此間親愛的關係,勝似其他的用意。我要見證愛,愛非但在那位永遠忠心的主裡面,也在我親愛的弟兄們裡面,弟兄們向我有極大的忍耐。我更要誠實地見證,從神那裡來的愛是何等的豐富!然而我能說,基督一直是我的目的;感謝神,他也是我的公義。我不記得應當回憶何事,現在也無何可加上。持定基督,倚靠在他裡面那豐盛的恩典,在父愛的能力之下,再活出他來;同時也要儆醒等候基督再來。我並無什麼可加上,只有在他裡面那無限感激的熱情。達秘敬啟。再者,萬勿因著注重保羅的職事,而忘記了約翰的職事。前者給我們看見啟示的時代,後者給我們看見啟示的中心。我特別不贊成任何人攻擊威廉·開雷(WilliamKelly)。達秘友及。」
最後在一八八二年四月二十九日,旁邊守著的人知道時間已到。不久這位耶穌基督的精兵要結束了他在地上的日子。他已經在他的世代中服侍了神,現今如同一個疲倦的旅客倒下安眠,和他所侍奉的主同在,等候那無雲煙的早晨。
一八八二年五月二日,達秘的遺體葬在波尼摩基地。送殯的約近千人。「寂靜無聲,只聽見腳步的踐踏聲音,步伐整齊,幾如軍葬一般。」紀念碑上刻著:約翰·奈爾遜·達秘,「似乎不為人所知,卻是人所共知的。」(哥林多後書五章二十一節)一八八二年四月二十九日離世與基督同在,享壽八十有一。
主,我專一等候,這是我的本分,在世隱藏服侍,在天同享福分。
主持人:李論;
文章來自「幸福萬邦」
詩歌:《耶穌你能》、《榮耀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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