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oNtech/輝瑞的新冠mRNA疫苗在11月9日公布了良好三期臨床中期分析數據,顯示其保護效力可達到90%,根據此前輝瑞CEO的表述,疫苗有望在今年11月份的第三周向美國FDA提交緊急使用授權申請,這意味著,全球期盼了近一年的新冠疫苗真的要來了。
但是,即使有了出色的數據,要在國內打上這款新冠疫苗還有不小的挑戰在前面等待,拋開臨床試驗、上市註冊等程序不談,作為極有可能的全球首個mRNA疫苗產品,冷鏈運輸問題將是BioNtech/輝瑞新冠疫苗在國內給大眾接種時要面對的最大挑戰。
在藥品流通領域,國藥控股、上海醫藥、華潤醫藥與九州通是國內排名前4的企業,此外物流巨頭順豐也已在醫藥物流上有深厚布局,如此前科興生物的新冠滅活疫苗「出海」巴西開展臨床試驗,相關的物流工作便是由順豐醫藥承擔。
上海醫藥對界面新聞介紹,疫苗配送企業都會嚴格按照原國家衛生計生委和原國家食品藥品監管總局發布的《疫苗儲存和運輸管理規範》的相關規定執行疫苗配送,一般採用「冷藏車+冷包」的方式,即在發運前在冷庫內用專用冷鏈箱進行包裝控制溫度波動影響,運輸過程中冷藏車採用主動製冷的方式,將疫苗在途運輸環境溫度始終保持在2℃~8℃範圍內,交付時從冷藏車取出到收貨點間的控溫由冷包完成,保證從裝運出庫、在途運輸、終端交付全過程的冷鏈閉環。
上海醫藥介紹,在大宗疫苗的長途運輸上,世界各國都會採用世界衛生組織要求,滿足全程冷鏈專用的主動製冷貨櫃,如冷航空貨櫃、海運貨櫃,配有專屬的外接電源接口,利用運輸工具進行供電;同時搭載UPS電源,滿足海空運過程轉運的短期自主供電。
在歐美,疫苗終端落地配送所用的是冷藏車或常溫車配專用車載冰箱的方式,保證在途溫度,再輔以軟性冷包,如VABABOX,預冷後可反覆使用,保溫時限1小時,滿足終端交付全程冷鏈閉環的要求。在美國向非洲國家出口的疫苗中,因為考慮到非洲的物流基礎,在部分無法採用冷鏈運輸的環境下,根據WHO的要求必須在每一支疫苗上貼有溫度控制標籤,根據變色條件確定是否可以使用。
在國內,《疫苗儲存和運輸管理規範》也要求「對於冷鏈運輸時間長、需要配送至偏遠地區的疫苗,省級疾病預防控制機構應當對疫苗生產企業提出加貼溫度控制標籤的要求並在招標文件中提出。疫苗生產企業應當根據疫苗的穩定性選用合適規格的溫度控制標籤。」
不過,對於BioNtech/輝瑞的新冠mRNA疫苗來說,它與目前市面上的大多數疫苗在運輸上的最大不同在於對溫度的要求更高,根據此前該新冠疫苗中國權益方復星醫藥介紹,該疫苗運輸冷鏈溫度需達到-70℃,而一般常用的B肝疫苗、狂犬病疫苗、水痘疫苗存儲條件在2℃~8℃或2℃~10℃,部分特殊溫區的凍乾粉類疫苗如凍幹麻疹疫苗,儲存溫度在-20℃。
有國內長期從事疫苗冷鏈運輸的行業人士對界面新聞記者分析指出,目前國內在該領域沒有能夠達到-70℃條件運輸的現成能力,進行改造的話所花費的代價也很大,未來BioNtech/輝瑞的新冠mRNA疫苗在國內的流通環節會面臨很大挑戰。
上海醫藥方面則認為,要求的溫度越低,對冷藏車輛、冷鏈包裝、存儲冷庫的要求也就越高,現有能符合條件的物流企業和接種點就越少,導致物流成本和管理成本攀升。疫苗包括其他冷鏈藥品在研發時就要對物流配送有全面的綜合考慮,如應用技術手段將產品的存儲溫度控制在2℃~8℃,和大多數疫苗的配送條件完全一樣,就能夠快速完全利用現有的物流網絡滿足市場需求。
而深冷疫苗產品的儲運需要專門的設備,上海醫藥介紹,符合GSP標準的深凍冷庫與常規冷庫資源相比相差懸殊。大部分的醫藥物流企業都沒有現成的庫容資源;現有的冷藏車未經特殊改裝前所能維持的最低溫度為-20℃至-25℃,如需運輸深凍產品,或採用專用深凍乾冰冷包,或將現有的F級冷藏車軟硬體進行全面升級。
無論何種方式,要運輸該類產品,醫藥物流均需要為此支付不菲的改裝費用和包材費用,同時人員操作難度也將大幅度提升,這些都會增大運作難度,大大增加物流成本。
上海醫藥方面認為,由於此前公司已經設計過其他生物製品在相似溫度條件下的運輸方案,所以當費用能夠支撐運輸的成本時,-70℃的冷鏈體系建立起來是比較快的。而國內另一知名醫藥流通上市公司則表示,目前公司現有的設施設備可以支持-60℃,如果是-70℃需要對冷庫與冷藏箱,風機以及冰排等硬體進行升級。但整個運作與管理體系沒有問題。
前述人士則分析,目前比較可行的辦法是在冷藏車上接上超低溫的冰箱,但會有較大的改造成本,且只能為這一類新冠疫苗專門使用。
此外,業內也有聲音認為,由於此前沒有mRNA類生物製品商業化過,對於mRNA類產品在運輸上是否也會有其他難度?對此上海醫藥方面則認為,疫苗儲運溫度的控制是完全按照上市許可持有人確定的溫度範圍進行控制的,而這個溫度範圍完全依據在研發階段的實驗數據專業地計算出來。
而復星醫藥董事長吳以芳此前介紹,復星醫藥已經在機場附近建設零下70攝氏度冷藏庫,疫苗從國外進口抵達中國後,將第一時間儲存進冷庫,由國藥控股負責冷鏈運輸,保證在-70℃度的條件下運到全國各地的接種點,接種點則將配備醫療級的深冷冰箱;在使用方面,該疫苗可以在2℃至8℃環境下放置5天。而基層接種點也會配備冰箱,在數量、價格等方面都已做過系統性論證,不會構成可及性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