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終要有一場觸及靈魂的旅行。好的旅行,會讓人在某個時刻,狂喜、悲傷、在感動襲來時滴下淚來,那是靈魂蛻變的一刻。」
——畢淑敏
2016年7月27日,65歲的畢淑敏登上了北極點——一塊位於北緯90°00′00″的巨大浮冰——站在這裡四下眺望,目力所及之處,皆可以稱之為「南方」。
至此,她已經走過全球73個國家,足跡遍布七大洲四大洋。
在《破冰北極點》的最後幾章,畢淑敏寫到在北極點閉目冥想,忽然看到雙親的容顏。
她引用英國詩人威廉·柯珀的話——「可以坦誠地說,我沒有一個星期(或許可以準確地說,沒有一天)不想媽媽。」
父母是我們與死亡之間的最後一層屏障: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路;父母去,人生只餘歸途。
旅行好像是一種溶劑,溶化了塵封的蓋子,如煙的溫情就升騰出來了。想起湮滅許久的往事,憶起許多故人的音容笑貌。
而「我們的生死如同星辰,個體如此,全人類也是如此,這就是我們的現實,生命正是因為短暫而寶貴。」
在這本書裡,畢淑敏沒有絲毫矯飾,將自己最本真的感受與讀者分享,就像是在世界盡頭,我們一起談論著人生這場孤獨的旅行。
畢淑敏並不是一個旅行家,她是華語世界最具影響力女作家,被王蒙稱為「文學界的白衣天使」,多篇文章被選入現行新課表中。
但她近幾年的新書,如《藏在這世界的優美》、《非洲三萬裡》、《美洲小宇宙》等,都在講述去世界各地旅行的故事。
是什麼理由讓她去跋山涉水,暫停了小說的創作?
她說:
「我現在60多歲了,像南北極比較遙遠的地方,如果到了70多歲再去,就太艱難,也給別人好(多)麻煩。
所以趁現在手腳靈便,就先去旅行,因為『生活本身是很美好的』。
儘管當中有很多憂傷,也有很多低谷,也有讓我們悲痛的時刻,但是生命本身那種蓬勃向上的力量是我們每一個人要珍惜的。
看看天,看看地,看看植物,就會有不一樣的欣喜。」
她勸青年讀者,要像作家張愛玲所說的「出名要趁早」,環球旅行也要趁早:
「年輕的心是敏感的,環球旅行能讓人在認知世界的同時,也能重新發現自我,不要像我等到老了再行動。」
對普通的人而言,旅行無非是到處走走看看,放鬆心情,出去一趟就結束了。
可對畢淑敏,「旅行更像一個詞——「餘音嫋嫋」,有一個美麗的尾巴。旅行結束後仍去看一些資料,「更深刻地感受自己所到之處,於是就有了這些書」。
2009年,畢淑敏推出《藍色天堂》,那是她56歲生平第一次花費了半生積蓄,與兒子蘆淼乘坐「和平號」進行的全球航海旅行故事。
她不介意有些人對那次花費40多萬元、歷時100多天的旅行進行批判,她自己也認為這是活了大半輩子的「離經叛道」。
但如果你了解十幾歲的她是如何去阿里守關,你就知道這並非是第一次。
小小年紀的畢淑敏不顧母親擔心,背上行囊去往藏地與敦煌守防,一呆就是十幾年。
西藏阿里的第一眼,讓她看到澄清得至高無上的獅泉河;攀登上冰崖極端的恐懼,讓她明白了生死與共集體的力量;
她在雪山上度過生命中最燦爛無邪的十年青春,一如達摩面壁十年。
面對雪山、疾病、死亡,在某個狂喜、感動、悲傷襲來時觸及內心,蛻變靈魂。
後來,她在《雪線上的蛋花湯》通過美食回憶串聯青春故事,在味道裡面感受青春喜悲,情懷積極優美。
「你必得一個人和日月星辰對話,和江河湖海晤談,和每一棵樹握手,和每一株草耳鬢廝磨。你才會頓悟宇宙之大,生命之微,時間之貴,死亡之近。」
很多年後,畢淑敏回憶仍然認為,「那是人生中最貴重的一場旅行。」
之所以珍貴,是因為她走的路,很少有人走過。
當很多人羨慕和讚美她的成就時,她婉拒了所有採訪,帶著簡單的行李飛往非洲。《行走非洲三萬裡》正是她乘坐「非洲之傲」遊遍非洲大地後,於2015年創作的旅行札記。
這是一場非凡的旅程,一場直面饑民、名流、僧侶、獅子和荒野的迷之旅行。
為了探訪全球最大貧民窟索韋託,她甚至不惜籤下了「生死合同」;
她在斯泰克方丹的洞穴尋找史前人類的足跡,思考人類文明之光;
她到非洲百姓家做客,發現風景也發現文明與靈魂......
她自己總結道:「旅遊於我,有明顯的教育意義。它使我在奔襲中安靜,在紛亂中鎮定,使我增加對大自然和生命的敬仰。」
越來越多的人,在她的帶領下學會珍惜生命中溫柔的瞬間:那些在暴雨中為你遞過雨傘的手,那些為你圍上一條毛毯的溫柔,那些黑暗中與你徹夜聊天的朋友......
她用一點一滴的光,照亮你生命中的陰霾,讓你成為善良的人。
古老的印第安民族有一個傳說——據說靈魂和我們的身體是不同步的,靈魂是個身負重擔或是手腳不利落的弱者,慢吞吞地經常掉隊。
你走得快了,它就跟不上趟兒。而一次絕佳的旅行,能使人性中溫暖的因子在旅行中彌散開來,你看到的、你想到的,你歸來後,若隱若現地感覺到有什麼改變了。
也許有的朋友會說,我見過了、我想到了,我也追尋到了靈魂。我以為已經不存在的美,還在遠方延續著。
這就是旅行的意義嗎?
對不起,這不是。
「靈魂就算不能像燭火一樣照耀著我們的行程,起碼也要同甘共苦地跟在後面,不離不棄。」
畢淑敏很希望你的回答是——不僅僅追尋到了靈魂,而且是重新恢復和建造。是一種道德基因的復活。
年過半百的她,這樣說,也這樣做。每到一個城市,她都會用心和這個城市對話,須叟不能放下的就是——她的靈魂。
每次結束旅行就會結合親身經歷,寫成一本一本啟迪智慧、釋放心靈的書,她用真誠情感記錄所見所聞。
她如同一個睿智、風趣而又寬厚的旅伴,帶你走進一段柔軟的時光,讓心靈安靜的綻放。
她把世界層層疊疊地向我們展開,這一刻迷離的面目,下一刻就會清晰;這一刻不能釋懷的人,下一刻就會得到原諒;這一刻不能接受的現實,下一刻就會變得容易理解。
讓我們不斷地消除著自我的狹隘、偏激和片面,一點一點甦醒。
「旅行即身心俱遠。人生紛繁,素履而往。看往事栩栩,祈今世粲然。」這是畢淑敏關於旅行的感悟,也是她解釋自己熱衷旅行的原因。
「當我走過的路漸漸漫遠,當我雙眸注視過的風景漸漸繁複,當我聞過的氣味漸漸五花八門,我就會不由自主地變得寬容起來,接納世界的不同與豐富。」
「生命本是宇宙中的一瓣微薄的睡蓮,終有偃旗息鼓閉合的一天。」
在路上的時候,你看到新的景物,聽到新的聲音,聞到不同的氣味,連空氣的冷暖都是不同的,你的機體在緊急動員,不再是一潭死水。你可以聽到自己的脈搏還在跳動,你知道精彩就在腳下的遠方。
這樣的畢淑敏,告訴你——生命的質量不是在於你活了多久,而是你擁有多少怦然心動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