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大師卡爾多·穆蒂:一對金耳朵值1100萬歐元(圖)

2020-12-20 搜狐網
題記

  

  12月29日傍晚五點半,上海交響樂團二樓排練廳。

  在一片掌聲和跺腳的熱烈喝彩中,近五個小時的排練宣告結束。指揮大師裡卡爾多·穆蒂挽著在臺下觀看已久的妻子,步入排練廳對面的會議室。由妻子為自己「略施粉黛」,為六點整的專訪做準備。瞅著事先為自己準備的大紅色方椅,穆蒂建議跟主持人的黑色方椅對調,因為身著一襲黑色西裝的他,力求色系一致。沒等話音落,穆蒂已經親自上前做了調換,當發覺對方周身的橘色外衣跟大紅色很搭配時,穆蒂拎了拎自己的襯衫領子笑著說:「看,我的選擇不錯吧!」

  攝影機即將起轉前,穆蒂還在強調「鏡頭不要太近」,生怕鏡頭放大了眼角眉梢的倦容。畢竟,今年68歲的他28日剛抵滬,便投入了兩天的排練。

  採訪中,穆蒂時不時向身邊作為翻譯的旅美中提琴家張立國確認問題,略作思考後,再字斟句酌地回答。甚至攝影記者的相機也成了他審讀的範圍,快門下瞬間捕捉到的笑容在他審核後統統「見光死」,因為看起來自己「不夠嚴肅」。

  冷峻、嚴謹,鏡頭下的穆蒂是如此高不可攀。

  而採訪結束後親切的談笑,甚至轉頭突然問我「你有煙嗎?」又映襯出他的另一面:熱情、率真。

  「音樂家是世界公民,不是受國籍限制的個人,而應屬於全世界。」穆蒂看著我一字一句地說。

  在他棒移聲起、舞動雙臂的瞬間,音樂的靈魂已經呈現在我們面前。  

「魔棒」傳奇 從「花樣美男」到「金指環」

  從小提琴,到鋼琴,再至指揮棒,音樂在穆蒂的身上,烙下了妙不可言的印記。

  那不勒斯,義大利南部極具地中海風情的港城,如同那句義大利諺語所言:「看一眼那不勒斯,然後死去。」1941年,裡卡爾多·穆蒂誕生於此,在一個醫生家庭中遨遊於音樂藝術的海洋。極具音樂天賦的他8歲開始學習小提琴,很快,鋼琴演奏的才能呼之欲出,於是開始轉學鋼琴。穆蒂的琴藝進展神速,少年時代便作為早熟的鋼琴演奏尖子師從溫琴·瓦伊塔爾,以優異成績畢業。

  18歲那年,機遇巧合之下,他又與指揮棒結緣,並在米蘭著名的威爾第音樂學院主攻作曲和指揮,被授予雙學位。不斷進取的穆蒂於1965年趕到威尼斯音樂學院弗蘭克·費拉拉指揮班,潛心深造之後,在1967年「圭多·坎泰利」國際指揮比賽中拔得頭籌,引起公眾和樂評界的高度關注。此後,世界著名指揮家中,穆蒂成了繞不開的名字。

  「"臂膀是心智的延伸。"在我學習的時候,老師這樣教導。而現在,手臂揮動似乎只是為了效果。」採訪中,穆蒂提出對現在很多年輕人爭做指揮家的不滿,「小時候,我學了十年作曲,之後才學習指揮,而現在指揮似乎變成最容易上手的玩意兒。」

  太多的光環齊聚於穆蒂一身,足以讓他熠熠生輝。

  12年(1980-1992)的費城管弦樂團音樂總監,19年(1986-2005)的斯卡拉歌劇院音樂總監,從柏林愛樂樂團到拜恩州廣播樂團,從紐約愛樂樂團到法國國家管弦樂團……在他非凡的職業生涯中,穆蒂幾乎指揮過世界上絕大多數知名樂團,而他與傳奇的維也納愛樂樂團的特殊淵源可以追溯到1971年在薩爾茨堡音樂節首次合作。在家喻戶曉的維也納新年音樂會上,穆蒂「前無古人」地分別於1993、1997、2000、2004年四度執棒,並在維也納愛樂者協會成立150周年紀念活動上,榮獲「金指環」

  這是表示特別感激和友情象徵的禮品,只有屈指可數的幾位指揮大師才能獲得的殊榮。

  擁有義大利人帥氣臉龐的穆蒂,時常衣著時髦,極具指揮界迷倒眾生的「氣場」。但有時,花樣美男不得不挑戰更大的壓力——「因相貌出眾而難以從音樂角度被認真對待」。

  已經掌管費城樂團的他,在1985年的一場演出後,曾有一位女觀眾高聲問道:「誰幫你做的髮型啊?」弄得全團樂手哭笑不得。

  但穆蒂很清楚,古典音樂界靠走偶像路線是行不通的,真正的榮譽屬於藝術上的不斷進取。於是,反覆聆聽託斯卡尼尼、富爾特文格勒等大師灌制的唱片,已經成為他閒暇之餘的「固定節目」。

  提到託斯卡尼尼,他曾表示最為敬佩這位大師在指揮時的高度準確性以及在藝術構思上的無可比擬性;而穆蒂曾將富爾特文格勒稱作一位音樂巨人,認為他的信念就像一座紀念碑那樣富有個性。而如今,穆蒂已被列為與阿巴多並列,代表著當代義大利指揮藝術最高水平的大師。

  「指揮究竟是什麼?就是將樂團引向一個共同的理念。」在穆蒂看來:「指揮藝術沒有什麼定律、規則,只要樂隊和指揮合拍,那就是好的演出。」正因如此,「指揮才是看似簡單直接,卻最難的藝術。」

  很多樂迷常將穆蒂與託斯卡尼尼相提並論。的確,除了獨特的指揮風格和精湛的技術水準外,穆蒂的藝術風格與託斯卡尼尼頗為相似:絕對忠於原作的特點,排練、演出時百分之百的嚴格與投入。然而,這並不意味著穆蒂不是獨一無二的;兼具託斯卡尼尼的嚴謹與熱情之外,融入自身的抒情、鬆弛和突出的義大利式歌唱風格,力求個性表達,追求精確客觀地反映作品原作風貌——這才是最珍貴的「穆蒂特色」。指揮風格 鮮有「噱頭」的音樂家

  「音符只是符號,音符背後是很神秘的、要去用心體會的東西。」在接連兩天現場觀摩穆蒂排練後,指揮臺上紅色毛衣的身影越印越深,那是樂隊的靈魂,更是音樂的化身。

  可是,在比較了多部維也納新年音樂會實況影帶中多位指揮大師後,筆者發覺,穆蒂似乎是最鮮有「噱頭」的一位:阿巴多曾經讓聲線清澈甜美的維也納童聲合唱團演繹《閒聊波爾卡》等樂曲,讓人心曠神怡;馬澤爾曾經如同「圓舞曲之王」史特勞斯一樣,邊拉小提琴邊指揮,身兼兩職;祖賓·梅塔會在《快樂的列車波爾卡》中頭頂鐵路工人的帽子一本正經地指揮,引人開懷;伯恩斯坦更是在指揮中雙手交叉置於胸前,沒有揮動臂膀,只是面帶微笑聆聽,時不時用表情展現他的陶醉,達到「無為而治」的境界。

  與這些相比,穆蒂的噱頭少之又少,儘管他曾在《藍色多瑙河圓舞曲》伊始,於呈現波光粼粼的多瑙河水的弦樂顫音中向聽眾致以新年祝福,抑或是在《無窮動》收尾時附加一句「等等,等等」,或是在指揮興起時踮著腳尖蹦上一蹦。除卻引發觀眾歡聲笑語的「小動作」,讓人心馳神往的「穆蒂神祗」究竟是什麼?

  在排練廳聽了兩天之後,我似乎找到了一點答案。

  「不要看著指揮的臉,要盯著音樂的臉。」當發覺有些樂手緊盯著他的動作而忽視對音樂的理解時,穆蒂又一次喊停。「你們是製造音樂的人,而不是我。不要關注反映於我臉上的表情,而要看你們心中對音樂的詮釋。」說完,穆蒂從座位上彈了起來,踮起了小舞步:「這一段,要像舞蹈般流暢。」轉瞬間,如碧波般流暢的音律從他揮動的臂膀下流淌而出。

  「情景模擬」,是穆蒂最常有的講演手段,因為「藝術是相通的」,所以能夠感同身受。「火焰,這裡來段火焰的熱烈」「感受一下,在陽光下,明媚的陽光下體會到優雅、典雅」……

  隨著時而指天,時而遁地的手勢,穆蒂將自己的領悟與感受注入了樂團的血脈,樂師與指揮的互動以及樂師之間的應答形同一人。威爾第《西西里晚禱》中的舞蹈段落翩翩而來,厚重的管弦樂中主奏樂器清晰可聞,弦樂之間的親密對話如絲絹般縈繞耳畔,而小提琴的獨奏段落更是生動絢爛。

  穆蒂曾說:「總譜上的每個部分都應賦以歌唱性,而絕不僅僅是在旋律線上。」正是這種獨特的義大利式歌劇風格,讓「歌唱性強」成為了穆蒂的指揮風格。排練時,他能夠用固定音高演示大段的旋律,還能用義大利式的大舌音或顫音模擬和聲部的細微差別。對於演奏的速度、節奏以及音調,穆蒂仿佛將音符「緊抓」在手,強弱快慢錯落有致。

  講述演繹義大利歌劇的精髓時,穆蒂時常神遊故鄉那不勒斯:「那有綿延的山脈和海岸,還有一瀉千裡的陽光……」話音未落,穆蒂又面露微笑:「幾時你們也要給我講個故事哦!」

  敏銳聽力 1100萬歐元的一對金耳朵

  2008年,義大利《保險報》上曾刊載一則「名人器官投保排行榜」,為處於鎂光燈下的明星的「重要器官」來了個投保排名,而穆蒂的一對「金耳朵」以1000萬至1100萬歐元的天價高居榜單第四,甚至超過了帕瓦羅蒂的「金嗓子」。儘管這只是義大利境內100多名保險公司經紀人共同調查得出的結果,但足見對樂團指揮而言,他的聽力的確價值不菲。

  義大利,歌劇的家鄉,也是穆蒂出生成長的地方。四百年前,義大利人締造了藝術殿堂中的「奇葩」——歌劇,而這個情感豐富、風景如畫的地中海國家,就像孕育碩果纍纍的葡萄園般,孕育了穆蒂天生的好嗓子和敏銳的聽力。

  正是這個緣故,穆蒂十分擅長對戲劇類題材作品的演繹,特別是對義大利歌劇的詮釋,可謂當今樂壇屈指可數的人物。除了對經典曲目駕輕就熟外,穆蒂長期致力於將很少上演或被遺忘的作品重新搬上舞臺,為古典樂的殿堂不斷勾勒出全新的景致。

  在穆蒂的發掘下「重裝上陣」的劇目包括十八世紀拿波裡學派的作品,格魯克、凱魯比尼的作品以及《對話沙漠加爾莫羅》的作者普朗克的歌劇。在自己名為「路易吉·凱魯比尼」的青年樂團中,穆蒂成立了一個專門在薩爾茨堡聖靈降臨節上演奏十八世紀拿波裡學派作品的項目;而普朗克的《加爾默羅會修女》的演出為穆蒂在樂評界獲得了著名的「阿比亞蒂」獎。

  除此之外,憑藉執棒維也納新年音樂的機會,穆蒂也將人們尚未熟知的作品納入到曲目中。1993年,穆蒂演繹了五首從未登臺維也納金色大廳的作品,1997年增加至八首,2000年又將三首作品推至臺前。

  此次滬上新年音樂會,穆蒂卻一改「維也納風」,而呈現純正的「義大利風」,這是穆蒂思考良久後的決定——要將自己家鄉的音樂帶到中國。「帶來的不僅是音樂,更是義大利的文化。我在義大利學習音樂,從世界各地吸收多元文化,現在我又來到中國,跟遙遠的中國文化靠得這麼近,這些都已經進入了我的靈魂。」

  「音樂中最好的東西在音符裡是找不到的!」奧地利作曲家馬勒如是說。

  眼前的穆蒂,雖年近七旬,但指揮時挺胸昂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仿佛都在躍動。穆蒂衷心希望,「走出劇院時,觀眾應該是開心著、微笑著迎接新的一年。」短暫的休息間隙,他的手指微微顫動,時不時握緊、放鬆,仿佛抓住了飄懸於空氣中那看不見、摸不著,卻能用心體會的美的質體。緣定上海 帶來的豈止是一場音樂會

  擁有130年歷史的上海交響樂團,曾四度執棒維也納新年音樂會的指揮大師裡卡爾多·穆蒂,這個「世界級指揮大師+上海本土樂團」呈現的新年音樂會在辭舊迎新的元旦前夜格外引人注目。「對於一個成長中的樂團,大師的到來絕對是一大幸事。」上海交響樂團團長陳光憲說,請國際指揮親自領銜,讓他們把自己對古典音樂獨到的詮釋、感受傳達給樂隊,留下神韻,對於提升演奏水平至關重要。上交還將效法維也納新年音樂會的「國際慣例」,每年歲末年初誠邀一位世界知名指揮大師親自執棒,打造「上交新年音樂會」品牌。而穆蒂,給了上交和上海絕對令亞洲同行妒忌到眼紅的殊榮。

  穆蒂對此次出訪極為重視,收到邀約後,對「百年老團」上交在北美巡演、18天連演12場的盛況進行了解,才欣然允諾選中上交作為他亞洲首秀的合作對象,並早早把這場上海的音樂會相關資料悉數登載在自己的官網上。在多輪嚴格的談判後,穆蒂的經紀公司同意當晚音樂會在人文藝術頻道直播,將美好享受最大範圍地傳播給人們。

  穆蒂帶來的又豈止是一場音樂會?

  對於一個成長中的樂團,請國際頂級指揮親自領銜,讓他們把自己對古典音樂獨到的詮釋、感受傳達給樂隊,留下神韻,對於提升演奏水平、文化品位都至關重要的。而穆蒂在到來的第一天就對樂團的演奏員坦言:「一個好指揮可以造就一個樂隊,一個好樂隊同時也可以成就一個好指揮。」

  「我相信這支樂團是上海和中國文化的大使。」當被問到對上交這支亞洲最悠久樂團的印象時,穆蒂給出了很高的分數。他表示:「上交的狀態很好,演奏員們都非常的有激情,有活力。」當然,兩天排練下來,穆蒂也抓住了一點瑕疵:「樂團的各個聲部還需要一定的磨合時間,讓團員們在不斷地演出排練中積累經驗和培養默契。」

  對於樂團現階段最重要的事情,穆蒂的話更讓陳光憲頻頻點頭:「一是要保持現在的這種激情;二是要不斷地邀請好的指揮、獨奏和排演好的節目,這個對樂團的發展非常重要;三是要有成規模的國際巡演。」

  眾人印象 指揮棒下「四兩撥千斤」

  洛杉磯愛樂樂團副首席王冰:不做指揮也定是個很棒的歌唱家

  排練當天,是王冰首次與穆蒂合作的日子,用她的話說,「非常非常激動」。這位洛杉磯愛樂樂團副首席、小提琴演奏家也曾與很多知名指揮家合作,聽聞穆蒂大名,滿懷崇拜,卻無緣相識。這次能一睹大師風範,她覺得很榮幸。

  碰面之前,王冰偶爾也會想起傳聞中對這位「君王」的描述:冷峻的表情、暴烈的脾氣,不由有點擔心。然而當一個個音符從他袖口抖落之後,王冰驚見,擔心是多餘的:「真沒想到,他會這樣的平易近人、極有親和力,外加義大利人那種熱情、奔放,跟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排練威爾第《命運之力》序曲的過程中,管弦之間的配合有些不到位。「停下停下」,穆蒂揮了揮手中銀棒,繼而雙手置於膝上,微微轉動椅子,目光掃過每一位樂手的臉上,包括王冰的臉:「音樂是最崇高、最重要的,我們都是解釋音樂的人,如果沒有音樂,我只剩下一根棒子。」

  提到穆蒂所選的《西西里晚禱》第三幕中芭蕾場景《四季》,王冰用「挺難」來形容:「別說上海首演,在國外也很少演出,穆蒂也笑著告訴我們,一些樂隊演《西西里晚禱》時,還會特地跳過《四季》。」而為了縮短與穆蒂的磨合時間,上交已經提前兩天進入排練狀態,「穆蒂對彩排非常滿意。」王冰告訴筆者。

  排練過程中,穆蒂時不時發出的一兩個顫音、大舌音,並配合著段落風格作出時而歡喜時而哀傷的表情,就連靜靜待在臺下觀摩的穆蒂家人也間或露出會心的微笑。

  「如果他不做指揮,一定是個很棒的歌唱家!」王冰說,「你聽,這嗓音多美妙!」芝加哥交響樂團中提琴副首席張立國:讓音樂觸及到過去未達到的地方

  清晨6點多,穆蒂抵滬的當天,旅美中提琴家張立國攜夫人早早恭候在萬豪酒店大廳。

  自從與芝加哥交響樂團籤訂擔任五年音樂總監的合同後,穆蒂一年兩次執掌該團,跟樂手們有兩個星期的相處。雖然擔任該團中提琴聲部副首席的張立國跟穆蒂僅有幾次合作,但融洽的切磋使得兩人關係密切,難怪一見面,穆蒂就熱情擁抱「老朋友」,張立國也握緊穆蒂的雙手說:「見到你,就像歡迎家庭成員一樣興奮!」

  穆蒂很認真地問起上海交響樂團的歷史和排練情況以及古典音樂在中國的發展。張立國則坦言相告:國內近年來對古典樂投入很多,興建很多硬體完備的音樂廳,但如何提高音樂教育水平,讓更多人愛聽古典樂,是個並不輕鬆的話題。

  讓張立國感動的是,穆蒂經常聊起青年樂團以及普及古典樂所需的努力。「我們要讓音樂觸及到過去未達到的地方。」穆蒂總是說。

  經過幾次合作,張立國見識了穆蒂的才華,而他也越來越確信這位傳聞中的「暴君」實在是名不符實。如果說他讓人「害怕」,只怪他的耳朵太厲害,「一點點紕漏、一點點瑕疵,他都能捕捉到。」偶爾有樂手沒嚴格地照譜演奏,穆蒂敏銳的聽力絕對不會放過,一雙「鷹眼」便會射出「兇光」,從指揮臺上揮棒彈跳而起指出錯誤。「這是暴戾嗎?是音樂家的真性情啊。」

  來上交排練的第一天,晚上8點都過了,穆蒂的「鷹眼」瞥見某一樂手偷偷打了個哈欠便高呼:「你這麼強壯,可不要覺得累啊!要知道,我今兒才剛從義大利飛來,我都不覺得累。」樂手們一下子個個抬頭抖肩,抖擻精神,嚴陣以待。

  「冷靜、嚴密的指揮思維和熱情、奔放的音樂表現的完美結合體,這就是穆蒂。」張立國說,「我相信,這位魔術師能夠把他的魔術帶到上海交響樂團,帶給我們的城市。」

  上海指揮家曹鵬:需要穆蒂這樣的大師,讓那種表現力迸發出來

  29日早上10點半,已是耄耋之年的指揮家曹鵬準時來到上海交響樂團排練廳,全程觀摩穆蒂與上交一整天的協作,在他看來:「指揮的藝術正在於排練,而非演出。」

  2010年的這臺新年音樂會無疑是「不尋常的、特具新意的」,因為「演奏的不是常規的《春節序曲》等曲目,而是一套難度高、有豐富內容的交響盛宴。」更關鍵的是,國際級大師穆蒂的到來,當然也在於它與新陣容和新面貌的上交的合作。

  「穆蒂是功力和魅力並舉的指揮家,當然功力涵蓋了他深厚的音樂修養,魅力指的是他藝術和人格的力量。」單看穆蒂手中的指揮棒起落間的細微變化,曹鵬就已深深感受到穆蒂是「樂團的靈魂」。對於從未合作過的新樂團,穆蒂的氣場能夠馬上控制住它,而「他規範、嚴整的指揮下所迸發出的自由,才更具生命力。」

  排練全程,曹鵬聚精會神地聽著、看著。不時輕聲在我耳邊做著點評:「在穆蒂的指揮下,整個演奏呈現"鬆弛"的狀態卻更顯張力。國內一些樂隊很多時候處理樂曲時很緊、很實、很重,而在穆蒂的指揮棒下,可見"四兩撥千斤"的美妙。」

  匈牙利指揮家萊納說過:「指揮大師託斯卡尼尼的指揮過人之處,不在於手勢如何,而在乎他淵博的音樂修養和充沛的藝術精力。」曹鵬曾引用此話來比擬穆蒂「淳樸、深厚又極富時代性的藝術風採」。穆蒂的指揮沒有炫耀動作的花哨,每個動作都是點到為止,「牢牢地貼近音樂內在的深處」。

  能夠「得兼」功力這條「魚」和魅力這隻「熊掌」的穆蒂,在曹鵬看來,是能讓一支交響樂團永葆藝術生命力的法寶。身為優秀的客席指揮家,穆蒂帶來了新的曲目,「不僅對樂團演奏家,也給這個城市的文化注入新的藝術營養」。用穆蒂自己的話說:「音樂讓社會更美好!」

  「聽,穆蒂正領著樂隊歌唱!」曹鵬碰了碰我的胳膊,圈點著管弦之間的精彩配合,「因為演奏的過程中沒有唱詞,所以穆蒂帶著他們歌唱。」他慨嘆道,國內樂團最大的缺點,就是不會歌唱,「拉出任何一個人,技術都過關,內涵卻被束縛著,需要像穆蒂這樣的大師,讓那種表現力迸發出來。」

  本報實習生 陳穎 (來源:文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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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義大利《共和報》(La Repubblica)5月20日報導,幾個月以來,活躍在雷焦卡拉布裡亞省的101名黑手黨成員非法領取了國家救濟金,受益人包括大毒梟的子女,他們一共領走了51.6萬歐元(約合401.4萬人民幣)。
  • 巴薩6000萬買30歲老將不為做帳:看懂他的安全球才曉得什麼叫大師
    這個數字的基礎,來自於巴薩副主席卡爾多內爾在接受ESPN採訪時的表態。按照當時的說法,巴薩因為疫情損失5000萬歐元的比賽門票和博物館門票,電視轉播收入損失3900萬歐元,官方商店、足球學校以及其他活動收入損失2000萬到2500萬歐元之間。隨後先鋒報進行進一步的精算,得出了巴薩因為疫情虧損1.54億歐元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