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請允許我最後一次狠狠地想你

2020-12-14 輕叩心扉

夢裡,千般相依,今夕,人已天涯遠去。闌珊浮華散去,空留一世情殤。——題記

涼風襲指,影獨人單,又是夜深人靜處,莫名地失眠。思緒如煙,往事泛黃,回憶塵封。一些記憶的碎片在腦海裡錯雜交縱地浮現,有一種叫做思念的東西在體內暗流湧動,最終泛濫成災。

那年,那月,一個人,一座城。

恍惚間,孤寂的靈魂開始不安分地游離於身體之外,遁著煙色的記憶尋路而去,只一程山水,你我已交錯於光陰的兩岸。伸出雙手,我觸摸不到你的溫度。今夜無眠,獨守空城,我可否在餘生最後一次放縱?此刻,請允許我走近你,為你蘭指撫琴,為你潑墨焚香。今夜,請允許我肝腸寸斷地夢你,請允許我最後一次狠狠地想你。

一直,我不知道自己翻來覆去是懷念你的樣子,還是懷念自己曾經對愛情的執著。自你離去,我用層層盔甲把自己緊裹,我斬釘截鐵將自己畫地為牢,我努力把自己摁進一片跟情慾無關的煙火繚繞的紅塵裡修行,戒菸戒酒戒你!卻終也沒抵擋住時空造物弄人的輪迴。這樣一個莫名柔軟的時刻,思念如潮,淹沒了我所有的倔強與堅強。當現實被過往覆蓋,我放下最後的固執與堅持,褪去全部偽裝,相思,潰不成軍。於是,我幻化成一個衣炔飄飄的空靈女子於一片書韻墨香裡與你清清淺淺地匯合,你的樣子便如這黑色夜空的煙花一樣在我眼前倏忽間璀然綻放,清晰如昨,純淨明朗,救贖了這一季的孤獨。

時光流逝,不覺人生這場旅途已行走大半。一路走來,有晴空萬裡,有悽風苦雨。而你,在一個不經意間撞入我生命的虎口,以一種決絕的姿勢。是一個蕭瑟的深秋,你於山水間默然佇立,偉岸挺拔,英姿颯爽。夕陽的餘暉灑在你的身上,頓時仿佛周身鍍滿了金邊,光芒萬丈,一眼萬年。於是,我聽到我身體裡碎裂的聲響,我看到又一個春天被打開。曾山水為盟,約伴同行。貪戀今生,相約來世。卻終抵不過時間煮雨,莫名在一個渡口離散,各自去奔赴下一場千裡迢迢的盟約。

人生是一場又一場遇見,人生是一場又一場錯過。人生因相遇而精彩,因錯過而美好。我和你曾經在遇見和別離間演繹著悲歡離合,最終以一種不讓彼此深感疼痛的方式緩緩散場。你可知曉,我這輩子最奢侈的事,就是遇見你。那一眼遇見,莫道情深緣淺,終是沒有辜負一場盛世的歡宴。我慶幸沒有錯過你,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在時間無涯的荒野裡,你只是恰好不慎撞入我的世界,四目相對,兩顧無言。我們彼此都驚詫不已,似是夢裡相識,陌生又熟悉。你踏歌而來,御風而去,只一剎那間便驚豔了我的前世今生。

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其實一開始就註定了結局,你我只能相伴一程,不能相擁一生。但我仍然感謝那最美年華裡的遇見,感謝那一眼萬年的瞬間,不然我怎麼知曉,這世界的某一個角落,有這樣的一個你。如清風,如明月,如淡淡茶香,如和風細雨。乾淨如你,清爽如你。因你,我感恩流年不負,歲月可期,千帆過盡乃是你!

我想我只是你途經路邊一簇孤獨怒放的花朵,我靜靜地守候,默然一季。終於我按捺不住我翹首期盼我渾身沾滿露珠只為遇見你。當你劈荊斬刺抵達我的城池,我放下全部戒備和矜持承接你的款款深情。那刻,你的眼神,溫柔了歲月,驚豔了時光。

我在你的懷裡迎風顫慄,你的氣息燻得我心醉,我的芬芳讓你迷失方向。於是我使出洪荒之力舒展自己,只為跟上你的節奏,上演一場空前絕後的地老天荒。但最終沒抵得過時光裡的一聲蘭舟催發。我穿越市井巷陌熙攘的人群與你執手相望,無語凝噎時,你的眼裡流淌著無盡的哀傷。於是我站在歲月的河流中茫然無措地向你道別,目送著你決絕轉身,漸行漸遠,我困在原地,徒留一聲嘆息。不知來時,不問歸期。你可知,哪怕你始終不給我一次回眸,我卻始終都在對你微笑?疼痛在身體的每一處蔓延,當你在紅塵深處銷聲匿跡,我強迫自己放下天地萬物卻總也放不下你。跟往事告別,只一個轉身,淚已傾城。我只想知道,你抵達的下一個站口,有沒有一雙溫柔如我的手,為你卸掉一身疲憊,為你拂去周身風塵?

一直都知道,你是個一身重負的旅人,可是你知道嗎?哪怕你背負著世界,我只想做你低頭能見的野花,只負責溫柔和美麗。你說你精力交瘁,身心疲憊。你能許諾我的太少,能給與我的太少,但你卻把這僅有的太少全都給了我。

青澀不及當初,聚散不由你我。自你離去,日升月落,潮漲潮落。我沿著自己的軌跡機械性地重複著我的日復一日,倦鳥歸巢。我獨自走在不知歸途的路上,前方儘是迷茫和不安。但我慶幸自己終於熬過那段看誰都像你,聽歌也能想起你,聽到你城市的名字都會顫動的日子。我終於可以,淡然靜守一個人的地老天荒,哪怕你從不曾許諾我一個來日方長。

如果天涯有盡頭,那麼今夜,請允許我在天涯的盡頭等你。請允許我最後一次狠狠地想你。

如果你知道我在如此肝腸寸斷地想你,你會不會因此刻而心痛?如果會,請給我一個彼此相忘的理由,讓我從此徹底斷了想你的歸路。你可知曉,我是用無數個白天積攢成一個夜晚來想你,我猶如深海裡一條孤單的魚兒努力躍出水面隔空望月般地想你!想你很疼,想你很苦……

終於,天亮了。

我熬過了這孤寂清冷的漫漫長夜,抗過了這疼痛蝕骨的思念如蠱。推開窗,一片光亮,一抹微涼,一個春天被突兀合上。繁華落盡,秋意漸濃,我終於又跌落凡塵,想你的心已化為灰燼。

山盟還在,錦書難託。遇見已是終年,過了今夜,我怕我再也來不及去想你。故事落幕,人已遠去,而你註定只能是一道風景被我珍藏。歲月匆匆,我仍需風雨兼程。但縱使大浪淘沙,世事沉浮,我依然能在這喧囂中尋一處靜謐,置一壺清茶,揮墨染詩。我亦會從容等一場雪落,守一株梅開,時光不老,靜守流年,獨自清歡。人生不過百年,我始終相信,無論歷經多少四季更迭,只要心中有愛,總會遇見春暖花開。

而你,請一定要歲月靜好,溫和從容。紅塵無憂,人亦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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