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標題,你有沒有猜測我說的是y和w呢?思路非常好,但結論不是很準確。
什麼是半元音
我們都知道國際音標分元音和輔音。元音和輔音的實質性區別在於發音時口腔對氣流的阻礙程度。元音是聲帶發出的嗓音,輔音是口腔阻礙氣流發出的噪音。所以你能用元音哼一首歌,但不能用輔音哼歌。
當然,部分元音(如i、u、ü)也包含口腔噪音,輔音可以包含嗓音(濁輔音)或不包含嗓音(清輔音)。既然口腔阻礙產生噪音比例決定元輔音,就有介於中間的音,是半元音。語音學上,半元音指擦音中氣流較弱,摩擦較小,介於元音跟輔音之間的音。
英語裡/j/和/w/就是半元音,分別是/i/和/u/口腔比較用力說出的。半元音相較元音有較明顯的摩擦音。
漢語半元音
漢語拼音沒有關於半元音的線索,這裡我給大家介紹漢語拼音的前世——注音符號。漢語拼音於1958年頒布實施,在這之前,從民國起,注音就用注音符號。臺灣地區到現在也使用注音符號。所以爺爺輩查字典還是會找拼音後面長得像日語字的注音符號。
注音符號把讀音分成聲母、介母和韻母。ㄧi、ㄨu、ㄩü三個音是介母,指的是介於元音和輔音之間的音。這等於變相地說i、u、ü是半元音了。
半元音對應元音
漢語拼音可以用國際音標表示,韻母i、u和ü對應國際音標分別是/i/、/u/、/y/。i/i/和u/u/和英語裡一樣,所以分別對應半元音/j/和/w/。問題來了,那ü/y/有對應的音嗎?法語裡有,半元音//和ü/y/對應。
半元音作韻頭
漢語拼音的音節除去聲母都是韻母,韻母分為韻頭、韻腹和韻尾。
(注意:《漢語拼音方案》規定,i 行、u行、ü行的韻母,前面沒有聲母的時候,用y、w、yu代替前面的i、u、ü。yuan的韻母是üan,yang的韻母是iang,weng的韻母是ueng。)
在這些韻母裡,除去i、u、ü、in、ün、ing單獨用作韻母的時候,i、u、ü開頭的韻母,它們作為韻頭。例如,ui(實際uei)裡,u作韻頭,e是韻腹,i是韻尾。yang(實際iang)裡,i作韻頭,a是韻腹,ng是韻尾。
韻頭i、u、ü是半元音/j/、/w/、//。韻頭的位置連接前面聲母和後面韻母,恰好符合半元音的另一性質——出現在音節的界音位置。剛才的例子用國際音標表示:
加上聲母:
剛才提到《漢語拼音方案》規定,i 行、u行、ü行的韻母,前面沒有聲母的時候,用零聲母y、w、yu代替前面的i、u、ü。
確實有學者爭論這些音節開頭是元音、輔音還是不發聲的輔音。元音指的是元音i/i/、u/u/、ü/y/重複一遍。輔音就是半元音/j/、/w/、//。不發音的輔音指的是喉塞音,比如西安xi』an為何能把xi和an分開,不直接連成一個xian,就是中間這個喉塞音的功勞。
我理解這些以y、w、yu開頭的音節以半元音開頭的原因在於i、u、ü作韻頭,韻頭是半元音。畢竟漢語裡還有其他不含聲母的音節,如a,ai,en,這些以a、o、e開頭的音節並不對應半元音。
最後回到開頭說的問題,說半元音是y和w對嗎?無論你想的是以y、w開頭的音節,還是y、w和i、u發音神似,你的直覺都十分優秀,不要忘了再加上一個yu。但仔細辨析概念,y、w、yu是替身,韻頭是問題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