譁眾取寵也許歷來是不被歡迎的,但譁眾取寵卻又歷來容易「走紅」。按照這詞的出處《漢書》之本意,是說一個人刻意弄出浮誇離奇的舉止來達到讓人支持追捧的目的。
但這個解釋放到網絡時代就顯得有些不準確了,有些人譁眾取寵並非為了讓人支持,甚至反而是刻意找罵,放眼今天網絡上那些「吸睛式」的紅人現象就明白,他們譁眾取寵的目的只為吸引流量。
這種為了流量而不停製造「譁眾取寵」的不良之風,還刮進了高雅的書畫圈,無論是美其名曰「創新」也好還是號稱「行為藝術」也好,只要能成功抓住老百姓的眼睛、只要能靠譁眾取寵製造流量躥紅,仙風道骨的大師也可以豁出顏面來一次小丑跳梁的表演。
久負盛名的書法大師邵巖是近年來製造流量最牛的藝術家,他用注射器創新的「射書」一幅能賣三十萬之巨,一時間各地邀請他進行射墨絕活「巡演」的活動接二連三,可謂是一代「網紅書法家」的傳奇鼻祖。
在傳統的書畫概念當中,藝術不能算是一個行業,藝術是文人的精神寄託或才情升華的具象表現,古人寄情其中怡然得樂就是收穫。
到了現代,藝術越來越像是一種以商業收穫為目的的行業,甚至以藝術之名形成了一條名利化的產業,路徑就是通過譁眾取寵式的包裝運作獲得流量與名氣進而炒作出天價字畫。
但這種譁眾取寵式的「藝術產業化」運作在走紅網絡的同時,也引發了人們的反思和批評,比如紅遍書壇的邵巖書法最終就被嘲,用針管裝模作樣「射墨」讓人根本看不下去,與其說他是在「創新」書法,倒不如說他是在表演一場拿著針管裝模作樣亂射的「行為藝術」。
但看不看得下去不是重點,重點是通過這種裝模作樣譁眾取寵式的離奇表演,能夠迅速抓取眼球和流量,而躥紅出名之後帶來的就是商業變現。
所以他所謂的創新書法儘管網友看不懂,卻能一幅賣出三十萬也就不足為怪了,有些人會覺得花三十萬買到一幅紅遍全國的書法名家作品很值,這就是「藝術產業化」背後的商業邏輯。
類似譁眾取寵式的「商業藝術」在各類直播平臺也屢見不鮮,又有「射畫」「飛書」出現。比如有一個長相甜美的女畫家就因效仿邵巖射墨而躥紅。
她用針管在某視頻平臺表演「射畫」,就是拿著針管「創作」國畫,往宣紙上射顏料作畫也收穫了不少的粉絲,至於這種用針管「射畫」而成的繪畫是不是真的有藝術價值,也許並非是這些網紅式藝術家所關心的事。
還有一些民間人士看到用針管射一射就能出名,也紛紛效仿山寨出「飛書」「噴書」之類的離奇「書法」。
有的還登上了大型電視節目舞臺,以「民間書法達人」名義堂而皇之地宣傳他們「發明」的書法,這些背離傳統的「書法」不斷擠壓著正統書法的發展空間,旁門左道式的「書法」大有喧賓奪主鳩佔鵲巢的趨勢。
與譁眾取寵式藝術能迅速走紅成名相反的是,那些踏踏實實堅守傳統苦練書畫的人,卻往往可能終其一生也沒有辦法「露臉」,傳統書法寫再好也沒法像拿個針管射一射那樣迅速躥紅,正如網友拿「射書」和街頭乞丐的書法對比之後作出的結論:三十萬一幅的「射書」還不如乞丐書法漂亮。
但是,又有幾個大師甘願像乞丐那樣苦練書法而飢不果腹呢?因此,才會有人寧願不要顏面甘當上躥下跳的小丑,也要頻頻搞怪「露臉」博出名。用注射器裝上墨水射一射就能成為網紅書法家,書法創新就如此容易嗎?藝術到底怎麼了?「射書」「射畫」「飛書」到底是藝術嗎?
比起踏踏實實苦練書法忍受清貧的生活,名利之下的榮華富貴遠比真正的藝術追求要更具誘惑。人們普遍認為「射書」「射畫」「飛書」充其量只能算是「行為藝術」,所表現的文字或者圖案本身稱不上藝術。
或許用針管射出來的書法或者繪畫的確算是種創新藝術,但眾多以譁眾取寵方式粉墨登場的「書法」充斥在資訊裡面時,人們對於書法的認知將越來越混亂,而被嘲笑不如乞丐書法漂亮的「射書」,真的只是靠拿著針管搞怪就能功成名就嗎?將這些看不懂、看不下去的「書法」捧上神壇的幕後推手,才值得藝術界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