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紐約時報》10日報導,由於經濟不景氣,許多中產階級成為新型無家可歸者:全家人擠在汽車旅館的一個小房間裡,但因為他們不會被統計在聯邦無家可歸者數據裡,很少有機會得到補助。
中產階級成了新貧者
現年44歲的格雷·海威斯,是著名的私立大學雪城大學畢業生,原本在家鄉加利福尼亞州從事房地產行業,和妻子以及3個孩子過著相當不錯的日子。2008年早些時候,他破產了,一家人被迫搬出租住的房子。
海威斯一家是加州奧蘭治縣新型無家可歸者的典型:隱性無家可歸者,之前是中產階級,如今在一個狹小的汽車旅館房間內擠了一個又一個星期。
剛到汽車旅館,他們就見到鄰居正在拖打一個半裸女人。海威斯說,一想到這事就「感到很對不起孩子,現在還沒能帶他們離開這兒」。
經濟越來越不景氣,人們紛紛丟了工作,很多本來有住處的人第一次面對無家可歸的窘況。有些人露宿街頭,還有很多像海威斯一家住在汽車旅館裡,或是幾家擠在小公寓裡,或是住在車庫裡、親戚家、車裡。這些家庭從不會出現在聯邦無家可歸者統計數據裡,而且很少有機會得到公共援助。
「向我們求助的中產階級家庭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多。」奧蘭治縣安納海姆市社區服務工作主管特裡·洛說。
汽車旅館實際上成了低價房
海威斯在親戚家住過一段時間,但是去年9月搬到了一家汽車旅館,每月房費800美元。海威斯算是幸運的,有個慈善機構補貼了部分房費。
安納海姆負責協調無家可歸者工作和汽車旅館住戶服務的鮑勃·切林斯估計,僅奧蘭治縣就有超過1000個家庭住在汽車旅館中。美國很多城市如丹佛、查塔努加都有不少「汽車旅館家庭」,但奧蘭治縣特別多,原因是這裡的房子租金比較貴,當地政府為低收入者所建的住房又少,奧蘭治縣的老汽車旅館又特別多(原先是給安納海姆迪斯尼樂園遊客住的)。
「在奧蘭治縣,汽車旅館實際上已經成了低價房。」當地一個小型慈善團體的主管瓦力·古扎斯說。
輪流睡床 輪班吃飯
也許從外表看,這些汽車旅館與別的汽車旅館沒什麼區別,但一走進去就會發現變化。
傍晚,各扇半開的門裡飄出義大利麵條醬汁的味道;早上,孩子們衝出房間去趕校車。三口之家擠一個房間,六口之家甚至更大的家庭也是一個房間。一個小孩在床上做作業,旁邊擠著另一個在看電視。孩子們只能輪流睡床,別的睡地板。有戶人家只好把嬰兒床放在壁櫥裡。
海威斯一家五口擠在一個只有兩張床的房間裡,大部分行李寄存在倉庫裡。吃飯只有三個借來的盤子,大家分兩輪圍著一個小柜子吃飯。
海威斯的大女兒15歲了,但只能在兩個弟弟面前換衣服,這讓她很不舒服。而且她覺得沒臉把朋友帶回家。不久前,她還因為住汽車旅館被同學嘲笑。
但是,想擺脫汽車旅館生活非常困難。許多家庭像海威斯一樣,沒有能力有足夠的餘錢交租房保證金等預付成本,加上信用記錄變差,即使有成員在工作,每月能支付800-1200美元的房費,仍然無法搬出汽車旅館。
海威斯太太身體不太好,海威斯試著幹銷售工作,但很難找到一份長久的工作。
住進去了再搬出有多困難
華盛頓終止無家可歸全國聯盟主席南·羅蒙說,新總統歐巴馬的經濟刺激計劃給了很多人希望。計劃裡有15億美元是幫助無家可歸者的,如在租金和保證金方面提供幫助,以免他們淪落到住汽車旅館或是收容所。
47歲的帕裡希·安德烈·納瓦羅知道,想搬出汽車旅館有多麼不容易。她和丈夫都曾經有一份好工作,在阿納海姆附近有公寓。但他們和11歲的女兒已經在汽車旅館住了3年。
先是丈夫因為健康問題丟了電腦技術人員的工作,接著她的家庭護理工作也丟了,失去了房子。
去年他們看到了希望,納瓦羅在塔吉特百貨公司做夜班,丈夫開始做電話推銷。但她的工時被削減了一半,希望又破滅了。現在,每個星期要付241美元房租,加上生活必需品和每期380美元的汽車分期付款,他們根本存不下錢。
「現在我們拿到薪水,馬上就要拿出去。」納瓦羅說。
他們的女兒克麗絲特爾說:「我太想擁有一隻寵物了。」汽車旅館不允許帶寵物,她不得不放棄了自己的貓。
海威斯一家已在汽車旅館住了6個月,他說:「我向女兒承諾,在她生日到來前,就離開這裡。但是她生日過了,我們還在這裡。」(盧德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