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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經濟社會發展和居民消費水平提高，電視機、冰箱、空調、洗衣機、電腦等家用電器幾乎成為生活必需品，更新換代越來越快，大批的廢舊家電面臨「退休」。一扔了之讓人心疼，不扔又佔用空間，怎麼處理替換下來的廢舊家電讓不少家庭發愁。如何讓廢舊家電變廢為寶？
告別4年多租房的日子，北京市朝陽區居民劉曉峰喜遷新居，住進敞亮的新房子。開心之餘，劉曉峰有了新煩惱，替換下來的舊家電該怎麼處理？
數量巨大
2018年廢舊家電理論報廢量約1.5億臺，樂觀估計50%—60%得到規範處理
「向小區的商販打聽，也就賣個百十塊錢，這些舊家電用的時間並不長，這麼低的價格賣了，捨不得。帶走吧，新房子沒地方放；送人吧，身邊也沒人需要。」劉曉峰挺糾結。
不少人面臨著和劉曉峰同樣的煩惱。根據中國家用電器研究院發布的《中國廢棄電器電子產品回收處理及綜合利用行業白皮書2018》，2018年我國電視機、冰箱、空調、洗衣機、電腦（「四機一腦」）理論報廢量約為1.5億臺，報廢重量超過406萬噸。
廢舊家電數量巨大，回收處理情況如何？據生態環境部統計，2018年，包括廢舊家電在內，7456萬臺廢棄電器電子產品進入正規企業規範處理。「我國對廢舊家電產生數據沒有正規的統計，樂觀估計只有50%—60%的廢舊家電得到規範處理。」中國物資再生協會秘書長於可利說。
廢舊家電都去哪兒了？「大多數的廢舊家電被小商販收走。如果收上來的家電較新或者問題不大，修一修轉手賣去二手市場，這裡面的利潤很豐厚，一臺百十元收回來的彩電修一修能價錢翻倍賣出去。不能用的家電，一些有用的零部件被拆下來，最後剩下來的部分才會流入拆解廠。」同濟大學循環經濟研究所所長杜歡政說。
廢舊家電如果得不到恰當的處置，環境隱患很大。「許多廢舊家電中含有鉛、汞、鎘等有毒有害物質，如果隨意處置，會對環境和人體健康造成損害。」杜歡政表示，如果得到規範處理，廢舊家電卻是一種可利用資源。廢舊家電中含有許多有色金屬、塑料、橡膠、玻璃等可供回收的再生資源，一些廢舊電子產品還含有金、銀等貴金屬。
完善回收
降低物流成本，鼓勵形成多元回收格局，讓廢舊家電流向「正規軍」
目前，我國廢舊家電回收從業主體多元，回收形式多樣，其中大部分由個體商販上門回收。根據行業白皮書，94%的廢舊電視機、冰箱、洗衣機都被小商販回收，89%的廢舊電腦被小商販回收，個體回收渠道佔比相對較低的空調也達到了87%。
廢舊家電回收，正規企業為何競爭不過小商販？於可利表示，這主要是因為經濟成本方面的原因。「正規的企業，要負擔運營成本，消化環境成本，付出更多的人力、運輸等費用。再加上老百姓對正規回收企業認知比較少，不少居民還是選擇將淘汰的廢舊家電賣給收廢品的商販。」
穩定的貨源，是回收利用企業的生存基礎。如何建立完善回收體系，讓廢舊家電流向正規企業？「廢舊家電回收是典型的逆向物流，從單個到集中，物流成本比較高，完善回收體系關鍵要降低物流成本。」杜歡政建議，要實現回收的綜合化、整體化。「不僅包括廢舊家電等電子廢棄物，廢塑料、廢紙、廢棄金屬等也要實現整體回收，降低成本。」
「逆向物流從點到面，需要暫存的空間。打個比方，小區內回收冰箱，在暫存的地方存放到50個，車子來拉一趟就能解決，這樣物流成本會合算。」杜歡政表示，政府需要給企業一定空間補貼以及人工費用、環境成本補償，通過綠色金融、稅收優惠等激勵政策來解除企業的後顧之憂。
2019年4月，北京繼發布廢棄電器電子產品新型回收利用體系建設第一批13家試點單位名單後，再次發布第二批6家試點單位名單，鼓勵形成多元回收格局，包括環衛企業依託生活垃圾分類收集網絡回收、生產企業依託售後服務渠道回收、銷售企業通過「以舊換新」等形式回收、網際網路企業實現「網際網路+回收」等。
變廢為寶
建立廢棄電器電子產品處理基金，對非正規處理行業形成擠出效應
北京華新綠源環保股份有限公司的廢舊冰箱處理生產線上，冰箱壓縮機裡的危險廢棄物——氟利昂首先被取出並密封儲存，之後箱體被送入密閉負壓破碎分選系統，不到10秒鐘就變成了碎塊，再經過磁選等工序，分離出鐵、銅、鋁、塑料和泡棉5種產物。一臺50公斤重的冰箱經過處理後可拆解下36公斤可回收利用物。
廢舊家電最終變廢為寶，離不開正規企業的規範處理。華新綠源是北京市第一批13家試點單位之一，每年能夠處理約150萬臺廢舊家電，產生3萬多噸可再生資源。「拆解過程採用全物理的方法，最大程度保護環境。」公司總經理王建明說。
「我國建立了廢棄電器電子產品處理基金，向電器電子產品生產者收繳資金，用於廢棄電器電子產品回收處理費用的補貼。其中，『四機一腦』列入第一批處理目錄。」生態環境部固體廢物與化學品司綜合處副處長熊晶介紹，在基金補貼激勵作用下，全國已建成109家廢棄電器電子產品處理企業，「在基金補貼的引導下，對非正規處理行業形成了明顯的擠出效應，特別是電視機的不規範拆解活動基本得到控制。」
根據財政部公布的數據，截至2018年底，基金徵收167億元，撥付補貼達到161億元，勉強維持平衡。
「實際報廢量遠大於預估報廢量，廢舊家電積存量很大，徵收上來的錢不夠拆解積存下來的廢舊家電。此外，基金徵收和補貼標準建立在預估報廢量的基礎上，徵收標準過低，部分品類補貼標準稍微高了一些，導致基金存在缺口。」於可利建議，儘快建立基金補貼標準的動態調整機制，調低部分品類補貼標準，逐步實現基金收支平衡。
熊晶表示，生態環境部將會同財政部，調整完善基金補貼制度，合理測算基金徵收補貼標準，提高基金徵收和使用管理水平；完善基金審核程序，提高現場審核工作效率，力爭在半年內完成審核；推動完善相關法規，加快完善生產者責任延伸制度。（記者 寇江澤）
製圖：張丹峰
《人民日報》（2020年01月15日 07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