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蠅吃蚊子/文
前言
1949年12月25日，蘇聯的伯力城濱海軍事法庭審判了日本關東軍12名特別戰犯。被提交法庭的有侵華日軍第731部隊部長川島清少將、分部長柄澤十三夫少佐、分部長西俊英中佐、支隊長尾上正男少佐，以及關東軍總司令山田乙三大將、軍醫處長木棍（wi)嫁（zhong)隆二中將等與襲菌戰有關的13名軍事戰犯。
一石激起千層浪。審判文件一公布，頓時引起世界大譁，輿論紛紛譴責731部隊用大量的健康人做活體試驗及進行細菌戰的法西斯暴行。蘇聯政府和中國政府呼籲獨攬盟軍總司令部大權的美國政府，在東京審判的基礎上，再度組成特別軍事法庭，審判731部隊石井四郎、北野政次等細菌戰戰犯。但令人遺憾的是，美國政府一再掩飾和拒絕審判這批曾引起世界人民公憤的法西斯戰爭罪犯。但歷史是難以掩蓋的。半個多世紀以來，731部隊的醜惡面目終於被世人看清。在蘇聯濱海軍事法庭審判的基礎上，1956年6月19日，中國政府也在瀋陽審判731部隊林口支隊長神（shen)原秀夫等細菌戰戰犯，再次伸張了正義。此後，一些覺醒了的原731部隊成員以及日本著名作家森村誠一等，經過大量的調查和舉證，徹底揭露了731部隊以活體試驗為手段大規模地進行細菌試驗和細菌戰的法西斯暴行。最後就讓我們一起來了解一下他們最後的時刻。
最後的掙扎
1945年，日本軍隊在太平洋戰場的節節失利，使日本大本營深感末日即將來臨，於是，日本政府緊急籌劃戰爭部署。在那些持強硬態度的軍人中，有的公然叫囂「一億玉碎」，主張進行最後的本土決戰。陸軍參謀本部也隨之拋出了731部隊這張王牌，企圖孤注一擲。
這年三月，石井四郎被急召回東京，破格地參加了陸軍本部的參謀會議。會議具體研究了在戰爭失利的情況下，如何進行細菌戰的問題。會議之後，石井四郎臨危受命，再次返回哈爾濱，重新接任731部隊長職務。
根據東京會議的一致意見，認為鼠疫菌攻擊性強，死亡率高，具有滅絕性的殺傷力。因此，這次進行細菌戰要以鼠疫菌攻擊為主。為了生產足夠的鼠疫菌，必須要有足夠數量的老鼠和跳量。所以，石井四郎回到731部隊之後，立即召開了各部長、支隊長會議，緊急部署了生產任務。
石井四郎在會議上宣布：「為了挽救太平洋戰爭的不利，要製造大量細菌武器，八月底要完成大批捕鼠工作，並準備一噸至兩噸跳量。」
據測算，每公斤跳蚤有三萬隻。生產一至兩噸跳蚤對於731部隊來說，並不困難。較為困難的是必須解決足夠數量的老鼠，這些老鼠僅靠731部隊進行繁殖是來不及的。所以，石井四郎通過關東軍司令部向東北各地下達了徵鼠任務。徵鼠任務是通過各級行政機關下達的。據統計，僅黑龍江省一個省下達的徵購任務就達60000隻。為了能夠按時繳納這麼多數量的老鼠，地方政府被迫各處騰挪資金，按每隻一元錢向老百姓徵購，並以攤派的形式下達，完不成任務還要受罰。一時黑龍江鼠貴，迫使人們到處堵窩挖洞，鬧得雞犬不寧。
731部隊在營區之外設立了收購站，各村上繳的老鼠都要送到收購站，交日本人驗收。
為了完成任務，人們只好扔下地裡的活，到處捕鼠。儘管如此，由於大家都去捕鼠，老鼠越來越少，還是完不成任務。
731部隊還在外地設置了收購站，各地收繳的老鼠均在收購站移交，然後用火車發往哈爾濱。據731部隊隊員供述，僅林口162支隊在1945年4月至7月間就送交老鼠達26000隻。此外，162支隊還上繳白鼠1000隻。
大量的老鼠源源不斷地送往731部隊，使其成為名副其實的「老鼠部隊」。他們一方面明目張胆地收繳老鼠，另一方面還在掩蓋事實真相，欺騙群眾說，捕鼠是為了消滅鼠害，還把關於抑制鼠害的小冊子四處散發。
在大力收繳老鼠的同時，731部隊培育跳蚤的活動也隨之開始了。不僅在本部開始大量生產，各支隊也都配備了大量生產跳蚤的設備。培養器不夠用，便拿來大批煤油桶，用煤油桶進行生產。僅牡丹江支隊就配備了200個煤油桶，一邊生產一邊將跳蚤送往731本部。
隨著戰爭局勢的發展，石井四郎越發感到形勢緊迫，在組織細菌生產的同時，也組織起鼠疫特別攻擊隊，準備在時機到來之時，發動一場大規模的細菌戰。
但是，石井四郎的如意算盤很快落空了。5月2日，蘇聯紅軍攻克了柏林，5月8日，德國無條件投降。戰爭局勢急轉直下，已使日軍獨木難撐，整個太平洋戰場大有一觸即潰之勢。陸軍參謀本部已預感到僅僅靠細菌戰已無力支撐敗局了，為了保證罪行不被暴露，提前發出了731部隊準備撤退的指令。14年的心血14年的夢，石井四郎是不會甘心放棄的。他又重新調整了計劃，準備在日軍全面撤退，收縮兵力進行本土決戰時，在中國土地上進行最後一次細菌戰。
他將鼠疫特別攻擊隊提前轉移至通化，做好了最後一戰的準備。
倉皇潰逃
1945年8月8日，蘇聯紅軍在結束了歐洲戰場的戰事之後，毅然向日本宣戰。9日，蘇軍在中蘇邊境4000多公裡的戰線上全面出擊，向日本軍隊發起了狂瀾般的進攻。
石井四郎見大勢已去，被迫放棄了最後的努力，連忙組織各支隊以及本部人員做撤退的準備。但是，各支隊還沒等接到本部的命令，便被蘇聯紅軍潮水般的攻擊席捲，很多人做了俘虜，被押送至西伯利亞。
孫吳支隊長西俊英於9日夜收到了來自本部的電報。急迫之下，在還未弄清密碼內容的情況下，命令燒毀資料、文件，炸毀設施。隨後，每人發放一支氰化鉀，並警告所有隊員：一旦被俘，便服毒自盡。
事實上，他們只有一名隊員自殺，其餘隊員在逃離的時候紛紛落入了蘇聯紅軍的俘虜營中，就連西俊英也沒有自殺「盡忠」。
林口支隊由於距邊界較遠，稍稍有一點喘息的時間。支隊長神（shen)原秀夫連本部的電報都沒接到，當他聽到蘇聯宣戰的廣播後，立即組織支隊人員做撤退的準備。除一部分留守的人員負責銷毀罪證之外，其餘的200人都隨同神原向牡丹江逃去。儘管面臨絕境，但神原仍死保著部隊的一些物資不放。他組織了40多輛卡車和一輛濾水車、一輛消毒車、兩輛汽車以及乾熱滅菌器、小型孵育器和蛋白消化素、肉精等細菌生產原料，連夜向牡丹江逃竄。
慌亂中，一片沼澤地阻住了他們的去路，車輛無法繼續前進。此時，蘇聯紅軍的坦克部隊已越來越近，神原只好下令燒毀所有的物資、車輛。神原領著殘兵沿橫道河子、牡丹江方向逃竄，終於在牡丹江與牡丹江支隊長尾上正男匯合。此時，尾上正男已經銷毀了所有設施和物資，正在此接應林口支隊。
尾上正男傳達了本部的指示，要林口支隊歸第三軍調遣，並速去延吉匯合。但是，由於接連不斷地受到蘇聯紅軍前鋒部隊的衝擊，他的隊伍已潰不成軍，只好在一面坡宣布解散，各自逃命去了。
神原自帶兩人輾轉來到哈爾濱，終於與731部隊設置的聯絡站取得了聯繫。但由於鐵路已被蘇聯紅軍接收，南下已不可能。不久，他在第四軍軍醫部矢部少佐的引導下，來到日軍專門接收傷員的杏樹陸軍醫院，以軍醫的身份隱藏了下來。
倉皇潰逃中，各支隊已是狼狽不堪，而此時的731部隊本部更是一片狼藉。早在一月份，根據戰局的發展，陸軍參謀本部就已指示731部隊做好撤退的準備，並已成立了撤退留守處。雖然如此，石井四郎還是鬧了個措手不及。
9日，第一列火車進入了專用線。站臺上早已站滿了軍官家屬和軍屬，他們沒命地搶著往車廂裡爬，一時擁擠不堪，一片嘈雜，各人攜帶的用具、物資因無法帶上車，都扔在站臺上。火車很快開動了，仍有一部分沒有乘上車的家屬失望、驚恐地跌坐在站臺上嚎啕大哭。
10日，第二批人員開始撤離，其中有醫生、藥劑專家、植物學家、動物學家等文職人員和他們的家屬。就在第二批人員撤退的當天，留守隊員開始毀滅罪證。
最重要的是首先處理掉「馬路大」。當時，監獄裡還關押著430人，焚屍爐不可能一下子燒掉這麼多人，於是，他們便在監獄的外面挖了一個深坑，然後開動了通往各牢房的毒氣開關，窒息性毒氣立刻瀰漫了整個牢房，大多數「馬路大」都在窒息中死亡，部分沒有死的都用手槍擊斃了。這些屍體被扔進深坑，再澆上汽油進行焚燒。
焚燒屍體的大部分都是少年隊員，他們沒有足夠的力氣抬走這麼多屍體，於是砸開監獄走廊的大牆，兩人抬一具屍體，各扯著一條大腿，一喊號子便扔出牆外，然後，再由外面的人拖進焚屍坑。
人手仍然不足，教育部的田中教官便命令研究室的人員也參與行動。據一名現在仍然活著的某隊員回憶：「當我來到七棟監獄時，在二樓的一間牢房裡，一名『馬路大』咬掉了所有的五個手指，在牆壁上用鮮血寫下了『打倒日本帝國主義』、『中國共產黨萬歲』兩條標語。字跡歪歪扭扭，但剛勁有力，牆上的字每個足有30公分大小，牆角下躺著一位中國愛國者，手指上還流著血。當時我想，用一個人的血寫成這麼大兩條標語，該是多麼不容易啊！我估計，他一定是一邊寫，一邊用另一隻手去蘸胳膊上的血才能完成。」
良心的譴責，使他沒有去搬這具屍體，因為這件事，他還受到了上司的訓斥。
焚燒這麼多的屍體並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由於屍體太多很難燒透，他們不得不冒著飄散開的焦臭味上下翻動屍體，不斷澆進汽油。直至12日，屍體仍然沒有燒淨，最後無奈，只好將那些未全燒化的屍體裝進麻袋，用汽車運到松花江邊，扔進江中滅跡。
就在「四方樓」內的秘密屠殺開始之後，另外一場公開的屠殺也在進行。
731部隊唯一能出入「四方樓」的中國人就是金州人李初亭。他最早在森林警察隊當翻譯，當731部隊建立時，他給負責土木建築的鈴木組當帳房先生。有一次，鈴木茂的兒子用汽車從731部隊拉走一車鋼材去道外太古街倒賣，偶然被李初亭撞見，立即報告給哈爾濱憲兵隊。為此，石井四郎對他頗有好感，以後就讓他當翻譯。李初亭搖尾乞憐，主動獻計組織了「協防班」，刺探勞工的思想動向，抓政治嫌疑犯，並在勞工棚附近開了一個飯館，利用當服務員的女兒來搜集情報。由於這些表現，李初亭備受器重，後來他又給軍官當翻譯。他為了套交情，又按照中國人的習俗與日本翻譯官春日中一拜了把子。但他做夢也沒想到，他的狗命就喪在這個「把兄弟」的手中。
8月13日，日本人猖狂撤退的情形李初亭看在眼裡，預感到日本人就要垮臺了，便用高價僱用了當地勞工王茂雲和錢寶林的兩掛馬車為他搬家，準備運往哈爾濱。
馬車走在通往哈爾濱的公路上，恰巧與春日中一走了個碰頭。春日認識王茂雲的馬車，便問他為誰搬家，王茂雲如實地回答：「給李翻譯搬家。」春日一聽勃然大怒，氣衝衝地乘車直奔李初亭家中。春日不動聲色地將李初亭叫醒，假稱部隊長有重要事找他。李初亭的老婆發覺情況有些不妙，連忙說：「春日先生太客氣了，啥事能顯著他，你們安排什麼事，告訴一聲就行了。」
春日沒理她。李初亭見不走不行了，只好硬著頭皮進了「四方樓」。不一會兒，春日自己走了出來，告訴趕車的，「不要等李先生了，他要坐飛機走。」第二天，「四方樓」在一陣強烈的爆炸聲中被夷為廢墟，李初亭果然坐上「土飛機」見了閻王。
在正黃旗五屯的西頭有一座拘留所，裡邊關押著十幾名「政治嫌疑犯」，這些人顯然也是消滅的對象。當留守隊員加滕拎著手槍來到拘留所的時候，見鐵窗已被砸開，裡面的人全跑光了。原來，這天早晨，負責給拘留所送飯的陳懷仁來送飯時，藉機幫助他們將鐵窗砸開，趁混亂與他們一起逃出了虎口。
加滕見此情景暴怒異常，氣急敗壞地向食堂跑去，途中恰遇菊池用戰刀劈殺勞工小隊長潘得亮，見其雙手已被砍掉，渾身沾滿了鮮血，還在掙扎。加滕接連打了數槍，把一股怒火都撒在了潘得亮身上。
在外地勞工住的勞工棚裡，還關押著近百名勞工，這些人是在「四方樓」內部幹活的，平時，根本不讓他們與本地勞工接觸。就在日本人開始屠殺時，這些人也都被秘密地殺害了。連續幾天，731部隊到處煙火繚繞，軍官宿舍在家屬逃走之後，燃起了大火。距宿舍不遠的「八木班」(植物病毒研究班）也將那些貯藏的染有黑穗病的麥垛點燃，一時火光沖天。勞工們在上班的路上，遠遠看見這樣的場面，都嚇得跑回家去，營區裡只剩下一部分專門燒鍋爐的，在日本人的監視下幹活。動力班的金國忠與其他兩名鍋爐工被強令留下來，據他回憶：731部隊潰逃前後這幾天，動力班的氣氛十分緊張，不僅增加了好幾名日本兵，還派來了憲兵加強警戒。
鍋爐房裡的三臺鍋爐同時起動了，但燒爐的活已不再讓勞工幹了，都由日本人自己燒，勞工只負責往外除灰。汽車、馬車不停地向鍋爐房運送一些大箱子，運到之後，都由日本人抬到樓上，投入到鍋爐裡燒掉。勞工們往外掏灰的時候，發現有燒變了形的玻璃器皿和一些變形的鐵件，還有一些沒燒淨的紙片。
一連燒了好幾天，直至13日晚，鍋爐房才開始靜下來。大部分日本人都撤走了，只有監工河野在這裡值班。他一個人喝起了悶酒，喝著喝著還哭起來。他不知什麼原因，突然發起了
善心，抬起頭對勞工們說：「我們很快就要走了，你們也可以回家了。」
勞工們突然看到了一線生機，金國忠立即試探地問：「外面能放我們走嗎?」
「你大大的放心，我放你們回家。」
第二天早晨7點鐘，幾個人經河野點頭，驚喜地忙向外走。當走到東門崗時，一個日本兵突然攔截說:「上級有命令，誰也不許出去。」
大家一聽，心裡頓時緊張起來，連忙返回動力班找到河野，河野隨手寫了一個條子。幾個人沒再敢走東門，繞至北門，將條子交給了哨兵。哨兵猶豫了一會兒，終於擺了擺手，大家這才急急逃出營房，脫離了虎口。
13日，計劃有一列火車接走最後一批隊員，但不知什麼原因，列車沒有按預定計劃到達。此時的731部隊已經狼狽不堪，發電所已經破壞，整個營區一片漆黑。水也停止了供應，留守人員只好蜷縮在航空班的飛機庫裡休息。這是一個恐懼之夜，隊員們都在揣測今後的命運。晚8點鐘，無線電室的值班人員突然從短波中獲悉，蘇軍傘兵部隊將在夜間或第二天清晨在731駐地空降。當傳令兵送來報告時，人們更加驚慌，強打起精神準備迎戰。但此時才發現，包括警備隊員在內，誰也沒有迎戰的武器。在實無辦法的條件下，只好將各自腰間短劍作為唯一的武器，於是，連夜練起了短劍的格鬥技術。第二天早晨，從哈爾濱宣化街開來了一輛卡車，滿載著短槍、機槍、軍刀等武器，留守隊員這才全副武裝起來。
14日午後兩點多鐘，部隊長石井四郎突然歸隊了，宣布兩小時後乘一列火車，連同安達試驗場等部人員一起撤退。
石井四郎宣布完命令，獨自乘飛機走了。
5點鐘左右，火車終於進入了專用線，留守隊員全部上了火車，最後一批撤出了平房。
15日，列車終於到達通化，隊員們剛下車，突然接到集合的命令。全體隊員（包括先期到達的隊員）約有1000人集合在通化站內的兩條鐵路線中間，由太田大佐傳達命令說：「關東軍已與蘇、美、中簽訂了停戰協議，聯合國軍要求，行動中的日本軍隊必須解除武裝。這就意味著731部隊被解散，被消滅，今後大家都不是軍人了。對於731部隊，無論是過去的情況，還是現在的情況都絕對不準向外透露。個人的物品、日記、文件、照片等要求就地銷毀。各班長隊部下隊員要搜身檢查，如果不毀掉，出了問題要嚴厲追查責任。」
列車繼續南下，在滿蒲鎮停車時，中國司機乘機逃跑，列車無法開動。最後強行召集幾名滿鐵工人，才將火車開過了鴨綠江大橋。20日到達釜山。金山雖與日本國土隔海相望，但是港口沒有一條船。一直到24日午後5點多鐘，才開來八艘快艇和兩艘3000噸的貨船，全體隊員這才在慌亂中上了船。
回到日本後，太田大佐在東獲組建了731部隊臨時本部，組織支付遣散所需經費，發放戰災證明書和離隊證明書，安排了疏散所需列車等服務性工作。隊員疏散前，太田再次訓示說：「我們731部隊沒有被消滅，它還存在。在部隊所看到的一切事情，都絕對不準向外透露，為有事便於聯繫，各自都要留下住址。」
731部隊疏散以後，所有隊員都隱瞞了身份，過起了隱居生活，從此，731部隊像幽靈般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