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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草答應去學校了,話雖然說出口去了,心裡還是嘀咕著的。也不是不願意去學校,就是覺得有點彆扭,不知怎麼跟老師和同學解釋向日葵跳舞的事,還有,別人說起她這些天不去學校的事那就很難堪。
香草擔心受到冷遇,沒有面子。她聽到不中聽的話,心兒就會發抖,臉兒變成一塊大紅布。
爸爸看出香草的心事了,他沒有說什麼,而是像要獎勵香草似的,帶她去食品店買了一包棉花糖,還有香草最愛吃的橘紅糕,橘紅糕是用糯米粉做成指甲蓋那麼小的點心,一顆一顆,又軟又甜又黏又可愛。
後來,他又帶著香草到一家叫老胡開文的店裡去,給香草買了一支上好的毛筆,筆桿上有好看的小墜子。爸爸說那家店的老闆是以徽墨起家的,後來也賣各種筆和紙品。店開了很多年,名氣大,讀書人都知道它的,所以香草也應該知道。
香草說:「我知道它了,不過,我可以記它的店名叫『老虎開門』嗎?這樣才不會忘記。」
爸爸讓香草留一點好吃的帶到學校,和同學們一起吃。如果誰問她什麼不想回答的話時,可以說:「吃一顆橘紅糕吧。」如果誰說了讓她開心的話,就送給那人一顆棉花糖。
「這叫堵嘴的糖。」爸爸說。
香草捨不得吃了,要把好吃的東西全帶到學校去,有了堵嘴的糖真的能避免難堪嗎?她要試一試。失面子的憂慮挽回後,她發現自己其實有點想念同學們了。
媽媽也來了,把香草拉在懷裡,試著在香草的小辮子上扎蝴蝶結,那個蝴蝶結是湖藍色的,很漂亮很純淨的,還是縐紗的。媽媽試得稱心後又拿下蝴蝶結卷好,說第二天再把蝴蝶結戴上。
香草的辮子平時是阿麥梳的,有時會梳得很好,有時卻會梳得又翹又擰,反正梳得怎樣,都取決於阿麥的心情。
「媽媽比阿麥梳得好。」香草說。
「哪有呀。」媽媽說,阿麥天天要梳一次,有時在很忙很忙的時候,就會馬虎一些,而媽媽是難得來梳的,往往有好心情,梳頭之前經過仔細準備,「明天早上,你喜歡我給你梳個麥穗頭還是糖葫蘆辮子,你喜歡什麼?」
香草心裡又高興又有點難過,看爸爸媽媽鄭重的樣子,她才知道自己不去學校這件事情讓他們擔心了。
弟弟香晏走過來了,說:「我想吃棉花糖了。」
阿麥把香晏拉到一邊,後來又讓他躲在門後面吃東西。她最疼香晏了,餵了香晏奶後,就把他當自己的孩子了。她不願意香晏看見父母都圍著姐姐而忘了他,怕他感到失落。
其實,香草知道爸媽不喜歡阿麥用老母雞護雛的辦法來疼香晏,說如果香晏是女孩還可以,對男孩不能那麼小心養著的,對男孩和女孩,是需要用不同的方式來教養的。
爸爸媽媽的主意是對的吧?反正有了堵嘴的糖,香草覺得心裡不慌。
早上,香草打扮得漂漂亮亮去學校,媽媽給香草梳的是糖葫蘆一樣的辮子,鏡子裡照著是真可愛啊。阿麥把新買的高級毛筆的一頭扎在香草的書包上,讓來往的人都能看見。
香草第一個遇見的人就是小牛,他總是第一個到學校,最晚一個離開,好像學校是他開的。這個男孩很粗野,以前拉過香草的辮子,拉得香草好疼呀,疼得小嘴巴都咧開來了,他還很開心,說如果她的辮子朝天翹起來就能飛上天了。
但是這個小牛特別死腦筋,他很愛自己的哥哥,他的三哥屬龍,他說屬龍的最好,飛得高,他自己屬馬,又說屬馬的最好,跑得快,他的大哥屬虎,他說屬虎最好,威風。他的二哥屬豬,他也說屬豬最好,愛睡覺。
他看不上自己的弟弟奶末頭,奶末頭小他一歲,屬羊,是冬天出生的,軟弱膽怯,有時陰陽怪氣的,正在學校的幼兒園念大班。但是對外說話時,小牛還說屬羊的是最好的,吃草多。
「你怎麼來了?」小牛直通通地說,「你不是要留級了嗎?」
香草真的受不了他,但是她記著爸爸的點子,不說別的,就說:「吃一顆橘紅糕吧。」
小牛很驚詫地看著香草,說:「你真的是原來的那個香草嗎?」
香草還是不說別的,就說:「吃一顆橘紅糕吧。」
小牛一口氣問了好多,也說了很多不好聽的怪話,後來他不說了,也許他不想聽香草說「吃一顆橘紅糕吧」。
再說,合歡她們看見盛裝的香草都歡叫起來,圍過來問她的毛筆是在哪裡買的,要看看裡面的筆尖。合歡說:「我的毛筆還沒有那麼好呢,我是中楷筆,你的是小楷筆,書法老師才能用呢。」
對對很驚奇香草的小辮子梳得那麼好看,問:「這糖葫蘆一樣的辮子真可愛,是怎麼扎的,我想讓我的親奶奶去學。」
香草就給大家分吃棉花糖。大家吃得很開心,覺得香草來學校是一件喜事。
再後來,連小牛也不想追問了,因為香草不來上學的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她天天來了呀。對於不再新鮮的事情,他也懶得多提了,他也是特別要面子的男孩呀。
— 未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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