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Tube知名主播PewDiePie近期推出了以自己為主角的遊戲《PewDiePie:Legend of the Brofist》,並取得了不錯的表現。PewDiePie是美國人氣最高的主播之一,粉絲數已有4000萬。而2015年他的收入達到1200萬美元。《滾石》雜誌近期刊文,介紹了PewDiePie的傳奇歷史。
以下為文章全文:
最近的一個周四下午,1500名年輕人聚集在曼哈頓巴諾書店的門外,想要看一眼26歲的菲利克斯·科爾伯格(Felix Kjellberg)。你或許沒有聽說過他的名字,而他正是YouTube上的著名網紅PewDiePie。一名21歲的金髮女孩對我說,她從德克薩斯州開車33小時,於凌晨4點到達了紐約。這並不算什麼,旁邊一名年齡稍大的女士表示,她和自己的侄子從秘魯趕來。排在隊伍最前面的是16歲的施恩·弗拉納幹(Shane Flanagan)。他在前一晚就從新澤西搭乘大巴趕往紐約,並在一把遮陽傘下住了一晚。他表示:「我知道,這是他在東海岸的唯一一次見面會。我不知道有多少人會趕來。」
科爾伯格此行是為了宣傳自己的新書《這本書愛你》。這是一本幽默言論的合集,一出版就登上了「紐約時報年輕人最暢銷平裝書」的榜首。不過,粉絲的狂熱並不僅僅是由於科爾伯格的搞笑和智慧。科爾伯格的工作是玩電子遊戲。他的YouTube頻道有4000萬訂閱者,比加拿大全國人口更多。在電腦屏幕前,粉絲會觀看科爾伯格操縱角色打殭屍,誘捕恐龍,以及在遊戲世界裡跑來跑去尋找道具。去年9月,他的頻道成為了YouTube上觀看量超過100億的首個頻道。根據《福布斯》的報導,他去年收入達到1200萬美元。從許多方面來看,他都是網際網路上最大的網紅。
在百思買店內,粉絲不時高喊著「PewDiePie!PewDiePie!」聲音甚至壓過了百思買的店員。為科爾伯格準備的禮物,例如糖果、畫像,以及一些毛絨玩具,將店內塞得滿滿當當。這次籤售的規則是每人只能拍攝一張照片,同時不允許自拍。即便如此,有人估計,此次活動需要花4個多小時才能完成。一名百思買員工表示,她上一次看見這種盛況還是在美國前副總統戈爾2002年的活動上。
所有這一切都表明,科爾伯格的吸引力並不只是遊戲技巧。他製作了各種各樣的內容,從而吸引粉絲。他會閱讀並回復粉絲的評論和Twitter消息,以及使用在線聊天軟體Omegle與粉絲一對一交流。在「周五和PewDiePie在一起」的視頻中,他會滿足粉絲的要求,而大部分情況是玩粉絲指定的遊戲。他在屏幕上表現得有些傻乎乎,但常常都很有趣。而他這樣做也顯得很有個性,而不會令人感覺做作。他將自己的粉絲們稱作「兄弟」,他們的官方標誌是伸出拳頭的動作(兄弟拳)。如果說巴諾書店的活動傳達了某種信息,那就是無論男女都非常喜歡科爾伯格。
觀看PewDiePie的視頻有些像是接受原始的尖叫療法。科爾伯格嘴裡總是念念有詞,他會為自己在遊戲中的勝利而大聲慶祝,同時為被擊敗的對手念上一段悼詞。他的保留節目還包括真人和動畫版喜劇橋段。例如在他自己設計的「哈林搖」中,3個PewDiePie在屏幕上舞蹈。其中一人穿著粉紅色的女士內衣。
在巴諾書店後場的小房間裡,穿著牛仔褲和紅色格子T恤的科爾伯格拿著一個小蛋糕。這是新書發行商企鵝出版從布魯克林一間烘培店專門為他訂製的。科爾伯格有著一頭金髮,打理得很清爽,看起來很像是電影《公主新娘》中的卡裡·埃爾維斯(Cary Elwes)。他的智囊團,包括創意經理和來自企鵝出版的代表,站在他周圍,審閱著他的日程表。房間外面,粉絲們已開始焦躁不安。
15分鐘之後,當科爾伯格出現在臺上時,他大聲喊著「我愛你們!」他微笑著對著人群說:「我完全可以感受到你們的熱情。我也愛你們!我的感覺就像是在競選總統。」隨著,他用標誌性的語言喊道:「兄弟們將接管世界!」
臺下的許多粉絲都在尖叫,並比出標誌性的應援手勢。兩名身穿同樣PewDiePie T恤的13歲女孩在擁擠中摔到了臺下。一名頭髮剃成PewDiePie標誌性圖案的小男孩在媽媽的攙扶下才走下了臺。一名父親從凌晨5點開始在場外等著自己的女兒和她的朋友。他對我說,唯一能和PewDiePie媲美的是當年的甲殼蟲樂隊。他表示:「你知道嗎?我之前和女兒說過這件事,她的反應是:『甲殼蟲樂隊是誰?』」
科爾伯格在活動結束之後接受了採訪。他承認,他的明星效應確實很難捉摸。他對我說:「看起來很傻。你的工作就是玩遊戲?你從這件事裡賺到錢?這太可笑了。但如果你更多地去了解這件事,更多地了解我,那麼就會知道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也沒有太多人能做成這件事。」
來自瑞典的大學輟學生
科爾伯格在瑞典哥德堡長大。他的母親是一家會計公司的IT負責人。當他生病在家,不必上學時,母親都會讓他玩《超級馬裡奧》。因此,他會常常裝病。用他的話來說,兒童時代自己常常是一副傻樂的樣子,例如他曾穿著裙子去上幼兒園。他會嘗試畫出馬裡奧和刺蝟索尼克等遊戲形象,而老師也鼓勵他發展自己的藝術天分。不過在稍微長大之後,科爾伯格更喜歡宅在臥室裡,將大部分時間都花在遊戲上。在高中時代,他常常逃課和朋友一起去網吧,玩各種MMORPG遊戲,例如《魔獸世界》。他表示:「瑞典有著非常好的遊戲文化。我們都是書呆子一樣的人。」他的網名PewDiePie實際上是他的口頭禪。如果完成了某些非常有趣的成就,或是掌握了一項困難的技巧,他就會脫口而出這個詞。
科爾伯格從來都不是一名好學生。然而在高中的最後一年,科爾伯格在物理考試中獲得了最高分,超過了200名其他學生,並進入了第一志願的大學。他又重新開始繪畫,並使用當地藝術競賽的獎金去購買了一臺計算機。通過觀看在線教程,他學會了視頻編輯。他的首次表演是開放世界遊戲《我的世界》(這款遊戲的開發者是另一名瑞典人馬庫斯·佩爾松(Markus Persson))。科爾伯格回憶:「我當時很害羞。坐在房間裡對著麥克風說話,對我來說這很奇怪。當時,這種事前所未聞。沒有人真的去做這件事。」科爾伯格曾試圖訂閱自己的頻道,「讓自己顯得不是那麼可憐」,不過YouTube的規定禁止這樣做。
粉絲逐漸聚集,而最早一批粉絲開始在科爾伯格的視頻下方發表評論。科爾伯格表示:「這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家。」某天,他在視頻中玩第一人稱恐怖遊戲《失憶症》,而他的膽小暴露無遺:在危險出現時,他開始尖叫、亂跑、咒罵。這已經成為他的標誌。評論者隨後表示,希望看到更多這種表演。「這時我就意識到,『好的,我終於找到了一個點』。」
2011年,科爾伯格從大學退學,在一家賣熱狗的小店找到了一份工作。最初,他的父母非常懷疑他的職業選擇。科爾伯格表示:「他們說,『這是什麼?』你只是在網上玩遊戲?我不理解。」科爾伯格隨後向父母展示,他的視頻已吸引了3萬訂閱者,這時父母才略感放心。一位好友幫助科爾伯格接觸到了YouTube上的電子遊戲網絡。「我突然意識到,可以放棄自己的工作,專心於YouTube。這是我一生中最美妙的時刻。」
目前,科爾伯格和女友瑪琪亞·比索寧(Marzia Bisognin)生活在一起,而後者也是YouTube網紅。每天上午9點,他會從英格蘭Brighton的公寓出門,帶著兩隻寵物犬去附近的另一處公寓拍攝、編輯、上傳視頻。(實際上他不得不尋找另一個工作地點,因為樓上鄰居投訴他發出的噪音太大。)PewDiePie的大部分視頻都有著同樣的介紹。「兄弟們,最近怎麼樣?我的名字是PewDiePie!」並配上標誌性的兄弟拳動作。在視頻中,他的遊戲會與時俱進。他表示:「我試圖選擇尚未被廣泛討論的遊戲,某些時候甚至是一些惡名昭彰的遊戲。」這樣做的原因在於,他需要自己做出最真實的反應,而他只需設置好攝像頭,按下啟動鍵。
遊戲直播的歷史
觀看他人打遊戲的愛好早在街機時代就已出現,不過視頻流媒體直播開啟了遊戲作為一種體育運動的黃金時代。在美國,超過30%的網際網路用戶會觀看他人玩遊戲。2014年8月,亞馬遜以9.7億美元的價格收購了遊戲流媒體直播平臺Twitch,後者被稱作「遊戲界的ESPN」,但實際上觀眾要比ESPN更多。Twitch每月擁有1億獨立觀眾,這些觀眾平均每天觀看超過1.5個小時的遊戲視頻。目前,Twitch是美國流量第四大的網站,僅次於Netflix、谷歌和蘋果。
Flash遊戲QWOP的開發者貝內特·福迪(Bennett Foddy)表示:「在70、80和90年代,這也可以發展壯大。然而直到幾年前,拍攝遊戲視頻變得容易之後,這才開始流行。對於新新人類,這就是他們眼中的周日下午橄欖球比賽。」福迪目前在紐約大學從事遊戲設計的教學。
Twitch的興起恰逢電子競技的流行。電子競技與傳統運動類似,也有著知名的戰隊、聯盟、錦標賽,以及明星。知名贊助商包括可口可樂、紅牛和英特爾,而它們的贊助金額達到數百萬美元。然而,類似PewDiePie的休閒遊戲直播產業要比電子競技規模更大,休閒類玩家更願意觀看其他人如何玩遊戲。Ace of Geeks播客主、31歲的舊金山遊戲玩家邁克·法圖姆(Mike Fatum)表示:「最熱門的主播會讓粉絲感覺,他們是過程的一部分。如果只是坐在那裡靜靜地玩遊戲,那麼沒有人會關心。」
2014年8月,Variety發布的一項調查結果顯示,在13至18歲年輕人中,YouTube網紅要比「傳統」明星,例如珍妮佛·勞倫斯(Jennifer Lawrence)和賽斯·洛根(Seth Rogen)更熱門。YouTube內容商業化總監賈米·拜倫(Jamie Byrne)表示,這是由於類似科爾伯格的YouTube主播成為了新一代的脫口秀主持人:具備領袖魅力,脫稿發言,以及與觀眾緊密聯繫在一起。「這些主播不會根據預先寫好的劇本去表演,真實性很好。」
主流電視媒體也開始注意到這一現象。在近期的《The Late Show》節目中,主持人史蒂芬·科爾波特(Stephen Colbert)對待科爾伯格的態度就像是他是好萊塢大明星。科爾波特表示:「我希望感謝網際網路,讓他們的統治者今晚來到這裡。」科爾伯格YouTube頻道的觀眾總數要達到《The Late Show》的10倍。他表示,這是他首次感覺到,YouTube作為一種媒體獲得了傳統媒體的尊重。「傳統媒體曾試圖撇開YouTube。這就像是他們對YouTube感到畏懼,因為這是種新生事物。到目前為止,這是一種常見的態度。不過,科爾波特表現出了適當的態度。你不可能一直對抗。」
2012年,科爾伯格與數字媒體公司Maker Studios籤約,後者聚集了YouTube、Facebook、Instagram和Vine等平臺上的一批網紅。Maker前CEO丹尼·扎平(Danny Zappin)推動科爾伯格走向國外。他表示,科爾伯格的頻道每月觀看量很快從1億上升至超過2億。Maker為PewDiePie製作了官方網站、應用和在線商店,圍繞PewDiePie品牌銷售商品。作為回報,科爾伯格協助推廣了Maker專門的遊戲頻道Polaris,以及該公司其他的媒體活動,並將YouTube廣告收入與該公司分成。
成名後褒貶不一
儘管科爾伯格目前的收入高於許多「財富500強」公司的CEO,但他指出,自己的日常生活並沒有改變。「唯一的不同在於,當我離開家時,我會被其他人認出來。」他表示,直到4年前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名氣,當時是在瑞典的一次遊戲行業活動上。根據他的回憶:「我沒有為此做好準備。我記得,當時有5個保安喊著人們往後退。局面似乎失去控制。發現自己成為明星,這太令人驚訝。」在2013年新加坡的一場活動期間,科爾伯格在Twitter上發布了自己在酒店遊泳池的照片。而當他隨後前往酒店大堂時,就發現有數百名粉絲聚集在那裡。他表示:「我一開始都不知道,他們是在對著我尖叫。目前我可以說,有太多人觀看這些視頻。我還記得,我以往可以控制這一切,但目前一個人很難掌控這樣的局面。」
科爾伯格也有許多批評者,而他們對他發動了猛烈的攻擊。在Reddit上,許多人都希望將PewDiePie下架。一名評論者表示:「他很少提供深刻的洞察,除了慣用套路之外也沒有任何幽默感。」另一條評論顯示:「有個性?他的聲音讓我心裡發毛。」還有評論稱:「PewDiePie就像是職業摔角領域的約翰·塞納(John Cena):小孩們喜歡,成年人都很厭惡。」
來自雪梨的25歲遊戲玩家埃裡克斯·瓦茨(Alex Sol Watts)喜歡觀看Twitch上的電子競技直播。他表示:「我很擔心,他是遊戲行業黑暗一面的指示符。最成功的主播竟然是個大吵大鬧的傢伙,這對文化的形成毫無幫助。如果PewDiePie成為他們的偶像,那麼我很難想像,幾年之後下一代遊戲玩家會變成什麼樣。」
這裡也涉及到賺錢的問題。科爾伯格表示:「許多人認為,這是不公平的。他們認為,我只是整天坐在這裡,對著屏幕大喊大叫。確實如此!但實際上還遠不止於此。人們不知道的是,我有100億的觀看量,並將這些轉化成某些別的東西。」
以PewDiePie的經典風格,科爾伯格常常會與粉絲分享自己的腹黑評論。許多這些評論瞄準了自己的財富:「我感覺很有趣,有人一邊大喊大叫一邊玩遊戲就能賺到很多錢,而許多人冒著生命危險為國家戰鬥但卻收入很低。」「我對著空氣尖叫,講著段子,穿著女士內衣,跳著哈林搖,所以你們應該給我幾百萬美元。」「如果你們像我一樣穿著比基尼,表現得同樣好,那麼你們也可以做到。」
儘管他喜歡拿「仇恨者」開玩笑,但他也會對粉絲表示,不要參與到這些負面內容中:「請明白一點,實際上我並不關心這些,你們也應該如此。」他表示,金錢並沒有改變他的日常生活。他沒有忘記自己工作過的熱狗店,以及為每月繳納房租而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不過他表示:「即使我沒有像現在一樣強大,我也會這樣做。」
科爾伯格在YouTube平臺上前所未有的成功使外界很難預測,未來會出現什麼。在2014年底接受瑞典一家雜誌採訪時,科爾伯格被問到,他是否考慮與其他YouTube網紅一起,組建自己的網絡。他表示:「我正在與幾個人接觸,我認為這樣做是合適的。目前這樣的網絡管理很差。我希望幫助其他的YouTube主播。」(他隨後發布Twitter消息稱,對於與Maker的合作感到愉快。)
科爾伯格近期還曾前往洛杉磯,為YouTube去年10月推出的按月付費服務YouTube Red拍攝原創視頻。這些視頻將於今年播出,名為「Scare PewDiePie」。視頻在現實生活中模擬了遊戲內的場景,就像是把鬼屋搬上了電視真人秀。科爾伯格否認,他準備好進軍傳統娛樂業,不過他承認,未來他可能需要重新思考面臨的選擇。他表示:「我不清楚,是否有人能一直去做這件事。我坐在這個房間裡,製作了一段又一段視頻,這已經有很長時間。」
儘管舉辦了圖書籤售,在媒體上頻頻露面,並參加了電視節目的拍攝,科爾伯格仍然很少感覺到自己是個明星,而他也否認,自己已經厭倦了名氣。他表示:「我擁有世界上最棒的工作。如果我的人生走上另一條路,例如我仍然在讀大學,同時看到有人以玩遊戲為生,那麼我可能會想,『這是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