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冬:《山魈考殘編》與另類生命

2021-02-08 潑先生PULSASIR

《山魈考殘編》與另類生命


文:馮冬

黎么的《山魈考殘編》,系潑先生出品的小說文本。黎么,小說寫作者、文本實踐者,生於新疆,現居北京。本文作者馮冬,現居青島,為潑先生出版顧問,致力詩與哲學、精神分析交匯中的陌異生成,譯有小說、遊記、當代外國詩等,包括《未來是一隻灰色海鷗:西爾維婭•普拉斯詩全集》(上海譯文出版社,2013),著有詩集:《殘酷的烏鴉》(與孫冬合著,南京大學出版社,2011)、《平行的舌頭》(臺灣秀威,2015)。近作《沙漠泳者》(中英對照詩集)由潑先生出品。文中插圖系《山魈考殘編》的插圖,插圖作者:澤爾比希。



作者馮冬


有多種途徑進入黎么的《山魈考殘編》(潑先生出版,2015),可以是神學-哲學的(創世論、一元論、生機論)、魔鬼學的(神秘主義、影子學)、民俗/神話的(與《山海經》等東方典籍的想像性呼應)、敘事學的(第二人稱敘事、鏡像人物關係)、語言學的(鬾陰人對文字符號的物性感知、鬾陰語的演化)、人類-生物學的(山魈/鬾陰的變化史)以及寫作倫理的(鬾陰作為黑暗書寫者,寫作之「盲」性)等等。這些可以任意展開的路徑,經由《山魈考殘編》中虛構人物對《山魈考》這本虛構的殘缺之書的側面「重建」,無一不通向被引語、轉述與殘篇所暗示的某種原始世間生命,每一條解析路徑都可能延伸入別的領域以給予這個生命以新的揭示。實際上,《山魈考殘編》的文本構成對所有這些好奇的探尋同時發出邀請,因為它並不如一般意義上的受情節與人物驅動的小說——顯然受納博科夫和博爾赫斯的影響——它更像在某個龐大有機體的多個層面之間同時展開的對生命之形式的考察,或者準確地說,對不具有既定/一般形式的生命的考察。


為展開討論,我們可以將《山魈考殘編》中沒有直接提出來的問題重述如下:赤裸生命與生命政治之先的生命是怎樣的形態?如何從神話與起源中分離出山魈/鬾陰的非生物學意義上的生命形式?如何設想某種有別於以精神、靈魂、細胞為基礎的另類生命,某種僅僅依託於生命之概念的「生命內之生命」?如此生命可能恰好是被當代生命政治與生物學研究所忽視的一種至關重要的形態,因為這兩者總是在主權與細胞這樣的要麼至上而下「過度決定」、要麼至下而上「過度還原」的基礎上展開的生命闡釋。當然,目前也有從生命之概念突破的嘗試,例如尤金•沙克的《後生命》(芝加哥大學出版,2010)一書,就試圖充分解析並由此繞開西方對生命的主導性觀點。沙克重新討論了亞里斯多德的《論靈魂》,從中提取出生命(而非靈魂)本體論的論題。沙克認為,迄今為止人們對生命概念的探索總是已經藉助了諸如神性、精神、靈魂、運動的別的原理,有必要重返生命概念之源,對賦予生命的「生命內之生命」做出說明——亞里斯多德稱之為psukhē,賦予生命之物以生命的東西,活力之原,它在中世紀哲學中被神學地闡釋為受造物的「靈魂」(7)。沙克建議將psukhē恢復至它的原初含義:一種總是已經從單個生命體中溢出的、橫貫一切生命形態的質,它能毫無困難地從一種形式轉變為另一種,也能不具形式地抽象地被思考,它應稱為「大寫的生命」(奠基所有生命形式的生命概念),與「活的東西」(這個概念得以實現的具體特例)相區別(11-17)。



黎么《山魈考殘編》,封面:陳靖山,插圖:澤爾比希


從生命之原始概念出發,我們發現《山魈考殘編》的大膽與奇異之處即在於,它在哀悼(人的)生命的巨大的易逝性的同時,又將此易逝性鏈條追溯至它近乎神話的起源,從這個起源處來理解世間生命流變的時間性。它以虛構與猜想來探索時間中「活的東西」本體上到底是什麼這個看似只能哲學地或科學地來研究的問題。在始源創作之力與理論態度的有效結合中,黎么得以突入生命概念與生命之實現之間的空白,將「人」寫入其可能具有的特殊生命形式,從而將人的生命揭示為本質上的「另類生命」,一種拒絕納入既定形式/形體/身體的不斷流溢的質,該同一質感染了小說中生活於不同時代的虛構人物,在他們身上獲得「顯影」(借用黎么關於同時代的說法),使之成為鬾陰因子的各種表現型。首先,我們可從亞里斯多德與尤金•沙克的「大寫的生命」(活力之原)來理解鬾陰這個種族,他們雖缺乏固定形體,僅是一些具有人的輪廓的、永恆地從符號向身體轉化中的人,但他們強大的生命力(例如吸淨毒血後才被允許交合的五代玄祖,被山魈吞下後又吐出的四世祖)卻橫貫並充滿了現代哲學意義上作為身體與思維統一體的人——後者所謂「百年一響」的歷史與文明,從設定的起源處看,則「全部混在神靈降下的一陣濛濛細雨中」(194)。換言之,現代意義上的「人」只是基因學上的一個恰好被實現的內在生命之個例,自然對人的選擇並不是不可逆的,人在這超大時間尺度的「濛濛細雨中」完全可以具有另外的形體特徵與知覺結構,「人」所命名的或許正是另類形式相聚集的生命(魂的一切具現、鬼的一切變體)。


實際上,《山魈考殘編》充滿了對差異於正常感知下「活人」的生命形式的想像與描述,例如「雙眼如沙漏,或連成一體,或上下排列」的人(49),《秘密的決鬥》一章中變形的「巨大化」的感知,據作者透露,旨在「實現對局部的、個體經驗的宇宙化、神靈化」(101)。更為連貫的另類生命傳記則出現在《最後一位鬾陰人口述家族史》一章,它記錄了某鬾陰先祖如何被迫飲下奇藥,感官消失殆盡,只餘嗅覺,且異常靈敏:「他像一隻寒武紀海洋中的草履蟲,嗅見嚴寒與疼痛,嗅見鋒利,嗅見殘忍的與猥褻的詞語,嗅見妖魔的抽象。更進一步的,他嗅見了自身生而為人的另一種輪廓」(135-6)。在返祖退化過程中,此鬾陰人的嗅覺變得如此敏銳,足以從原始生物單一知覺的放大化來體驗人的生命實在;此時,他並沒有脫離存在之鏈(他還活著),但他卻失去在該鏈條上「應有」的位置,帶著被極端地更改的感官功能滑向生命之起源態。類似的視覺印象不絕於此(《山魈考殘編》乃是一本純粹的可視之書),書內幾幅插圖更令人不安地呈現吞吃符號的一組器官,眼睛,舌頭,仿佛閱讀是一種純物質反應,這符合亞里斯多德定義的生命第一特徵——植物特徵,「攝取營養」。如果按黎么在小說中某處所言,「人」不過是對由菌類、植物、動物這三種生命方式組成的複合物的一次命名(97-98),那麼可以推論,人的生命與這三類生命體的生命並無質上的差異(意識只作為強度、量的區分),唯一的區別是,如果生命原則(活力之原)本身是匿名的,「人」作為一切生命之物中最接近生命起源真相的物種,唯獨「人」可以匿名,此即人的「神性」維度。


這就是整個《山魈考殘編》為之旋轉的主軸之一:「一種未被命名的神性」(95),雖然我們傾向於將此神性讀作且僅僅讀作匿名生命原則,該原則穿透所有生命形式,激活它們,自身卻不可還原為任何一種形式,它超越形式——尤金•沙克在某處稱呼它為「至高的生命」,它「不是有限的,永不枯竭」(34),雖然在宗教語境中,此原則貫穿了神性,但它絕不是任何意義上的神,也不具有創造意志。進一步說,我們可以將該原則視為《山魈考殘編》中(以神靈的名義)被壓抑與錯置的基底,也許這就是為什麼在該小說中,「鬾陰」與「基因」同音,書中某位虛構的評註者將「魂」(生命原則)直接認作基因,它與作為法則的「靈」(創造原則)相對(108)。魂/基因的重要性並非在於它對生命過程的決定,相反它必須藉由選擇之不確定性,才能在後代身體上起作用,例如在隔代遺傳中,某種基因特徵的出現並不是必然的,它可以隱沒很多代,然後再出現。於是我們能理解為何鬾陰人不確定地出沒於歷史,據書中虛擬考證,鬾陰在《清明上河圖》與太白圖卷裡都曾現身,他們曾與多個部落混血,居無定所,四處漫遊,有著「無數種死亡的可能」(212)。如此描述中的鬾陰種族,作為生命質在人之形式中的流溢具現,已接近最小粒子的魔鬼般的非定域性。然而鬾陰並非主動隱沒,他們只是難以追蹤,正如難以追溯能夠定義人的基本單位/形式,其中很大一個原因是這個形式的自行演繹(魂的播撒)與世界秩序的形成(靈的運行)似乎不具有同一性。也就是說,人們一般認為的靈與魂的同構性,實際上已經預設生命現象與世界秩序的同一,《山魈考殘編》所剖開的正是靈/魂肉身化之扭結,它揭示出無法進入先在世界秩序、比「赤裸生命」更赤裸的生命。



《山魈考殘編》插圖,插圖作者:澤爾比希


那麼,「魂」這四處漂移的生命密碼的最小單位,與「最大」的創造之「靈」處於怎樣的關係?一種可顛倒秩序(書中以沙漏暗示)的生命是怎樣的?我們認為,此處有必要與新柏拉圖主義對流溢之源的「一」的設定(以及類似的一元創世論)拉開一個距離,無論是(聖)靈還是全一都並不必然地先於基因/生命質。如果我們取消生命原則的事實性(世上有生命形態、且有人作為生命特異形態這個事實),靈是無從得到理解的,靈只能激活類殭屍。黎么在書中給出過一個有力措辭:每個人都是「一本肉質的聖經」(189),這句話將靈與生命質以奇怪方式結合,字面義上的理解也許最恰當:靈總是已經生命質化,創造原則總是已經生命原則化,肉身可以不需要靈(小說中溥儀講述的「皮囊複製品」提供了這樣一種可能性),但靈無法不纏繞、進入肉身或生命質——從這些皮囊複製品的灰燼中開出一種可怖的會尖叫的花(206)。靈/魂轉世被戲劇化為「後生命」(失去形式的生命)的附體與基因進入。《山魈考殘編》其實並沒有設定某一個至高的神作為生命流溢之源,相反,我們看到生命原則本身如何構成一種內在流溢,它無需源自某個創造的神,它自身已被(作者無意識地)設定為神:生命原則能夠且一直在自行差異出生命實體與內涵,它與大寫的創造之神(如果真的有)一樣古老。毋庸置疑,《山魈考殘編》受到泛神論與泛靈論的極大影響,它試圖在一切中追索那賦予生命的超越的「一」,它幾乎就要相信這個「一」存在,「幾乎以假亂真,反客為主」。這正是該書極為吸引人、甚至令人產生錯覺的地方:它使用一元論或泛靈論的方式是「虛構的」。換句話說,作者意識到這個「一」,如果存在,也是無法進入的,它是「一隻封口的罐子」(97)或根本沒有「開口」。然而,鬾陰卻是「傷口中的居民」(169)。鬾陰源自超越的「一」嗎?也許。當我們從生物進化的末端回溯生命起源時,似乎必然遭遇神話,或者我們應該從根本上放棄一元論,承認生命形式的絕對不可通約性,這樣我們又會面臨思考這些絕對相異形式的困難。我們需要某種中間性,以達成對生命概念哪怕最微弱的一點理解。就《山魈考殘編》而言,它顯然大量給予了「一」的神話性存在(尤其最後一章《山魈考》),但作者似乎並不僅僅想宣稱一元/泛靈論(一切在「一」中被靈激活),他的重點在於解釋(人的)生命繁衍的某種地下規則,某種「不均衡」的產生(105),也即生命的遊戲是如何自行開始並運作的。


鬾陰既代表賦靈給人的內在生命原則,同時也是這原則在人身上的最原初與最直接的實現。鬾陰人似乎是一些被自己的魂(基因)附身的人,他們過於強大的魂(神話般未經稀釋的生命原則)以難以理解的方式充滿了身體的各個神經末梢,也充滿了機體運動性與表意性之間的裂隙,身體——如果他們真的有身體——完全顯現為魂(生命原則)的外在易變狀態。這是關於一位鬾陰獵人的描述:「在額頭以下,在一條引著露水淌過鼻梁的凹槽內,深埋著一枚骨質的蝴蝶,在蝴蝶的雙翅之間,潛伏著一匹獵豹,被鮮血染紅的利齒剛剛洞穿了一隻角羚的咽喉。」(155)這是關於四世祖臨終前的描述:「自那夜起始,四世祖的日月與星辰從頭到腳、由印堂至湧泉,向著他生命的地平線如暴雨般飛快地滑墜。我的祖父親眼目睹他的父親在幾個晝夜間,膚色由蒼白轉為蠟黃。幾個月之後,在去世的前一晚,他周身的皮膚終於如初生那夜一般黑如墨色。」(126)同時我們再比較一則鬾陰寓言:「一則警世寓言在鬾陰人中代代相傳,說的是曾有人為圖方便,出門時沒有隨身攜帶足量的發音工具,正好遇上一個朋友,與他談論一種在石頭裡遊泳的魚,為了陳述在稠密物質中運動的艱澀之感,他只好折斷自己的一根肋骨,但朋友偏生聽力不佳,逼得他一再重複,直至爛泥般的死去。」(43)從這些以及小說中許多例子,我們看到一種處於對「魂」的依附狀態、時刻被生命流質穿透的身體。在最後一個例子裡,魂不惜犧牲身體以「述行」它難以穿越的語義絕境,為了傳遞這類艱難的思想活動,鬾陰人並不吝惜自己的生命。



《山魈考殘編》作者:黎么


被生命原則自身纏繞的鬾陰人的孤獨,於是成為一種「族群形式的孤獨」,他們無法忍受另一個鬾陰人的在場,不具形體的魂之間發生類似身體的衝突,「撕咬」,「混戰」(56)。另一方面,他們不斷將自己分子化,成為不可見:「鬾陰的血脈與鬾陰的孤獨像細沙滲入人世的網格,他們一邊流逝一邊擴散,從存在的反面抵達存在的極限」,「泥牛入海,牛仍在,消失的是海」(57)。由此產生的一個顛覆性結果是,鬾陰人流體能將所有人轉變成鬾陰人,但這個轉變必須基於以下條件:非鬾陰人已經是潛在的鬾陰人,鬾陰只能被讀作人的生命(生長、感知、衰退)形式之可變性的寓言。進一步看,鬾陰代表了那作為重要組件存放於人與其他生命、但一直未被認領與實踐的不可見的內在生命,該生命脫離了一般生命形式必須具有的諸如生住異滅的時間性——鬾陰的消失並非是「最終的」,在該小說語境中,它完全可以是「最初的」(117),鬾陰見證了生命蹤跡之不可終結性。當《山魈考殘編》揭示生命內在之「無」在時間中的循環時,它是佛教的,當它將這個循環推向生命原則本身時,它就脫離佛教而進入神秘主義。相比之下,它關注生命形式之變化更勝於生命在同一形式中之流逝。根據第一章中一個自稱鬾陰人後代的口述,「無知的人稱為我為盲人」,「天文學家會看到我的太陽是黑色的,海洋動物學家會看到一隻烏賊盤踞在我的頭頂」(25),鬾陰人對感官對象的知覺(亞里斯多德將「知覺」認定為僅次於「自我維持」的生命之第二原則)處於人與非人之間的某個形式,他的盲視其實是一種可調節的顛倒視覺,一種「對陰影的感應」(78)。小說大量論述了被「盲視」所穿透的事物的可見形式,它們開啟對宇宙背景的富有教益的直覺,被稱為「黑色的糕點」(78)。


現在我們可以給出理解《山魈考殘編》中生命原則的兩條路徑:「女性原則」與「影子原則」。我們可以倒著讀《山魈考殘編》以找出一條世界生成的下行線索:它如何從最後一章的先在的「一」(生命起源)下降到鬾陰的起源、風俗、遷徙史,然後具體到鬾陰人的家族史,再到兩性之間「秘密的決鬥」,最後是《山魈考》這部與鬾陰「有關」的殘篇的出版史。我們將從中分離出兩個基本面向:女性原則——「鬾陰」作為生命原則在人身上的進入(通過「1和0之間」肥沃的「罅隙」,「性器向子宮行進的漫遊」)(185,99);影子原則——「山魈」作為生命原則在人身上的退出(通過吞吃人影,抵抗文字與記憶,「吸食黑色的骨髓」)(47)。鬾陰人躲避影子的同時也追隨影子,而山魈則是拒絕柏拉圖洞穴隱喻的「原人」,因為呈對稱的球形,所以沒有影子(120)。鬾陰與山魈是兩個對立的原則,相互吞噬,相互追捕,爭奪那在人身上(借宿於人身體的運動與感知機能)活著的最小部分——靈/魂。正是通過各自代表的這兩個原則,鬾陰與山魈這兩個寓言才能相關、甚至重疊起來以進入同一個敘述:「人」作為「另類生命」投於其上的自相衝突、否定著的形式,「人」本來就是那不斷衰減、消逝、再湧現著的純粹易變性。那什麼是影子?可以認為,影子指向了所謂「大寫的生命」穿過人這種經驗形式時所留下的粘連痕跡,人在時間之純粹差異中的通過——這些痕跡帶來書寫與文明,但也阻滯著人對不作用於人的身體與意識的實在的探索。


如果我們發現並不存在一個固定的人類形體/身體,而且人在進化中已不斷遭受感知秩序的自行更改,那我們是否還能設立一個普遍的生物學意義上的自然人,使得生命政治能夠將知識與權力像模具一樣印製在他的肉身上?《山魈考殘編》提供了一個激進的可能:也許並不存在一個可供壓印的平坦的身體,如山魈的形體所暗示,身體可能是「圓的」,它既不流動也沒有靶點,而且,並不存在一個具有固定屬性(不變的運動與感知方式)的大寫的身體,生命質(psukhē)在形式的內在灌注與實現中看不見任何「陰影」,「這權力的形狀」(41),權力也許對別的東西有效(如欲望),但它很難作用於生命形式的內部更替——就連基因工程也更改不了基因所攜帶的遺傳信息。鬾陰與山魈在主權/權力能夠作用於他們之前早就消失無蹤了,甚至時間對他們的作用也非常微弱。可以說,他們是將相似性本身崩潰化的超政治的始祖。《山魈考殘編》以其想像之豐沛,使得我們可以設想這樣一種存在:它並不主觀顛覆起源之後的任何東西,它僅僅且牢牢持守於生命現象最為內藏的部分,等待時間逆轉後再返起源,它也許會「活著」經歷所有生命形式的喪失,變成「凝煙」或「人石」(154),它也許得以目睹未來某一時刻死者在沒有神的情況下的復活,那將是沙漏另一端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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潑先生成立於2007年,是一個青年學術團體,致力於歧異情境之中的寫作實踐、學術思考和藝術行動。2010年設立潑先生獎,專注文本寫作。2011年涉足獨立出版,倡導預訂模式;2012年發起潑先生互助計劃,挖掘藝術行動在當下的意義。2013年推出潑先生詩歌對照計劃,促進以詩歌為載體的語種間對話。2014年啟動「影像新寫作」工作坊,探究影像寫作於中國的現實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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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讓寵物變成盤中餐,日本「另類」生命課引爭議:敬畏還是殘忍?
    例如日本島根縣的一所學校就已經連續多年設立了「生命教育課」,意在讓孩子們了解生命的可貴。哭著吃掉親手養大的小雞,日本「另類」課程引爭議:敬畏還是殘忍?為了讓孩子們理解「食物的來源」和「生命的可貴」,日本根縣的一所學校開展了一項延續了60多年的生命教育課。課程開始時,老師會發給每個學生一個雞蛋,然後讓他們把蛋放入專門的孵化器中,觀察小雞被孵化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