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春草
在近代的畫系裡,嶺南畫派是中國畫的新血脈,雖然國畫已有數千年的歷史,但步進明清兩代,已是暮氣沉沉,了無生氣。自嶺南畫派二高(劍父,奇峰)一陳(樹人)出現,以西方的技巧折衷國畫之形似不足,同時以大自然為師,故開一個中國繪畫的新面目,開世界東方藝術的一頁。
嶺南畫派三位宗師已逝,關(山月)黎(雄才)趙(少昂)的隨風而去,因剩下來的便是九十二齡的楊善深大師,他常旅居加拿大,因為香港特別行政區,邀請他回港主持一切藝術的活動,所以小住香港,我是難得的機會,見見數十年來的老朋友。
同行的石景宜博士,帶來數十冊的中國書畫予楊先生,善深大師對石博士的發揚中國文化,甚表敬仰,這無私的捐贈,國內許多受惠單位,予以崇高的榮銜,北京大學便給他博士的勳銜。
石先生建藝術館於佛山,收藏中國名家書畫上萬幅,石景宜博士在事前在佛山的送畫儀式中,他熱心的把這些作品,贈送給佛山藝術單位予以永遠收藏,這是難能可貴的義舉。
楊善深先生是住在香港半山區的寶珊道,背上臨海,美麗的海灣,披襟一覽無遺,雖然我們都是步入老年,但一一往事,都如目前,楊先生在嶺南畫派裡,不但是高劍父宗師的亦師亦友,聯繫著各師門同輩,抗日勝利後在穗城六人聯展,及多次與少昂合展,及偕山月於加美展覽,嶺南畫系之能光大於宇宙,善深的功不可沒。五十餘年前我移居南洋的前夕,善深兄與各友好送我宴會於赤柱樓,歸途中車翻橋畔,慶幸大難不死,每年的春日,我便回港相聚,以記餘生。
善深先生對中國畫的改善與研究,鍥而不捨,沒有依賴權貴指引,憑著一桿毛筆開拓了新的中國畫面目,吸引西方的描寫以師法自然為尚,不失中國藝術的風格筆墨,他所繪的禽獸,神態畢現,至難得的是以焦墨線條畫的人物,在西洋畫的人像繪作,在透視、色彩上達到真的境界,但線條的運作,神韻的表現,是東方藝術的中國畫所獨特的品味了。
最後據悉,楊善深先生已仙逝,這風雅堂是他最後的遺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