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柳葉刀 柳葉刀TheLancet
《柳葉刀》(The Lancet)今日發表2019全球疾病負擔研究(Global Burden of Disease Study)特別專刊。
在GBD2019中,中國相關的重要數據如下:
自1990年以來,中國人群的預期壽命增加了近10年,從68.1歲增加到2019年的77.6歲。中國人群的健康預期壽命也大幅提高,2019年新出生人群的預期健康壽命比30年前出生人群的預期健康壽命多8年。
自1990年以來,由非傳染性疾病因素造成的中國人群的健康損失增加40%以上,2019年由非傳染性疾病導致的過早死亡和不良健康達到85%。
過去30年中,致使中國健康損失增加的最大的疾病是缺血性心臟病、中風、肺癌、糖尿病以及年齡相關疾病和其他聽力損失。在東亞,2019年健康損失的主要風險因素是菸草使用。高血壓、不健康膳食和空氣汙染各佔2019年中國疾病負擔的10-15%。
2019年,中國五大死亡風險因素分別是吸菸(約270萬人死亡)、高血壓(260萬人死亡)、不健康膳食(202萬人死亡)、空氣汙染(185萬人死亡)和高血糖(107萬人死亡)。
最全面的全球研究:對204個國家與地區的286種死因、369種疾病和傷害,以及87個危險因素的分析,揭示了世界人口在應對COVID-19疫情影響基本健康方面的準備程度。
全球慢性病的危機以及全球公共衛生未能遏制高度可預防的風險因素的增加,致使全球人口易受到類似COVID-19疫情這樣的公共衛生緊急事件的影響。
我們需要採取緊急行動來應對慢性病、社會不平等以及COVID-19同時存在的綜合併發情況(the global syndemic),以確保衛生系統更健全、人民更健康,使各國更有能力應對未來流行病的威脅。
全球疾病負擔研究提供了一個有最高需求地區的路線圖,包含了關於特定國家的危險因素和慢性疾病負擔的數據。
COVID-19 與持續的全球慢性病及相關危險因素(包括肥胖症、高血糖以及室外空氣汙染)的增長之間的相互影響,在過去 30 年間創造了一個完美的風暴,刺激了COVID-19 的發展。
《柳葉刀》(The Lancet)今日發表2019 全球疾病負擔研究(GBD)[1] 。最新的研究發現為各國在應對COVID-19疫情影響基本健康方面的準備提供了新的洞見,並闡明了預防大流行進一步威脅的挑戰的真實規模。
本研究還顯示,暴露於關鍵危險因素(包括高血壓、高血糖、身高體重指數 [BMI]和高膽固醇)人數的增加,再加上某些國家(如美國和加勒比海國家)因心血管疾病的死亡人數也在不斷增加,表明全球人口的預期壽命增長可能正接近一個轉折點。
作者強調,通過政府行為或通過使人們養成更健康的行為且獲得保健資源的激勵措施來預防疾病的願景,尚未在世界各地實現。
「大多數危險因素均可得到預防與治療,且對其進行處理將帶來巨大的社會與經濟方面的益處。我們未能改變不健康的行為,尤其是那些與膳食質量、熱量攝入以及身體運動有關的行為。部分原因是由於政策的關注、公共健康資金以及行為方面研究工作的不足」,領導本研究的美國華盛頓大學健康指標與評估研究所(IHME)主任克里斯多福·默裡(Christopher Murray)教授說 [2]。
本研究中強調的數個危險因素與非傳染性疾病(NCDs),包括肥胖症、糖尿病以及心血管疾病,均與COVID-19所導致的嚴重疾病與死亡的風險增加相關。然而,各種疾病不僅在生理上互相影響;它們還與社會因素互相作用。我們需要開展緊急行動,應對慢性病、社會不平等以及 COVID-19 的綜合併發情況(the global syndemic)。綜合併發情況指的是多種流行病的互相影響,這會加劇已受疾病困擾的人群的疾病負擔,並使他們更容易受到影響。
柳葉刀總編Dr Richard Horton說:「我們所面臨威脅的並發性質,要求我們不僅要對症處理,還需要迫切處理形成這一狀況的潛在的社會不平等因素(貧困、住房、教育以及種族問題),這些問題都是健康的強有力的決定性因素。」
他繼續說:「COVID-19 是一個急迫且長期的公共衛生緊急情況。對目前危機長期性的忽視使未來處於險境。截至目前,COVID-19 已經造成超過一百萬人死亡,非傳染性疾病在這一過程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其將在疫情平息後繼續影響各個國家的健康狀況。對於COVID-19疫情之後如何重建衛生系統,這項全球疾病負擔研究提供了一個方法,可以重點聚焦於需求最高的地區以及不同國家之間的差異[2]。
衛生系統對於疾速增長的非傳染性疾病和殘疾問題準備不足
雖然全球健康預期壽命(人們可預期的健康良好的年數)在 1990 年和 2019 年之間已有穩定增長(超過 6.5 年),但是在我們評估的 204 個國家中,198 個國家的健康預期壽命尚未達到與總體預期壽命同等的年數,這說明人們有更長的身體不健康的年數 [3]。
殘疾,而非早逝,已成為全球疾病負擔中越來越大的一部分,自1990 年大約佔全部負擔的五分之一(21%)增長至 2019 年超過全部負擔的三分之一(34%)。在 11 個國家(包括新加坡、冰島、挪威、愛爾蘭、澳大利亞、紐西蘭,和卡達)中,半數以上的健康損失(由殘疾調整壽命年 [DALYs] 衡量[4])是由非傳染性疾病和受傷導致的殘疾造成的。
在過去幾十年中,全球在應對傳染病和產前保健方面付諸努力,已經成功改善 10 歲以下兒童的健康狀況(總體疾病負擔降低約 55%),然而對於老年人群的健康工作尚不能與此相比。
在過去三十年中,導致全球健康損失(根據 DALYs 的絕對增加值衡量)的前十大原因,包括六個主要影響老年人群的原因:缺血性心臟病(在1990年和2019年之間相關的DALYs數值增加50%)、糖尿病(增加148%)、中風(32%)、慢性腎病(93%)、肺癌(69%),以及與年齡有關的聽力損失(83%)。此外,其他四個原因在青少年時期至老年時期很常見:人類免疫缺陷病毒/愛滋病(HIV/AIDS)(128%)、肌肉骨骼疾病(129%)、腰背痛(47%),以及抑鬱症(61%)。例如,在1990年和2019年之間,菲律賓由缺血性心臟病導致的DALYs增加了400%以上,而阿聯由糖尿病導致的DALYs增加了1000%以上。此類健康不佳狀況的增長對一些衛生保健系統產生威脅,而這些衛生保健系統一般不堪重負,無力應對與人口增長和老齡化有關的慢性疾病。
2019 年健康損失的主要因素因年齡組的不同而大不相同。道路交通傷害、頭痛疾患、HIV/AIDS、腰背痛和抑鬱症,是10歲至49歲較年輕人群的主要健康問題。與此相反,缺血性心臟病、中風和糖尿病,是50歲和50歲以上人群健康損失的主要原因。
在過去的十年中,全球在健康方面的進步並不均衡。中低收入國家(LMICs)在健康方面取得了令人矚目的進展,主要是由於在傳染性疾病、孕產婦以及新生兒疾病方面的成功治療。例如,在衣索比亞、蘇丹以及孟加拉國,年齡標準化健康損失率(DALYs)每年減少2% 或更多。
然而作者警告說,中低收入國家的衛生系統不足以應對日漸增長的由非傳染性疾病造成的疾病負擔,這些非傳染性疾病在中低收入國家中造成的疾病負擔佔總疾病負擔的比例從1990年的約三分之一增加至2019年的將近三分之二。另外,雖然中低收入國家因傳染病導致的死亡人數大體減少,然而因非傳染性疾病導致的死亡人數卻在增加。例如,在烏茲別克斯坦,糖尿病已從第21位死因升為第五位主要死因(死亡人數增加600%)。同樣,在菲律賓,缺血性心臟病已從第五位死因升為主要死因(死亡人數增加350% 以上)。
與此相反,在某些高收入國家,健康方面的改善已開始停滯不前,並且在數個國家甚至已有逆轉,尤其是在美國,在過去十年中年齡標化死亡率已增加近3%。作者認為,缺乏進展的原因可能包括肥胖症的增加,以及減少吸菸的可能性越來越小且進一步改善高血壓與高膽固醇治療覆蓋面的可能性越來越小,減少吸菸以及進一步改善高血壓與高膽固醇的治療覆蓋面對於維持降低心血管疾病導致的死亡人數是必要的。
「隨著殘疾在全球疾病負擔中的佔比越來越大,且在醫療保健支出中的佔比越來越大,迫切需要確定一個新的、更有效的幹預措施。」Murray 教授說。「由於全球人口老齡化加快,隨著年齡的增加而增加的殘疾和慢性病對於醫療服務的需求也隨之提高,將需要更多的資金、強有力的政治承諾、有更好數據支持的問責制,以及全球的協同努力,將最脆弱人群列為優先事項" [2]
公共衛生體系未能阻止關鍵危險因素的增加
在過去的十年中,暴露於幾個高度可預防的危險因素(肥胖症、高血糖、酒精使用和吸毒)的情況特別嚴重,令人十分擔憂(每年全球增加0.5%)。以上幾個危險因素加劇了非傳染性疾病的負擔,並強調了要迫切加強在公共衛生方面的努力。
對健康最大的累積影響來自於代謝性危險因素的顯著上升,自2010年以來每年上升1.5%。整體來說,代謝性危險因素(即高BMI、高血糖、高血壓及高膽固醇)佔2019年全球健康總損失近的20%,比1990年(10.4%)高出50%。它們還造成了全球範圍內的大量死亡:在2019年,高血壓造成五分之一的死亡(約1100萬人),高血糖、高BMI以及高膽固醇導致的死亡人數分別為650萬、500萬人和440萬。
在主要的非傳染性疾病危險因素中,只有吸菸已顯著減少。實施國際菸草控制政策的巨大努力,使全球自2010年吸菸的影響降低約10%,儘管2019年菸草使用(吸用菸草、二手菸和咀嚼菸草)在許多高收入國家(包括美國、加拿大、日本、比利時,與丹麥)仍然是主要死因,並且在全球範圍內奪走了近900萬人的生命。
危險因素的影響還因地區不同而異。在拉丁美洲、亞洲和歐洲的很多地區,高血壓、高血糖、高BMI以及菸草的使用,是導致身體不健康的關鍵因素。在大洋洲,營養不良和空氣汙染是主要的危險因素。最顯著的差別出現在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地區。與其它地區不同,這裡影響健康的主要危險因素是營養不良,不安全的水源、清潔條件和洗手,空氣汙染以及危險性行為(參見附件2中表格S3)。
「僅提供關於這些危險因素的危害信息是不夠的」,來自IHME的共同作者艾曼紐拉·加基杜(Emmanuela Gakidou)教授說。「考慮到個人的選擇受財務狀況、教育以及可獲得的其它選擇的影響,各國應當展開全球協作,採取行動,儘可能使每個人都有更健康的行為。同時,從數十年對菸草的控制中吸取教訓,當出現對人口健康的重大危險(如肥胖症)時,政府可能需要需要通過法規、稅收和補貼等手段採取協調一致的行動。」 [2]
研究結論強調:需要應對更廣泛的健康決定因素
自 2000 年以來,不發達國家取得的進展超過高度發達國家——通過提高收入、延長受教育年限,和支持計劃生育,來延長預期壽命以及預期健康壽命。
作者強調,很早之前就應當認識到:社會與經濟發展對整體健康的重要性,以及有必要採取一個更全面的措施從而更多關注影響人口健康的所有因素。
「考慮到社會和經濟發展對健康發展的巨大影響,在制訂刺激經濟發展、擴大受教育機會以及提高婦女的身份地位方面加倍努力,應當是我們共同工作的優先事項。」Murray 教授說。
《柳葉刀》(The Lancet)本期發表的社論指出,儘管應該關注控制SARS-CoV-2在社區的傳播,保護那些最容易受到其影響的人,但要想成功就需要更大的戰略。COVID-19是冠狀病毒感染與非傳染性疾病流行的綜合併發情況,兩者都對貧窮和不平等的社會底層相互影響。GBD研究所傳遞的信息是,除非解決社會中根深蒂固的結構性不平等,除非採取更自由的移民政策,否則社區將無法避免未來傳染病暴發的影響,人口健康也無法實現全球健康倡導者所追求的成果。全球衛生界是時候要改變努力的方向了。
NOTES TO EDITORS
The study was in funded by the Bill & Melinda Gates Foundation. It was conducted by GBD 2019 Diseases and Injuries Collaborators.
[1] The GBD, which is coordinated by IHME, is produced by a global network of 5,647 collaborators in 152 nations and territories and who are working in more than 1,100 universities, research centres, and government agencies. The 2019 study analyses 286 causes of death, 369 diseases and injuries, and 87 risk factors in 204 countries and territories. The GBD has been used to inform health policies in numerous nations and local jurisdictions, as well as international organisations, including the World Bank and the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2] Quotes direct from authors and cannot be found in text of papers.
[3] Only six countries have seen numbers of years spent in poor health decrease between 1990 and 2019—Lesotho, Uzbekistan, Nicaragua, Tajikistan, the Philippines, and Zimbabwe.
[4] Total health loss is measured in disability-adjusted life-years (DALYs), which combines the years lost due to disability, illness, and early death. It is calculated as the number of years lived with disability (YLDs, i.e., time spent in less than optimum health) + number of years of life lost (YLLs). Total health loss (measured in DALYs) is also referred to as disease burd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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