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紅慶主持《向天而歌又十年音樂會》
我從小迷戀舞臺藝術,擺弄各色電池在窗臺上演繹樣板戲曾是我童年的主要樂趣。這段經歷,我寫成了《扮戲》一文,多年前發表在《中國青年報》上,併入選過幾個散文集。
到北京之後,在不同的劇院裡欣賞表演。我知道,天下最悅耳的聲音是首都劇場的開場鐘聲,它溫婉悠長洋溢著人藝時光的氣息,恍惚間,自己也神聖起來。不知有多少次,我渴望過那聖殿般的舞臺上,上演的是我的作品……
我不能容忍劇場觀眾席裡製造出來的雜音,這些雜音會讓我非常痛苦。當然,有時候舞臺上的作品更令我痛苦。所以得到的經驗是,看戲本質上是個挑剔的事情。
2009年5月25日,劉紅慶主持《左權之歌》
基於此,我往往對被組織來看戲的觀眾略有鄙睨,也便是瞧其不上了。如果是好戲,那更糟蹋了演員的勤苦,而得不到應該有的喝彩。這真真是辜負了一番舞臺,辜負了一番春秋。
而這次,我說什麼好呢?
開花戲《向天而歌》隆重地在晉中大地上巡演五十場!不是邀請,是送戲上門。戲是我寫的,故事是爛熟我心的故事,主唱是我的弟弟紅權。我用什麼樣的心情面對被組織來看戲的觀眾呢?
從小,就是舞臺上的這些盲藝人遊走在我的身邊,他們成了童年歲月裡有點荒涼也有點溫暖聲響的背景。而我進了學堂,逐漸地、或多或少地,我瞧不上他們,隨著腳步漸行漸遠,我離他們似乎也越來越遠了。直到2003年夏夜,我陪田青老師第一次聽弟弟演唱,我才和田老師一樣,意識到這是一支了不起的隊伍,演唱著能讓歷史落淚的古老歌謠。
2007年,我們同學聚會,我倡議請劉改魚、李明珍、石佔明、左權盲藝人來為大家表演助興,在我是呈現一份重新發現的珍貴的鄉土;而別的同學覺得這些都太土,怕上不了檔次,依舊大大地壓縮了民間藝術家的節目時長,堅持花錢僱了兩三個音樂表演專業的學生唱歌,以提升聚會演出的品質。
書寫這群草根藝人,我陸續出版了《向天而歌》《親圪蛋:唱開花調的人們》《民歌·原生態》《向天而歌又十年》以表達一種態度:大地上的民歌演繹著風雨的聲音,接天地,誦古今,通人情,寓未來,遠遠比音樂學院的聲音更值得珍惜。2014年,在老藝人侯松鎖的鼓勵下,我發起成立「太行盲藝人聯誼會」;2019年在介休成功舉辦了「中國盲人行吟藝術節」。多少次活動,數以百計的盲藝人,從陝北,從安徽,從河南,帶著三弦、大鼓、墜子來到晉中,和太行的、呂梁的琴弦一起奏響沒有光亮卻呼應日月、色彩滿滿的大風歌!
正是這份心底裡的執念,在太行,在晉中,得到了最強烈的呼應。開花戲《向天而歌》舉全市之力為一份草根藝人的堅守而鳴鑼開道,是對一個「真」字的最高褒獎。感謝參與其中的每一個人,感謝任秀紅部長的精益求精,感謝賈寶寶導演的雷厲風行,感謝太行山的巍峨,感謝汾河川的包容……
即使巡演五十場,依舊無法覆蓋三百多萬晉中人。但作為主創之一,我此刻心懷忐忑,我覺得是三百多萬晉中人在盯著我看,開花戲《向天而歌》能讓大家滿意嗎?
此時此刻,讓我長籲一口氣,緩緩壓力。我想和觀眾朋友們說的是:劇組用了百分之二百的努力,用一個「真」來呼應你的掌聲,願行吟,滿天下……
來源:左權共有的精神
發布:中國經貿融媒體中心
責編:小 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