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鷗與鷹的較量,第二次世界大戰空中戰鬥的幾個第一次

眾所周知第二次世界大戰的起點是德國入侵波蘭，所以在波蘭上空的戰鬥註定會和很多第一次聯繫起來。

1939年9月1日4時26分，德波邊境籠罩在虛假的平靜中，幾十萬德國地面部隊屏息等待著進攻時刻的到來。藉助天邊露出的微弱晨曦，精選的德國俯衝轟炸機小分隊飛離地面，他們的任務是在正式進攻開始前炸毀波蘭邊界防禦節點，為地面部隊開道。

4時34分，第一俯衝轟炸聯隊第三中隊的3架Ju 87B斯圖卡轟炸機在迪爾沙附近的維斯瓦河鐵路橋橋頭路基處投下炸彈，此時距德軍發起全面進攻尚有10分鐘。這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第一次空對地攻擊。

斯圖卡首開紀錄

在德國人的官方戰史中，雙方第一場空戰和第一次空戰勝利發生在當天下午。

17時30分，德國第1飛行訓練聯隊的3個大隊He 111P轟炸機飛臨華沙上空，為其護航的是該聯隊1大隊的Bf 110驅逐機。波蘭空軍驅逐旅出動了三十餘架PZL海鷗式戰鬥機迎擊，雙方立刻爆發激烈空戰。

戰鬥中，經驗老到的德國飛行員採用了一種誘餌戰術。一架驅逐機偽裝出現故障，假裝低空慢速脫離戰場，等到波蘭戰鬥機追上去咬尾時，另一架設伏的德軍驅逐機迅速從後方衝下將其擊落。

Bf110驅逐機

德軍連續使用這種欺騙手法擊落了5架波蘭戰鬥機，剩餘的波蘭飛機不再上當，雙方脫離接觸。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第一場空戰即以德軍的大獲全勝而告終。

但在波蘭的記錄裡，雙方的第一次空戰要早得多也戲劇性得多。

上午7時左右，德國空軍轟炸機轟炸了克拉科夫附近的雷克維斯空軍基地。在這個基地以西數英裡處的巴利採還有一個未被德軍發現的野戰機場，配合波蘭陸軍克拉科夫集團軍作戰的波蘭空軍第121戰鬥機中隊正在那裡駐紮。

該中隊裝備著10架PZL P.11C戰鬥機，一個三機編隊當即起飛攔截。

他們剛起飛就撞上了一個Ju 87斯圖卡轟炸機三機編隊，雙方立刻開始纏鬥。波蘭中隊長梅德韋基上尉很不走運地被當場擊斃。擊落他的是德國空軍第2「殷麥曼」俯衝轟炸聯隊的弗蘭克·紐伯特。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第一次空戰勝利屬於一位德國轟炸機飛行員。

PZL海鷗戰鬥機攔截斯圖卡

波蘭編隊中的瓦萊迪斯勞·格尼斯少尉擊傷了一架斯圖卡後爬升脫離，在5000米高度他發現了兩架德國Do 17轟炸機。格尼斯當即發動進攻，兩架德國轟炸機先後中彈並下降高度，消失在山脊後方。

格尼斯少尉的雙殺

落單的格尼斯沒有繼續追趕，返回基地後上報擊傷了敵機。而事實上這兩架倒黴的德國飛機不久就發生了相撞，雙雙墜落在祖拉達村附近的山坡上。這兩架轟炸機可能來自德國第77轟炸聯隊，轟炸克拉科夫後返航途中遭此厄運。這是波蘭空軍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取得的第一次空戰勝利。

如果說格尼斯的戰果還有點德國空軍自擺烏龍的因素，那麼幾乎與此同時在華沙上空波蘭空軍就取得了毋庸置疑的戰果。

德軍第27轟炸機聯隊的大批He 111在第1飛行訓練聯隊第1大隊的Bf 110掩護下飛抵華沙上空。由於提前得到了地面防空監視哨的預警，波蘭空軍驅逐旅的52架戰鬥機全部升空投入作戰。德國人本以為這是一次輕鬆愉快的任務，卻在嚴陣以待的波蘭戰鬥機群面前頭破血流。6架He 111被擊落，波軍只有1架PZL P.11C在迫降中墜毀。此戰中，來自113中隊的波洛夫斯基少尉成功擊落一架落單的Bf 109戰鬥機，這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第一架被擊落的Bf 109。

PZL海鷗攻擊He111

下午17時30分戰端再開（即德國人記錄的第一次空戰），這次德國戰鬥機群在轟炸機到達之前即進入戰場，波蘭空軍驅逐旅只來得及起飛了約兩個中隊的戰鬥機。113中隊的4架PZL P.7在德軍Bf 110驅逐機的突襲中被擊落。中隊長奧爾茲夫斯基上尉被射殺在飛機裡，另外3名飛行員跳傘後遭到德國戰鬥機掃射，其中兩人重傷。至此，德國戰鬥機飛行員才取得了他們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的第一次空戰勝利。

其餘的波蘭戰鬥機和德國戰鬥機打成一團，兩架德軍Bf 109戰鬥機被擊落。其中一架是波蘭驅逐旅副旅長利奧波德·帕穆拉中校的戰果，但他很快也因傷退出戰鬥。波蘭空軍再度損失了3架PZL戰鬥機。

與Bf109的格鬥

此戰波軍承認的損失比德軍宣布的戰果還多了兩架。

波蘭戰役最終以德軍的勝利而告終。整個戰役中波蘭空軍共損失330架飛機，在空戰中擊毀德機126架。到波蘭最終戰敗時，仍有116架各型飛機逃至鄰國避難。德國人離把波蘭空軍消滅在地面上的目標還差得老遠。

說到這兒我還想多說兩句別的。

不用懷疑波蘭空軍的勇氣和飛行員的能力，但我們都知道波蘭人是個很極品的民族，他們的很多舉措是外人看不懂的。

在當時波蘭即使不算航空強國也絕非一張白紙，他們的PZL海鷗式戰鬥機在30年代也是很有名的，戰爭爆發時最先進的型號是P.24型。

但波蘭空軍中卻沒有這種型號，哪兒去了呢？出口創匯去了。整個30年代波蘭外交各種奇葩操作，四面樹敵，但他還想著拿先進飛機賺外匯。您別說，P.24型賣得還很好，羅馬尼亞、希臘、保加利亞、土耳其紛紛解囊購買。

PZL P.24型，希臘的

到1939年保加利亞購買最後一批26架的時候，戰爭已經迫在眉睫。波蘭空軍有心留用，卻又想起萬一戰爭打不起來要交違約金，最終還是決定交貨，兩個月後戰爭爆發。作為補償，波蘭又向法國訂購了160架MS.406戰鬥機，結果戰爭爆發時一架也沒到貨。等德國人打進來了，波蘭才決定趕快生產一批P.24供空軍使用，還沒生產出來就投降了。

於是波蘭飛行員只能駕駛老舊的P.7、P.11型戰鬥機投入戰鬥。

別的故事寫完了往往最後要說點諸如「值得我們思索」或者「也有借鑑意義」之類的話，唯獨對波蘭的事好像只能說一句——反著做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