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6日,《劉學鍇文集》首發式在安徽師範大學舉行。該文集共10卷、22冊、1200餘萬字,系統整理、全面展示了被譽為「唐詩知音」的劉學鎧在中國古典文學研究,特別是唐詩研究方面的主要成果,對中國古典文學研究的推進和中華傳統文化的普及與傳承具有重要意義。這套文集的問世,在中國古典文學界引起轟動,程毅中、袁行霈、莫礪鋒等一批古典文學大家均對此書給予高度的評價。「劉學鍇先生是李商隱研究最有權威性的學者,對溫庭筠的研究具有開山之功。」中央文史館館長、北京大學教授袁行霈先生說。
穿越千年的「心有靈犀」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作為晚唐最傑出的詩人,李商隱一篇篇膾炙人口的詩作,讓無數人陶醉沉吟。
這些被反覆吟誦的詩句穿越了千年,將劉學鍇與1000多年前的李商隱、溫庭筠等緊緊聯繫在了一起,從盛年到白頭。被譽為「唐詩知音」的劉學鎧,就是與他們有著「心有靈犀」的古典文學大家之一。
劉學鍇先生出生於1933年,浙江松陽人,早年就讀、執教於北京大學中文系,1963年調入安徽師範大學工作至今。他是海內外學界公認的李商隱研究權威、溫庭筠研究專家,也是著名的唐詩鑑賞專家大家。近年來,劉學鍇先生先後獲得「全國教育系統勞動模範」「安徽師範大學終身成就獎」等多項榮譽。
最新出版的《劉學鍇文集》,分為《李商隱詩歌集解》《李商隱文編年校注》《李商隱資料彙編》《李商隱詩選》《李商隱傳論》《李商隱詩歌接受史》《溫庭筠全集校注》《溫庭筠傳論詩詞選》《唐詩選注評鑑》《古典文學名篇鑑賞及其他》等10卷,收錄了劉學鍇先生近70年研治中國古典文學特別是唐詩的主要成果。這次結集出版,87歲的劉學鍇先生對全書又作了必要的修訂。如第7卷《溫庭筠全集校注》(中華書局2012年重印),修改了原文近400處。
「猶如漫漫學術路上的一座高山,令人肅然起敬,仰之彌高。」對於《劉學鍇文集》的發布,中國李商隱研究會原會長董乃斌表示。《文學遺產》原主編陶文鵬認為,他的研究成果在學術界在社會上都具有廣泛、持久的影響,文集的出版對於推動中國古典文學研究的深入發展,對於普及與傳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尤其是光彩奪目的唐詩,具有重大意義。劉學鎧被認為是最懂李商隱、溫庭筠的人。「不論誰再研究李商隱和溫庭筠,都繞不開這些高水平的成果。」袁行霈說。
「笨功夫」做出真學問
「哪怕就是笨人,只要肯下笨功夫,持之以恆,肯定會有比較像樣的成果。」劉學鎧說。在近70年的學術生涯中,他就是憑藉一點一滴的「笨功夫」,做出了真學問——有1200餘萬字的著述為證。
在唐代文學史上,李商隱是一個頗多疑問和爭議的人物。袁行霈表示,劉學鎧先生不畏艱難,對李商隱做了系統的研究,既包括其詩文的整理、箋注,又包括對其生平的考證評論以及其接受史的梳理,解開了許多長期糾纏著研究者的謎。他完成的《李商隱詩歌集解》《李商隱文編年校注》《李商隱傳論》等系列論著,對於李商隱其人其詩有大量突破性或創新性的結論。比如,關於李商隱「開成五年江鄉之遊」的辨正和「梓幕期間歸京」行程的考辨,他就給出了令學界普遍信服的結論,有益於深化對李商隱的認識。他和餘恕誠先生的相關研究成果於20世紀90年代在國內掀起「李商隱熱」,並由此改寫文學史,重估了李商隱在中國古典詩歌史上的地位。2005年退休後,他又用了10年左右時間完成《溫庭筠全集校注》《溫庭筠傳論》《溫庭筠詩詞選》3部著作。
劉學鍇先生還是著名的唐詩鑑賞大家,75歲時,「不能忍受閒暇無事的狀態」的他開始撰寫《唐詩選注評鑑》,歷時4載,300萬字,一筆一畫在稿紙上寫成。「在歷來唐詩的眾多選本中,劉教授的著作無疑是上乘之作。」中國唐代文學會會長、復旦大學教授陳尚君先生評價此書是「近30年最出色的大型唐詩選本。」中國宋代文學會會長、南京大學教授莫礪鋒則認為,「他寫的鑑賞文,是真正懂詩之人所寫」。此後每次重印,他都會對已發現的疏失進行修改。2019年的新版也不例外,86歲的他又新增修訂400餘處。
「劉學鎧先生做學問的方法,從文獻資料的搜羅和考辨來說,是竭澤而漁、涓滴不遺,學風極為嚴謹;從義理辭章的論析鑑賞乃至作家作品的文學史地位與影響研究來說,則是多角度、全方位的挖掘和觀照,思維縝密,邏輯周嚴。」董乃斌說。「劉先生具有一顆敏感敏銳的詩心,有一雙善於發現各種詩的意象、意境、韻味、語言之美的慧眼,每一篇鑑賞文章都能發現並揭示出詩篇獨具匠心的美妙、奇妙、神妙之處,作出中肯精到、細緻入微的分析,並用精練、自然、生動、流暢、富於文採的語言表達出來,令人拍案叫絕。」陶文鵬表示。
淡泊醇厚的學術人生
「劉學鎧先生曾謙虛地總結三條治學經驗:第一條是,笨人用笨工夫,也可以做一些有用的工作。第二條是前人已經很豐富的研究,後人也可以做出成績。第三條是自知才學有限,不如集中力量攻其一點。」中華書局原副總編輯程毅中說,這些澤被後世的經驗非常重要。
從「義山解人」,到「飛卿知己」,再到「唐詩知音」,劉學鍇先生窮畢生之力,成一家之言,取得了學界公認的學術成就。對此,劉學鍇先生在首發式上也分享了他的人生體驗。
劉學鍇先生認為,古籍整理既為研究者服務,又與自己的研究和教學密切結合,這兩者結合也許是安徽師範大學這類大學的研究者從事學術研究的一種方式。安師大是歷史悠久和人文傳統深厚的大學,為他這樣的普通教師提供良好的、不受任何幹擾的學術環境,也使他更加懂得自知、知足、努力和堅持;做學術研究既不偷懶也不拼命,遠超自己學養的課題,不要勉強自己去做。既要量力、量才而行,又不要眼高手低,為自己無所事事找藉口。
劉學鍇先生笑言,做傳統文化研究的人,假如不是出身書香門第從小熟讀文史經典,那就要儘量活得長久和健康,用生命的長度來彌補學術的厚度和密度;要平衡好工作與生活,做研究時集中精力,提高效率,堅持到底,工作之餘照樣聽越劇、讀小說,精神上儘量放鬆。
「寫書的人都希望書的命長一點。」劉學鍇先生詼諧地說:「但願人長久,還是但願書長久?最好是活著的人看見還在活著的書。所以,書的命要長,寫書的人也要活的長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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