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易財經6月7日訊 紙媒的金融危機不只席捲了美國報業,法國《世界報》的財務危機告示這場危機對也開始吞噬歐洲的紙媒。《世界報》危在旦夕,如果在近期找不到投資,它可能撐不過這個夏天。而問題的焦點是如果沒有足夠強大的法國投資人來投資或收購這個報紙,該不該把這個代表「法國靈魂」的報紙賣給外國投資者? 如果真的賣了報紙,隨著新投資的進去,報紙是否還會保持編輯的獨立性還是會受投資人的思想左右?
閱讀全文如下,原標題:《世界報》尋求財務救世主 (Le Monde Seeks a Financial Savior)
1944年,巴黎獲得解放。同年10月,貝爾·伯夫-梅裡(Hubert Beuve-Méry)秉持抵抗運動的精神創立了《世界報》,並承諾使其在「政治、經濟和道德」上保持完全獨立。
為了保護這些自由,記者和編輯被給予了特別的權力,包括控股和有權解僱編輯及出版商。
目前,有個消息在全球各大報紙上傳得沸沸揚揚,那就是支撐《世界報》獨立性的三大支柱之一經濟支柱將會倒塌。如果沒有了經濟支柱,那麼記者擁有的許多特權也會消失。因此對於這份全球知名的大報來說,這是生死攸關的大事。
《世界報》常常批評全球的資本主義,可現在卻已經在全球範圍內進行招標,尋找新的投資,甚至可能會在幾周內就把記者和其他員工的控制權交給別人。沒有新的資金,報社就不能印刷報紙和向員工支付工資,連這個夏天也撐不過去。
幸運的是,有幾位潛在的買家已經出現。本月中旬,《世界報》的記者和主管將會進行關鍵的會議。報社記者、編輯和經理會傾聽買家的陳述,以了解哪個買家更有可能保持報社的傳統,並同時給予能保證未來發展的穩定性。
《世界報》的出版商埃裡克·佛託銳諾(Eric Fottorino)在接受一次採訪時說:「距離大選還有2年,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保持編輯的獨立性。如果掙不到錢,就沒有真正的獨立性。」
儘管沒有得到正式的競標,但是他補充道:「我們的目標是擁有最多的可能買家。」但是現在還不清楚未來的擁有者到底有多麼願意維持《世界報》本來的樣子。
在潛在的投資者中,口頭表達了最強的興趣的是新聞雜誌《新觀察家》(Le Nouvel Observateur)的所有者克勞德·佩爾德瑞爾(Claude Perdriel)。
《新觀察家》和《世界報》一樣,都堅持稍顯左翼的立場,這對報社的記者來說是好消息。但是佩爾德瑞爾也面臨障礙,例如,分析家質疑他是否能募集到所需的資金,包括1億歐元的最初投資,來確保控股權和保證報紙的運營。
《新觀察家》的出版商丹尼斯·奧利文斯(Denis Olivennes)表示:「如果我們無法得到一個盈利的公司,那麼我們就不會做這筆生意。」
佩爾德瑞爾的出現使其他潛在買家都望而卻步,其中包括瑞德集團(Lazard)法國分部總裁馬修·皮加斯(Matthieu Pigasse)領導的一個小組;伊夫·聖·洛朗(Yves Saint Laurent)的聯合創始人皮埃爾·貝爾熱(Pierre Bergé,)和電信企業家沙維爾·尼爾(Xavier Niel)。
分析家認為這些買家的金融手段比佩爾德瑞爾更為豐富,但是《世界報》中有人擔心皮加斯、貝爾熱和社會黨之間的聯繫會威脅報紙的獨立性。
一些外國出版商也表示自己正在關注《世界報》,包括瑞士的榮格(Ringier)和發行了《共和國報》(La Repubblica)的義大利咖啡集團。
佛託銳諾認為自己並不反對外國人擁有《世界報》,這在法國和其他地方都是敏感話題。
「《世界報》始終是一份非常歐洲化的報紙,」他說。「有人會想,如果大家共享了同樣的敏感性,那麼為什麼不能交給外國人呢?」
任何新投資者都會繼承巨大的挑戰,包括大約1億歐元的債務。和其他法國報紙一樣,《世界報》也在和高昂的印刷和發行開支做鬥爭,由於法國印刷工會的強勢,報社根本無法掌控工會對商業的影響,這使問題變得更加嚴重。分析家認為這導致了法國讀報人口較少。一些法國報紙基本依靠政府補貼過活,還有一些報紙最近已經被售出。
和其他地方的報紙一樣,《世界報》在通過網站產生收入方面遇到了問題,網站本身在和印刷業務進行整合的時候就很不容易。《世界報》複雜的股權結構加深了網站和印刷業務的分離,一名法國的出版商拉格戴爾(Lagardère)擁有《世界報》34%的股份。
拉格戴爾也擁有《世界報》控股公司17%的股份,該公司控制著《世界報》、網站和其他出版物,包括法國電視指南《電視全覽》(Télérama)。
拉格戴爾聲稱自己沒有興趣增加對《世界報》的投資。但是他沒說自己會對外界投資做何回應。外界投資會稀釋拉格戴爾在已經面臨著巨大損失的領域上的現有投資的價值。
西班牙的發行商普瑞薩(Prisa)是另外的股東,其旗下擁有西班牙的《國家報》。普瑞薩擁有《世界報》控股公司15%的股份。很久以來,外界都在猜測普瑞薩對獲得《國家報》的控股權有興趣。
但是任何競標都可能會遭遇《世界報》員工的反對,他們擔心西班牙公司不能削減開支。並且普瑞薩和《世界報》一樣,都被債務壓得直不起腰,這使其很難支撐起一次大型的收購。
如果《世界報》找不到新投資,那麼就可能會破產。這會導致包括報紙在內的公司資產被分拆銷售,但是分析家認為《世界報》終止發行的可能性很小。
供職於巴黎政策研究中心的記者蒂埃裡·達斯阿德(Thierry Dussard,)說:「就像銀行一樣,《世界報》大得死不了,即使公司完全破產了,《世界報》還是法國最好的報紙。」
假設《世界報》從眼下的危機中走了出來,那麼還要解決閱讀量和廣告下滑的問題。在過去的十年中,報紙的發行量下降了大約1/4,目前僅剛超過32萬份,去年的廣告收入下降了20%。
創始人伯夫-梅裡的兒子皮埃爾-亨利·伯夫-梅裡在很長時間之內,都以憂慮的目光觀察著《世界報》的發展,他說:「只有人們閱讀報紙,報紙才能生存下來,這是人們偶爾會忘記的事實。如果無人在意一份報紙,那麼它最終就只能成為一個美好的故事。」
去年,《世界報》改版了周刊。今年一月,《世界報》第一次任命了一位名為西爾維·考夫曼(Sylvie Kauffmann)的女士作為首席編輯。
《世界報》以前以重量級的政治分析聞名,現在的內容已經變得更加易讀。新聞故事也變得更加精煉。例如,《世界報》成功地打造了一系列包括法國足球明星在內的性醜聞的獨家報導。
2003年,《世界報》的新聞工作遭到了巨大的責難,近年來的改變也由此而生。當時,皮埃爾·佩昂(Pierre Péan)和菲利普·科恩(Philippe Cohen)出版了一部名為《世界報不為人知的一面》(The Hidden Face of Le Monde)的書籍,揭露了報紙的傲慢和政治偏見。
當時的編輯艾德威·皮利內爾(Edwy Plenel,)在2004年辭職。三年後,長期出版商讓-馬裡耶·科洛姆巴裡(Jean-Marie Colombani)成了拒絕續約的的記者的反抗的犧牲品。科洛姆巴裡離去之後還受到了一些責難,人們認為他在包括收購《電視全覽》在內的一系列的收購過程中,危及到了公司的獨立性。
科洛姆巴裡和《紐約時報》洽談了合作事項,內容是在《世界報》上以英語重印《紐約時報》的文章,雙方合作於今年結束。然後《紐約時報》的文章以法文的方式出現在《世界報》的競爭對手《費加羅報》(Le Figaro)上。
佛託銳諾曾經是記者。他認為一旦目前的經濟危機被解決了,最近的變化會使報紙回到正確的軌道上。他說自己將會在和新投資者的合約中保護編輯和記者的工作。
他說:「提供保證是很難的。但是我們要求他們考慮到公司正在進行深度重組,不要採取非常劇烈的措施。」
《世界報》掌管記者股份的機構的總裁範·科特(Van Kote)認為,記者們意識到自己將不得不放棄選擇《世界報》的出版商的權力。他們希望保持選擇首席編輯的權力。他們也希望得到工作的保證。在過去5年中,在歷經了數輪裁員之後,新聞演播室裡面的僱員數量減少了25%,現在只有270人。一些《世界報》最有經驗的記者,比如丹尼爾·韋爾內特(Daniel Vernet),離開了公司。
在新聞演播室裡,記者們認為最近幾周的氣氛由於幾位潛在買家的出現,已經好了很多。《世界報》已經經歷了其他的危機。現在,將會被別人控股帶來的震驚已經消失,一些人正在期待新的機會。
範·科特(Van Kote)說:「這好像是書中的新篇章。我們是記者,不是商人。」(易言翻譯)
本文來源:網易財經 作者:埃裡克·普凡納 責任編輯:王曉易_NE0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