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蟲鳴和遠處傳來的鐘聲、誦經聲，喝著上好的尼泊爾茶，讓人仿佛置身秘境。你聽見雪山的呼喚，博卡拉就在那裡。從加德滿都登機，飛越喜馬拉雅山脈，一座座雄峰就在右舷伸手可觸的地方。在幽密的沉靜中，呼吸大自然的滋味；在茂密的樹林、清澈的湖水與流動的雲彩中，感受心情的律動，那是一種心靈的寧靜。
將所有的紛擾放下，面對最真實的自我，在一逕的大地色彩中，聆聽自然的聲音，聆聽內心的聲音。博卡拉閒適慵懶的都市文化帶著淡淡的頹廢色彩。壯麗的魚尾峰和妖嬈的費瓦湖就像博卡拉的名片，吸引著來自全世界的觀光客。不遠處安娜布爾納山脈有著世界上最多、最美、最完善的徒步線路，理所當然地成為徒步愛好者的大本營。
眼睛在天堂，身體在地獄
徒步者的大本營是博卡拉的又一稱謂，來自世界各地的徒步愛好者從這裡出發，又從這裡結束。徒步分為大小環線，大環線所需時間較長，大約十六七天的樣子，小環線則較短，適合一般遊客做徒步之旅。而即使是在小環線上，徒步者也可根據自己的時間和體能各取所需，對線路進行選擇和調整，因此，徒步線路的變數很多。如果你具備「驢子」的身板，不妨玩一次深入的攝影者徒步之旅，做一個「驢子」中攝影最棒的人。
可是也不要樂得太早，現在的徒步健行與攝影已經交織在一起，說不清是為了攝影去徒步還是為了徒步而攝影。「驢友」中的攝影高手比比皆是，這也難怪，物以稀為貴嘛，「驢友」們去的那些地方人跡罕至，在路途當中，特別是黎明和黃昏的時候，興許從睡袋裡探出腦袋，就能拍到曠世美景。小販在旅遊景區兜售的喜馬拉雅山風景照，都是尼泊爾的攝影師專程拍攝的，多數都是人跡罕至的地方，而且有背夫助手輔佐，一般的遊客不宜貿然前往。我與在客棧遇到的兩位「驢友」大河馬、老虎三人臨時組成的徒步小組。雖然她倆的名字聽上去霸氣十足，但河馬、老虎可都是女兒身，起這樣的名字估計是為了震懾旅途中的狂蜂浪蝶。
博卡拉街頭有很多探險俱樂部，我們選了一家順眼的，推門進去。我和老虎英語都不咋地，勤於腦，懶於動口，大河馬英國留學好幾年，尋路砍價都不在話下，於是一切都由她做主，預訂一個為期兩天的短程徒步。根據約定，我們先要打車去一個叫做KANDE的地方，這是我們的出發點，然後正式開始上路。天氣非常好，走在山間小路上，時不時地能看到小路邊的農戶有餵牛的、擠奶的、收拾庭院的，尼泊爾人喜愛鮮花，山裡的人家房前屋後種滿了鮮花，在藍天綠地中，格外醒目，我自然是拿著相機拍個不停。沿著石階一直向上，穿過一條極窄的山路，視野突然開闊，大片草坪像一張巨大的毯子鋪在起伏不平的山坡上，遠處的安娜布爾納群山一字排開映入眼帘，無敵美景攝人心魄。以前總是難以理解徒步客們究竟是圖個什麼，好好的路不走，偏去些犄角旮旯的地方，原來，這種融入自然的陶醉，只有設身處地地經歷過以後，才能感受得到。即便是我們如此菜鳥般的初級線路，也都感觸頗深地大發感慨。背夫叫太子，30來歲，個頭不高，但肌肉結實。脖子上掛著我的相機，不時地給我們拍照。午餐時間到了，太子帶我們來到一家客棧，熟門熟路的樣子，一看就經常光顧。老闆跑前忙後地讓我們洗臉、給我們倒茶水，太子則一頭扎進廚房，幫老闆娘打下手。每人一份蛋炒飯，我只吃了幾口，還處在新奇的興奮中，也不覺得餓。尼泊爾的徒步之所以世界聞名，除了它沿途美麗的風景外，完善的休息區，詳盡的指引都是其組成部分，就拿地圖來說，在每個客棧都有地圖標明這裡是什麼地方，離每個休息區的距離，徒步時間，方向。因此你基本不用擔心迷路或者其他什麼的。
我們今天的目的地是Landruk，太子說不用著急，大約三個多小時就能到。下午的時候，天氣有些陰，雪山被隱藏在雲霧中。開始的興奮逐漸消退，幾乎一路都是上坡。一路的疾走讓我們仨已經覺得體力有些不支。特別是大河馬，可能平時缺少鍛鍊，又加上有點感冒，接下來的路就走得很辛苦。我們三人的雙肩背都背在了太子的肩上，幸好東西不多，太子樂呵呵地繼續健步如飛。俗話說路長無輕負，身上多一件東西都覺得是累贅。如果不是有太子的幫助，我們真不知道會成什麼樣子。到達Landruk的客棧時，大河馬已經蔫了。我也累得渾身疼痛，按說今天走路也不算多，可能出發太晚，加上貪戀路上的景色，我為了拍照又走了不少重複路，沒有掌握好節奏。晚餐的時候，我們商量明天的行程，兩套方案：如果大河馬的身體恢復得不錯，還能堅持的話，那麼我們就走到預訂的目的地，然後乘車回到博卡拉，完美結束這次徒步之旅，如果大河馬身體仍然不適，那我們就從這裡步行到最近的公路，在那裡有通往博卡拉的汽車，搭乘過路汽車，返回博卡拉。第二天我還沒起床，已經聽到大河馬的歌聲了，不愧是年輕氣旺，經過一夜的休整，大河馬滿血復活。路明顯比昨天好走，順利地到達目的地，然後從那裡坐上當地人乘坐的長途車，在一片驚奇的目光中凱旋。路上，我們每人發表一句話的總結，大河馬的總結最到位：眼睛在天堂，身體在地獄。
夢飛翔在博卡拉
除了徒步，滑翔傘是博卡拉最值得體驗的項目。在空中拍照，鳥瞰大地，幾乎沒有遮擋，視野非常寬闊，用廣角鏡頭效果更佳。我甚至不必對著取景器對焦構圖，用自動擋連續盲拍，下來後再選也不遲。在這裡我遇到了大名鼎鼎的塵小煙兒同學，小煙兒是個資深博卡拉行者，來過多次，最終她決定留在這裡學習滑翔傘做一名滑翔傘教練，這一住便是一年多。
小煙兒在網上十分出名，博卡拉的滑翔傘攻略多是出自她手，我們的相遇也是源自網絡。一日我正在博卡拉街頭的咖啡廳愜意地喝啤酒刷微博，無意間在周邊微博中刷到了一個頭像貌美的中國姑娘，這讓我這個在尼泊爾的獨行漢子瞬間激動了一把。與小煙兒在微博中聊了幾句，一說圈裡的很多人都是彼此的朋友，瞬間決定約見這位飛在博卡拉的女俠。在博卡拉這樣的城市你總能看到各式各樣的背包客年輕人，他們大多願意相互幫助。
小煙兒陪著我一一轉了各種的工藝品商店，在她這個「地頭蛇」的幫助下我順利地購買了各種尼泊爾紀念品，在這些商店中幾乎都可以隨意拍照，喜歡拍攝這些的文藝小青年絕不要錯過。說實話我一老爺們兒扛著幾十斤的攝影裝備拍照沒什麼不行，可逛街畢竟是女孩的專長，半天下來走得我腿肚子轉筋，趕緊申請找地方歇歇腳。休息時小煙兒接了個電話，之後問我是否和她的朋友們一起晚餐，我心中暗喜，莫非還有美女降臨？點頭同意等待我豔遇女神的到來。20分鐘後出現的並非美女而是兩個彪型大漢，我瞬間又狠狠鄙視了自己一把，唉，這次又想多了。兩個漢子來自美國，身高都在1米85以上，膀子上露著花臂紋身，和小煙兒一通的英文，我這個英語小學4級的傢伙一多半沒聽懂，只能叼著嘴裡的吸管狠吸飲料。直到小煙兒起身對我說，走吧，他倆騎摩託帶咱覓食去，這才有了精神。當時博卡拉正值冬季，下午6點鐘基本天色便已很暗，美國兄弟開著摩託風馳電掣地出了我所住的市區，在鄉間小路七拐八拐我就迷失了方向，當時我就有點發慫，莫非這是要劫色？我們四人來到一家尼泊爾的小賣店，店主幾口人正在晚餐，看我們到來立刻在門口支了張桌子，為我們盛了飯菜。下午各種逛街確實餓壞了，趕緊低頭猛吃。聊天中得知他們兩個都是滑翔傘教練，在博卡拉多年，小煙兒當時正在博卡拉考滑翔傘教練執照，這兩位都是她的前輩。就這樣大家越聊越熟，這時一美國哥們兒說只喝啤酒不過癮，然後嗖地一下消失在了博卡拉的深夜中。幾分鐘後他滿臉笑容不知從哪兒搞回四瓶尼泊爾威士忌。
在我看來尼泊爾威士忌更像北京的「小二兒」，180盧比一瓶可謂物美價廉，雖大不如蘇格蘭威士忌醇厚，但在尼泊爾這國家能喝上一口也算是極為滿足。酒過三巡後我就開始沒邊兒地和兩位美國帥哥侃侃而談，雖說一半兒的對話都是雞同鴨講，但在酒精的作用下卻也其樂融融。這時我突然想到之前造訪過一位江南太極拳大師，當時採訪時順手學了幾招太極，於是招呼他們想要比劃比劃。誰想這二位一聽到我要施展Chinese KongFu急忙搖手慌忙躲閃。我心想，原來不光是我，你倆也慫飯後一位美國大漢騎摩託將我送回酒店，臨別約定明早來接我去體驗一下博卡拉著名的滑翔傘。次日一早小煙兒帶著我的兩位美國新男友如約而至，寒暄幾句便前往滑翔傘基地。博卡拉的滑翔傘世界聞名，這裡的技師都必須經過嚴格的考試與飛行時間，極為安全。經過了簡單的培訓，我已迫不及待在空中航拍博卡拉這美麗的城市，上傘前教練一再確認我是否要攜帶相機，看我一臉堅決也就不再多說，幫我將相機背帶在安全帶上拴緊，之後說「好了，只要你不掉下去，你的相機就不會跟費瓦湖中掉下的器材作伴了。」在博卡拉上空飛翔俯拍，費瓦湖靜如明鏡，世界和平塔高高聳立，魔鬼瀑布傾瀉而下，喜馬拉雅山白雪皚皚一切都收入鏡頭，它們變得渺小，卻依舊美麗。除了瑞士和博卡拉，我想這個世界上也許再也找不到距離雪山如此之近又山清水秀的地方了。飛翔，是人生最美的一種經歷。如同長上翅膀，在速度與激情中挑戰自己。長長的滑行，像蒼鷹一樣無聲地盤旋在博卡拉的上空，這種奇妙的感覺令我陶醉，又在不經意間，為天空中的那一份自由與灑脫而心潮起伏。那一刻躍下，只為體驗翱翔於空中的精彩，感受天人合一的妙趣。
圖/蘇學 於冬瑞 陳建強 文/蘇學 四四 張孟達 安笑 執行/張孟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