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訓詁的功能:漢代人去讀先秦或更早的典籍,已略有困難;而到了唐代,一般人對兩漢、先秦的典籍,就更不容易懂了。所以,在閱讀和研究古代文獻時,就需要首先掃清文字障礙,減少語言隔閡。
二、「訓詁」這兩個字連用,始於漢代的《毛詩詁訓傳》。唐代的訓詁學家孔穎達在《詩經·周南·關雎》的疏中對「訓」和「詁」分別作了解釋。他說:詁者,古也。古今異言,通之使人知也。
三、《毛詩詁訓傳》,是毛亨為《詩經》所作的傳注,簡稱《毛傳》。「傳」是一種發明經典大義的體例。
「春秋三傳」有左丘明的《左傳》、公羊高的《公羊傳》、穀梁赤的《穀梁傳》。
毛亨注釋《詩經》雖有敘事,但卻以解釋語言為主,所以叫《毛詩詁訓傳》。
四、孔穎達的意思是說,詁和訓,是解釋語言的兩個不同的法則:(一)「詁」是解釋「異言」的。所謂「異言」,就是同一事物因時代不同或地域不同而有不同的稱呼。 因時而產生的異言,也就是古語。因地而產生的異言,也就是方言。 對因時而異的古語,用當時的今語去解釋; 對因地而異的方言,用當時的標準語(雅言)去解釋,這就是「詁」。 (二)「訓」是道形貌的。所謂「道形貌,就是對文獻語言的具體的含義,進行形象的描繪、說明。
五、近代學者黃侃先生對「詁」、「訓」二字的解釋,反映了訓詁學進一步發展後所具有的新的含義。 『詁』就是『故』,『本來』的意思;『訓』就是『順』,『引申』的意思。 黃侃先生對『詁訓』的解釋,說明他已有了詞義的系統的觀點。在解釋詞義的時候,首先要推求它的本義,即可以推溯的最原始或最核心的意義,然後沿著詞義發展的線索,找出它不同的引申義。這樣才能完成對一個多義詞詞義系統的解釋。比如(詩經·大雅·大明),毛亨不把「京」解釋作「京師」,而解釋作「大」。他的意思說,「京師」的意思,是從「大」這個本義裡引申出來的。
六、訓詁學是在發展中經過不同的階段逐步建立起來的。那時的訓詁方式主要是注釋書(包括傳、注、疏、箋等)。毛亨所作的系統解釋《詩經》的《毛詩詁訓傳》,就是這種訓詁最典型的樣式。在這種隨文釋義的訓詁的基礎上,發展出了另一種訓詁的方式。 也就是從注釋書中,把被解釋的語言單位抽取出來按照一定的原則加以編纂,形成了類似後代字(辭)典的訓詁專書。
《爾雅》始見於漢武帝時,共有十九篇。 東漢許慎所作的《說文解字》是一部文獻語言學的專著。 《爾雅》曾被稱為「訓詁學的鼻祖」,其實它不過是漢儒採取傳注所作的訓詁札記。它將古代注釋(以《毛詩詁訓傳》為主)中曾經有過同樣訓釋的詞歸納到一起,再依它們意義的類別加以分編,是一部我國最早的訓詁資料集。
《說文》根據「部首」將文字的形體分為五百四十部,用六書(象形、指事、會意、形聲、轉注、假借)的法則來解釋字形,又用以形說義的方法來解釋字的本義,用「讀若」和形聲聲旁來說明字音。
七、清代研究訓詁的學者有兩個派別:一派是以惠棟、江聲為代表的「鉤沉」之學。這一學派以辯識古訓、疏明古義為主,目的是運用語言文字學來闡明古書上沒有弄明白的理論問題和具體問題,使學者能進一步理解前代的訓詁。另一派是以戴震為代表的「創新」之學。如訓詁學家段玉裁、王念孫、王引之、俞樾等都屬於後一派。張揖的《廣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