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起來就聽到爸爸的嘮叨:現在去三樓都喘氣不斷,難道是真的老了?看著他日漸佝僂的身軀和越來越少的頭髮,很想告訴他實話卻又不忍心。
爸爸是傳統的不能再傳統的那類父親。在外努力賺錢承擔家庭責任,在內大條又帶點大男子主義。之前有一次跟同事聊天時才發現,這樣的父親比比皆是。每次回家如果是媽媽在家,就很自然地進入天南地北的聊天模式,如果是爸爸在家,第一句話便是:爸,我媽了?每次給家裡打電話萬年不變的先打媽媽的,有時候媽媽電話沒接才打爸爸的,接通的第一句話也永遠是:爸,我媽了?
童年記憶中唯一一次和爸爸單獨在家就是一段不愉快的經歷。那時候可能還在小學階段,有一次媽媽去廣西給別人插秧,就我和爸爸在家。平常基本不做家務的爸爸煮的第一頓飯就讓人難以下咽,說是飯吧又太稀了點,說是粥吧又太稠了點。總之飯不是飯,粥不是粥,當天媽媽打電話回來我邊哭邊控訴爸爸的種種匪夷所思的操作。那一次,我和爸爸都深刻地意識到了媽媽在家裡的重要性。
經常聽媽媽說她在坐月子的時候沒人洗衣服,爸爸寧願去井裡挑水回來讓媽媽洗,也不願意幫她洗,因為他覺得洗衣服這種事就不該是一個大男人去做的。慶幸的是他的這種大男子主義思想還沒有到無可救藥的地步,後來媽媽身體不好的時候他也慢慢蛻變,開始懂得體貼和照顧家人,也學會了做不少家務活。
爸爸基本沒有生活常識,甚至連可以重複粘合的包裝袋他都不會用,本來直接可以撕開用完又粘合的,他卻直接簡單粗暴地或撕開或剪開一個大口子,導致一個好好的袋子再也無力回天。他的各種行為經常讓我們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但是這樣呆板的爸爸也有溫情的一面。比如說在上大學之前,我右手的指甲都是他給我剪的。有次在宿舍我看到一個同學在用左手幫右手剪指甲,我驚呆了,不由自主地感嘆:「還有這種操作,怎麼做到的?」對方輕描淡寫:「這不是很簡單嗎?"我馬上也試了一下,原來我也可以!原來左手是可以幫右手剪指甲的。而我在過去的將近二十年的時間裡都認為右手靈活,左手笨拙,右手能剪左手指甲,而左手卻不能。這是多麼可怕的無知,另一個角度來說這又是多麼稀有而直白的父愛。
謝謝你做的一切 雙手撐起我們的家總是竭盡所有 把最好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