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案兇手的作案手法是經過精心規劃的,以至於連受害者父親都能相信兇手的言辭。
8月4日下午,警方通報還沒有出來之前。受害女生的爸爸還對媒體說,不要給他女兒男朋友太大壓力。因為之前媒體報導過,女生在去雲南之前和男友吵過架,所以一開始也有網友懷疑過男友。女生爸爸非常善良,請求媒體給女兒男友空間。但可怕的是真正的殺人兇手,出事後還能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陪女友爸爸去報警,淡定地接受採訪。
洪某夥同他人將女友誘拐到兩千公裡外的異地進行殺害埋屍,可謂極其殘忍。
因為作案地點在中緬邊境,存在很多偷渡、運毒、賭博、詐騙、色情行業人群。很多網友都往這個方向猜測女生的去向。認為女生被人誘導去從事非法行業了,或者落入了詐騙公司的圈套。這是一個精心設計的謀殺局。洪某成功的誤導了公眾,也無形中引導了輿論。在大量的討論中,對洪某的懷疑聲音只在剛開始出現過,後來就完全消失了。
在這場遠赴千裡的謀殺案件中,洪某不僅殺害了女友,還引導網友對她進行不好的解讀,對她的說走就走的「任性行為」進行苛責。指責被害女生私生活,批評其「交友隨便」「剛畢業就同居,不檢點」……
近些年,侵害事件中,網上都會湧現出針對受害者的批評,這讓人想到「受害者有罪論」,不去指責犯罪分子,反而苛責受害人,出現「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沒有無緣無故的恨」等等論調,警惕惡語相向成二次「加害」受害者的兇手。
受害者有罪論,是指在傷害事件中,常常會出現怪罪受害人的情況。是基於人類本 能的認知偏差,偏頗的,非理性的邏輯。例如被性侵的女孩是因為自己穿的太暴露,言辭行為過於輕浮給人誤導,比如朱令案裡也不乏有人稱朱令性格自閉乖張,不然不會遭人毒害等等,甚至印度公交車上被強暴女孩案中,也有人說也許她反應不那麼過激就不會被殺害。
8月4日晚,有網友發帖稱一女孩被一名男子當街割喉,從曝出的圖片中可以看到女孩滿身鮮血坐在地上,旁邊有一名男子正用手捂住女孩的脖子和額頭。而這一條新聞,就可以引起無數看官令人寒顫的惡意:
剛下班回家的小張看到這條新聞想:「感情糾紛唄,說不定是女的做了對不起男的的事。」
後來警方通報,說兩人不認識,系隨機作案。
小張又想:「不認識,那怎麼不砍別人就砍她呢,肯定是穿的顯眼。」一看視頻,棉襖棉褲。「那肯定是她自己一個人走沒有防範意識」,再看視頻,旁邊還有倆朋友,「那肯定是走偏僻的地方了,自己作唄」,結果一看背景,哦鬧市區!
最後,小張想:「他總不能無緣無故去就砍人吧,肯定是在生活上受了什麼挫折或者刺激」。又聯想到告白失敗的自己,小張覺得那個男人真的太可憐了,趕緊發了幾條評論替他說話。
小張對自己的共情能力表示很滿意
前一段時間,杭州殺妻案引起社會廣泛討論,也衍生出一個新詞——化糞池警告。以及兩噸水警告、感謝丈夫不殺之恩。以「玩笑」的口吻說出「化糞池警告」,其實就是真正的威脅和恐嚇。他們衡量過體力差距的懸殊和實施暴力的可能性,不是什麼無心一說。放這種狠話,本質上就是權力爭奪,是在向你宣告:我比你狠,你害怕點。
另外,「受害者有罪論」背後更多的是共情能力的缺失。他們以惡意的揣測和無害的嘴欠傷害別人,滿足自己,獲得一種超然的快感。尤其在網絡世界,匿名性以及自由性使得他們更加肆意妄為,缺乏管制與教育。當黑別人,惡意詛咒別人成了網絡評論區的一大風氣之後,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要麼關閉評論區,要麼乾脆就不玩了。
這些令人發聵的事件都赤裸地暴露出看客的冷漠。對於受害者而言,哪怕死亡也不是終點,因為他們還要接受「正義的審判」,在網絡義士的議論中二次死亡。當看到自己腥臭唾液向遍體鱗傷者襲來時,他們似乎被無限快感包圍了。而匍匐的受害者,血肉更加模糊。
我們希望女性站起來,我們也希望所有人明白:發生侵害的唯一理由,是施害者。
也正如《日本之恥》中所說:一滴水改變不了什麼,但聚集起來,它能形成海嘯。
不論是性騷擾、施暴還是二次傷害,都應當被正視、被抵制。
有些事,不該做;有些話,不該說。